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千阳
而一旁的万棠赤晞在雪地上痛苦的甩着,体内的真气乱窜着,赤炼石的颜色也变幻不停。
“你体内虽有着千年真气,可惜灵力太弱无法收服。”流司奇抹去嘴角衔着那丝鲜血,一双寒眸透视着万棠赤晞的体内的真气,看着万棠赤晞的眼神也复杂了许多。
没想到区区木绿万棠蛇体内竟蕴涵着这般强盛的真气,只可惜枯寒江三百年,它都无法收服那一外来的真气,可见万棠赤晞吃的苦头并不比自己想象中少。
“现在我可以借助灵石界的圣灵把你体内的真气控制住不再乱窜,但是他日你必须加强修炼,只要达上三彩,你便可以真正将那股外来的真气转换为自己的灵力。”流司奇冷冷地说着,便飞身坐落在万棠赤晞的身边,嘴里冥念着口诀,手上的灵力输向万棠赤晞体内。
“主人……”
猛得,万棠赤晞蛇身躺在雪地上打滚着,体内的真气一股劲地要往体外窜,却都遭到流司奇的灵力控制住不得动弹。
过了许久,万棠赤晞才感觉那股力量似乎在体内消失不见了,他突然感到一股子的舒爽。
转身一看流司奇,却发现流司奇脸色异常苍白,一手支撑在雪地上,显然是灵力消耗过多所致。
原来这个人类就像长老叔父一样,看起来冷冰冰毫无人情味,却永远才是最具有人情味的。
“主人,日后我万棠赤晞便是您最忠实的翼属,若是有异心……”万棠赤晞猛得跪在流司奇的面前,朝着流司奇承诺着,随后蛇尾在空中曳动着,而两尺外的雪石顿时炸成石灰。“这便是万棠一族誓言的代价。”
万棠家族的晞夜蛇从不轻易许诺,因为誓言于它们说就是终生守护的使命。
看着雪石灰沫在空中飘荡着,流司奇看了眼万棠赤晞。“我已在灵石界呆的时间太长,必须回去。”
流司奇说着,朝着万棠赤晞大掌一挥,万棠赤晞便化作一捆木绿色鞭子落在流司奇的手上。
流司奇看着手里的鞭子嘴角不由上扬,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在四处奔波着,她猛得飞身青石之上凝神修炼。
不一会儿,流司奇便觉得自己周身清爽,她知道,自己终于突破四阶了。
现在她流司奇终于有自己的武器了,尽管不是前世那个不可一世的竺莞拥有的万棠鞭。
万,棠,鞭……
不,这是属于她流司奇的东西怎么可以叫竺莞叫的名。
既然是空幽界响名的晞夜蛇,又是她流司奇第一样叶族系武器,那就叫赤晞鞭好啦!
“赤,晞,鞭……”
流司奇嘴里念着,看着手上的赤晞鞭得意地笑了起来,眸里不见一丝寒意,这是由心而发的笑。
而万棠赤晞似乎可以感受到流司奇的情绪,蛇尾也跟着响起。
“出来,流司奇你给我出来……”
灵石界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拍门声,声音之大让入定于灵石界的流司奇眉头一皱。
那个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六皇子凤千谷的,可是,前世来的人没有凤千谷……
流司奇心里一惊,迅速将赤晞鞭幻化成发簪将散落于肩上的墨发挽起。
“魂点离体,定灵归兮,落。”
流司奇嘴里念着,手上灵力随着动作迅速散出,待她睁开眼之时便是端座于闺房床榻之上。
“流司奇,你不是一直敢作敢当吗?你给我出来。”
门外再次传来了一声的怒吼,流司奇听着,眸里再次闪过一丝疑惑。
前世,只来了个她心心相念的凤千阳,今世,那个倒霉鬼凤千谷怎么来了?那凤千阳他来了吗?
