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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不是天使

在新华艺术学院里,最能吸引女生目光的当数音乐系的瞿子枫。瞿子枫人称吉他王子,长得颇似周杰伦,他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样子酷极了,迷倒了大片女生。

美术系的葛小茜是“中毒”最深的一个,她经常背着个画夹来找瞿子枫,但性情高傲的瞿子枫对她却不屑一顾。他心中有自己的天使,她是舞蹈系的白萱,白萱魔鬼般的身材让瞿子枫着迷。葛小茜心里不服气:她白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腰比我细点吗,获得爱情靠的是手段!

葛小茜果然有一些手段,再来找瞿子枫时,她不再凑到他跟前黏糊,而是躲在一旁支起画夹,一声不响地给瞿子枫画像。画完后,在上面写上“我的男友”几个字,然后到处张扬。这一招还真管用,时间不长,整个学院就都知道他们俩关系不一般了。葛小茜这样一闹,不善与人争辩的白萱只好退出。瞿子枫大为光火,言辞尖刻地对葛小茜说:“你就死了心吧,无论你怎么折腾,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好!”听了这话葛小茜哭了,当时她正在写生,“噌噌”几笔,把画板涂了个乌七八糟。

“五四”青年节到了,学院里搞了一个演唱会,瞿子枫作为重点歌手被邀请登台演唱。葛小茜早早来到台下,她看到不远处,白萱正在往台上张望,不用问,她也在等着瞿子枫出场。瞿子枫的演唱作为压轴戏放在了最后,在人们的期待中,终于听到主持人大声宣布:“下面请音乐系的吉他王子瞿子枫上场,他将为大家自弹自唱一首,他自己创作的歌曲《心之约》,大家掌声欢迎!”

在人们热烈的掌声里,瞿子枫自信地走上舞台。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的演唱糟糕透了,先是手中的吉他像中了魔一样,发出一连串不和谐的音符,继而他的演唱也跑了调。结果那首《心之约》没有唱完,在同学们的一片唏嘘声中,瞿子枫狼狈地逃下台去。

瞿子枫把吉他摔了个稀巴烂,跑到街上一家小酒馆里,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瓶白酒。瞿子枫喝醉了,发疯似的在街上狂奔起来,横穿马路时被一辆疾驰的汽车撞倒了……

这场车祸使瞿子枫在医院里躺了4个多月,他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先后进行了三次手术,但最终的结局还是只能靠轮椅代步。瞿子枫被迫办理了退学手续,他的母亲也辞掉了工作,每天在家里照顾他。瞿子枫的情绪低落到极点,从令人羡慕的吉他王子变成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他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更让他伤心的是,白萱和葛小茜都没有来看他,一个是他爱的人,一个是爱他的人。瞿子枫明白,自己成了残疾人,爱情是不复存在了,但同学之情、友情还是有的吧?想到这些,瞿子枫几次欲寻短见,但都被母亲发现劝止了。

出院时,医生说瞿子枫的腿有恢复的可能,因此瞿母每天都坚持搀着儿子锻炼,但瞿子枫就是不配合,不是故意摔倒就是往墙上撞。

这天,瞿母正在家里开导儿子,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同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从门外飘过来:“请问瞿子枫是在这里住吗?”瞿子枫觉得声音耳熟,门一开,进来的竟是白萱。白萱手里拿着一束康乃馨,她的到来犹如一缕春风,把瞿子枫阴霾的心情吹了个云开雾散。说了一会儿话,白萱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子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留下补贴家用吧。”此时瞿子枫的家里确实困难,为了给他治病欠了一屁股债,但他知道白萱的家境也不宽裕,所以坚持不要。白萱说:“拿着吧,这是我自己挣的钱。”

从这以后,白萱隔三差五地就来一趟,每次来手里都拿着一束康乃馨,临走留下几百元钱。对于瞿子枫来说,白萱就是上苍派来拯救他灵魂的天使,使他这个轻生厌世的人,重新鼓起了生活的勇气。瞿子枫像换了个人一样,每天积极配合着母亲锻炼,慢慢地,自己能拄着拐杖走路了。