流司奇眉头一皱,便将前日从灵石界里得到的隐真丹服下。
现在可不是她流司奇可以暴露灵力之时,至少在没有突破云粉七阶前绝对不行。
流司奇突然走向琉璃镜下,看着琉镜里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容貌,娇小玲珑的身段,流司奇突然将一双纤细的手抬起,一双眸陌生地盯着看。
前世,这一刻,凤千阳为什么你要为了竺莞毁了我的双手。
你明明知道,阿司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不过是个祁门之女。
你可是知道,失了双手的阿司根本无法存活在这弱肉强食的盟爵大陆里,可你为何还要把阿司往死里逼。
“流司奇,你别丈着我父皇宠你,你就胆大包天了……”
门外凤千谷的质问再次落入流司奇的耳里,流司奇嘴角扬起一丝嘲讽。
他来了,苦的是她流司奇;他不来了,不是最好……
那扇偌大的香木雕筑的门在流司奇袖风一挥下便敞开,只见凤千阳如前世一般,仍旧一身赤青锦衣缎子立于门前。
墨发高束于金镶玉簪,剑眉入鬓,狭长的眸里是看不清的漩涡。
流司奇不由一愣,片刻后便略过凤千阳,反是打量起一旁的六皇子凤千谷,虽是面若冠玉,仪表堂堂,可是双眼却是冒着怒火。
如果流司奇没记错,前世为了竺莞,凤千谷后来顶着舅父的压力给自己找了不少麻烦。
只是,前世那件事究竟真相如何?为什么会让凤千谷从此颓废无用,流司奇倒也真不知道。
不过这个可怜的人,倒是和她流司奇一样伤了那个宠她如命的舅父的心。
流司奇看着凤千谷,心里轻叹着。
而大门一敞开,凤千阳便奇怪地嗅到一丝灵力,他疑惑地盯着流司奇。
凤千阳当然是知道流司奇自幼便不具备着修炼赤炼石的体质,为了避免她在盟爵吃亏,他父皇特意精心挑选了两名暗卫在她身边。
不过此刻他肯定猜想不出流司奇竟是和他一样重生,甚至是修炼赤炼石的灵力不在他之下……
“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放肆?”
流司奇犹如高傲的凤凰,不悦地瞥了眼凤千阳与凤千谷,随后抬眸往他们的身后一看,贴身保护自己的冯(ping)奕和冯(ping)锡果真如前世一般晕倒于一旁。
如果流司奇没有记错,此时的凤千阳高她两阶,所以冯奕和冯锡自然斗不过。
至于凤千谷,冷铜三阶,资质平平,平日里又游手好闲,三分热度,近些时日又爱上了医术,所以灵力一直没有进展,完全不是冯奕和冯锡的对手。
那么伤害他们的凶手一定是凤千阳……
“是我让三哥打晕他们的,你有种就去找我父皇告状啊。”
凤千谷一见流司奇往自己身后看,他马上不屑的说。
在他眼里,流司奇就是个小报告精,从小到大仗着他父皇宠她,总是偷偷让他们精明睿智的父皇收拾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流司奇是个祁门之女,又是他们姑姑唯一的骨肉,凤千谷早就跟她不客气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父皇对流司奇的盲宠,还有他三哥的包容。
“呵……”
听着凤千谷的话,流司奇不屑地斜视了眼凤千谷,冷笑一声,便朝着冯奕与冯锡走去。
前世冯奕和冯锡自从昏迷后便突然散失了真气与灵力,前世凤千阳被自己气怒后,自己也被远处射来的毒器打伤,导致自己在竺莞哪里受的伤再也复原不回。
直到后来,流司奇才知道原来流家还藏着竺莞的帮凶。
流司奇想起了前世的事,心里便多了一点提防,偷偷用着神智向万棠赤晞说着。
前世,她流司奇软硬不吃,做事全凭心情,因此才成为了众人口中桀骜不驯,冥顽不灵的毒蝎女。
那怕及笄之礼已过一年,流家求亲门槛被踩烂,却也没有一个是冲着她。
为此,疼爱她如命的舅父才尽心竭力地给她选了个早已有姻亲的表皇兄给她当夫君。
流司奇一直都不明白,舅父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之中偏偏选择凤千阳,甚至是让她从竺莞身边夺走凤千阳。
直到最后,她终于才明白,原来整个盟爵大陆里除了凤千阳不想要她的性命,就再也没有人想她活着。
这一世,流司奇不打算再重蹈覆辙,她要逆转乾坤,那怕成不了强者,那她也要成为一个没人能伤得了她的人。
走到冯奕和冯锡身边后,流司奇暗自查探着他们的身子,不由冷笑,果真如前世一般,随后她便悄无声息地将幻成簪子的万棠赤晞落下。
随后一双眸若有若无地扫过四周,若是前世,这异常安静的院庭里不仅是说明流司奇在流府地位尊贵,更是说明她的毒辣使生人勿近。
可是,现如今,流司奇却是如实地嗅到四周蛰伏的危险,她嘴角微勾,冷笑而置之。
“你们来这儿,不会是为了替那陵都第一才女来讨回公道吧。”流司奇转身冷冷看着凤千阳二人,嘴里的话让人感到一股子的寒意。
她口里的陵都第一才女便是武倾大陆的竺家嫡长女竺莞,三天前还是整片大陆人人羡慕的未来三皇子妃,只可惜……
“流司奇,你个毒蝎女,竺莞终日里待你如朋友,你不仅抢走三哥,还妒忌她能弹得一手好琴而命人毁了她的手,现在我就是替她讨回公道。”
这个该死的流司奇,整日里做尽丧尽天良的事也就算了,如今还逼得父皇坏了竺莞的姻缘和致竺莞于那般凄惨的境遇。
凤千谷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脑里浮现着对流司奇最为厌恶的心声,视线一模糊,手上不受控制的灵力猛得朝流司奇打去。
这冷铜三阶若是打在前世毫无任何武力的流司奇身上,多半是会丢掉一条性命,而不是像前世一般只失去一双手。
“你在做什么……”
冷铜三阶灵力一袭出,凤千阳便极快的察觉出,他猛地飞身过去将紧紧流司奇护入怀里,话虽是对着凤千谷说,却是一眼警惕看着四周。
“阿司,你没事吧?”
灵力打在凤千阳身上,他皱了皱眉,强忍着疼痛,看着呆在自己怀里一脸受惊的流司奇,他慌张的询问着。
前世的今日他伤她伤得那般重,就像自己错手毁了她的双手之时,她说,我本以为那怕我再天地不容,除了舅父还有你凤千阳会护着我,可是,我错了……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爱惨了竺莞,可是当她为了救他父皇在城门之上被推下之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爱惨的不过是那个自己刻意忽视的她。
凤千阳的话一说完,还没有传来流司奇的反应,反是……
“我……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
疼痛一过,凤千谷不敢想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真的对丝毫没有一丝真气的流司奇袭击。
如果他要是真的伤了流司奇,那他父皇一定会扒了他的皮,说不定还会把他丢去伺候流司奇一辈子。
“流司奇,我……”
凤千谷看着被他三哥紧紧护在怀里的人,不由感到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灵力打向流司奇。
那怕心里有想过杀了流司奇,可是怎么说流司奇也是他的表妹……
而看着方才发生的事,流司奇突然脑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流司奇猛得推开了凤千阳,看着凤千阳的眸满是复杂,为什么要救她?这时最想伤她为竺莞报仇的人不是他凤千阳吗?
为什么不按照前世的轨道走,为什么会这样?