看着儿子逐渐恢复了健康,瞿母心里生出一个念头。再见到白萱时,瞿母就说:“姑娘,我多么希望你手里拿的是一束玫瑰花啊!”白萱脸一红,她当然明白老太太话里的意思。瞿子枫一旁说:“妈,看你说的,送玫瑰花也应该是我送给白萱呀。”

这话说了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白萱下一次来,手里真的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瞿母一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姑娘,玫瑰花象征爱情,你答应做子枫的女朋友了?”白萱支支吾吾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然后把玫瑰花插在花瓶里,丢下二百元钱匆匆走了。

瞿子枫心里一凉,隐隐感觉到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事。过了段时间,白萱又来了,依然拿着玫瑰花,依然什么也不说,丢下几百元钱就想走。瞿子枫早有准备,拄着拐杖挡在门口,说:“白萱,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就甭想出这个门。”白萱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像是下了决心:“好吧,我不隐瞒了,其实这些天我一直是在为别人做事,那些花和钱,都是出自另一个人之手。”瞿子枫吃了一惊,问白萱这个人是谁。白萱让瞿子枫自己去找她,说沁园路上的‘心之约’花店就是她开的。最后又不无醋意地说:“子枫,她才是你心中的天使!”

沁园路不算太远,但也够瞿子枫的拐杖量一阵子的。瞿子枫走得满头大汗,终于找到了那家“心之约”花店。令他吃惊的是,花店老板居然是葛小茜!葛小茜抬头看见瞿子枫,兴奋地说:“你终于能自己走出来了,真为你高兴!”瞿子枫问葛小茜,为什么丢下画夹开起了花店?葛小茜沉吟了一下,说:“为了挣钱,也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瞿子枫笑道:“你有什么错,给我又送花又送钱的,我得好好感谢你呢。”葛小茜张了张嘴,终于没说什么。瞿子枫又问道:“小茜,你为什么自己不送,而让白萱代送呢?”葛小茜幽幽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白萱,让她送,就是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瞿子枫眼睛湿润了,心里说:白萱说得不错,葛小茜才是我的天使啊!

接下来的事似乎是水到渠成了,瞿子枫和葛小茜的关系迅速升温,不久,就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同时,瞿子枫的双腿也恢复了健康,不用拐杖自己能走了。确定了婚期,瞿子枫和葛小茜决定去拍婚纱照。一路上,瞿子枫像一只欢快地鸟儿又唱又跳,葛小茜却心事重重,一句话不说。到了一家影楼,化完妆后,化妆师拿出一套婚纱,葛小茜却说啥也不穿。瞿子枫让化妆师再换一套漂亮的。葛小茜摆手制止,说:“子枫,是我不配穿这洁白的婚纱。你知道吗?有一块石头压在我心里许久了,我不说出来憋得难受啊!”

葛小茜说,瞿子枫现在的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那时,葛小茜彻底被瞿子枫迷倒了。她想,凭自己不算丑的模样及优越的经济条件,完全能够俘获那个穷小子的心,可是没想到,她的求爱会遭到瞿子枫的严词拒绝。葛小茜被激怒了,决定给瞿子枫制造点麻烦,杀一杀他的傲气!“五四”青年节学院举办演唱会,葛小茜觉得这是让瞿子枫当众出丑的好机会,于是趁瞿子枫不注意,她用尖锥在他的吉他上偷偷凿了一个洞。可她没想到后来事情会弄得那么糟,瞿子枫醉酒遭遇车祸,丢了学业,差点落得个终身残疾。为了赎罪她退学开了家花店,委托白萱给瞿子枫送花送钱,意在安排他们俩走到一块,谁知白萱已有男朋友,瞿子枫又回到她身边。

听完葛小茜的叙述,瞿子枫久久不语。葛小茜说:“子枫,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你心中的天使,这婚纱你还是找个更好的女孩穿吧。”说罢转身要走。瞿子枫伸手拦住她,深情地说:“小茜,磨难是一所最好的学校,是你使我变得成熟和坚强,从这一点说我还得感谢你呢。”说着话,瞿子枫亲自给葛小茜披上了婚纱,并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摄影师迅速按下快门,把两人脸上的幸福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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