流司奇的心猛得慌乱了起来,自重生以来,她一直都没踏出过房门,还未与任何人接触过。
可是,历史的轨道却变了……
流司奇脑里闪过前世的种种,一个又一个残忍的画面,一个又一个侮辱她的画面一一浮现而出,她知道,这一世,她必须得和凤千阳划清所有的界线。
“阿司……”
“多谢三皇子的救命之恩。”
凤千阳的话还未说完,流司奇便冷冷地打断,朝着他行谢礼,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大礼。
“今日之事我不会同六皇子计较,所以请你们离开流家……”
流司奇朝着凤千阳两人说着,看到晕倒一旁的冯奕和冯锡两人苏醒过来,她淡淡吩咐道。“你们两个,既然没事了,就将三皇子和六皇子请出流家大院,我不希望我流家再出现这些不速之客。”
“阿司,你误会……”
凤千阳看着流司奇突然的变化,他有些吃惊,本是想着解释。
今日他来也只是为了找出暗里藏在流家对她不利的人,可是都怪自己行事鲁莽。
“你们走吧,我不想再和你们这些花族的人有任何牵扯,不要逼我……”
流司奇用力将凤千阳从门口推开,大门便被紧紧关住。
不要逼我……
看着紧闭的大门,脑里回响着流司奇的声音,凤千阳心里一股闷痛,愣得不动不弹。
门外,冯奕和冯锡捂着酸疼的脖子爬了起来,看见三王爷与六皇子一个神情失落,一个满脸担忧的,他们心里不由疙瘩浮起。
“三王爷,请吧……”
想起三天前因凤帝赐婚给他们主子后发生的事,冯奕俊脸一黑,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和善。
整个大陆里本就没有几个人斗胆招惹他们的主子,偏偏却因为三王爷,让他们主子受了重伤。
主子不计较,私下养伤,他们却还来找主子麻烦,真是可恶。
看着一动不动的二人,冯锡火气一大。
“你们若是再不走,我便将今日之事及三天前发生的事如实禀告皇上,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你……”听着冯锡的话,凤千谷脸色一变,但是自知理亏,只能骂道:“走狗。”
整个盟爵大陆的人都知道,只要涉及流司奇的事,皇上永远只维护流司奇,对其他人,那怕是自己的妻女,他也定是会不屑的说:“是把朕十五年前的话当耳边风了?”
一道十五年前的圣旨,那永远都是流司奇的护身符。
“照顾好你们主子。”
凤千阳看着紧闭的大门,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走时朝着冯奕二人说着。
看着离去的二人,冯锡一脸愤怒的朝着地面吐了口莫虚有的口水,嘴里嚷嚷着:“妈的,咱们主子都要给他们这群混球欺上门了,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他们主子的不好,他们主子从未真正跟谁计较过。
他们真不明白,婚是皇上赐的,可是为什么大陆一片骂声都由他们主子独自一人受着。
主子又是个祁门,他们不在身边,谁都能欺负了他们主子去,就像三天前一般。
“冯奕,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让皇上把傅护卫派到主子身边。”
冯锡看着那紧闭着大门不由为他们主子感到不平,这三天来,如果不是他和冯奕轮流给主子疗伤,主子的伤肯定不会好得那么快。
他们主子总是那么善良,那怕是他鲁莽行事,毁了竺家大小姐的手,可是对外主子却声称是她指使的。
为了不让皇上惩罚他们兄弟俩,主子竟是不让告诉给皇上,就连那么大的伤也是自己一个人苦挨着。
“诶。”听着冯锡的话,冯奕不由叹气,主子不让将受伤之事上禀皇上,他们能怎样。“我看还是算了吧,傅护卫私下与竺莞以兄妹相称,因着三天前皇上赐婚之事定是对咱们主子多有心结,更何况……我们何必给咱们主子讨个居心不良的人在身边。”
灵力再高有什么用,又不是站在他们主子这边的,说不定还是他们的敌人。
“那可怎么办?我听闻为了参加一个月后的翼属争夺赛,近日里城门涌入许多江湖人士,那些人做事没有分寸,我担心……”冯锡说着不由眉头直皱,他们主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皇上不放过他们,就是他们也会内疚死。
大门虽是紧闭着,但是流司奇还是将冯奕冯锡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耳里。
自幼到大,她身边除了冯奕和冯锡便再也没有谁可以信任得过。
舅父疼爱她,但凡触及她安危之事,舅父都会亲自操劳,所以前世流司奇一直以为竺莞伤她之事被自己瞒住,谁知……
不管怎样,流司奇倒是想清楚了,莫管接下来之事如何变幻莫测,她必须得靠自己才能活着。
至于一个月后的翼属之争,流司奇脑里并未有一片记忆。
前世,她真的很少参与花族叶系之中,因为她是祁门之女。
想着,流司奇伸手将手里万棠赤晞幻化成的簪子放出。
只见灵力凝成的幻术在空中闪烁着,万棠赤晞的蛇身在空中翻转后瞬间化作一个青衫童稚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