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没事吧?”
老妪迈着不便的步子,小心的探出一只手,眼中大多是关切之情。
“没事!”
林生自信的说着,笑着回应道。
这并不是敷衍之话,林生确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如今他的身躯在明己阵法中与另一个自己的万开拳捶打了七年,身体强度已经打造到了一个可怕的高度。蒙泽的全力一击,打在他身上就如同挠痒一般。
“要不我看看?说不定是内伤?”
老妪坚持道。
“真的没事!”
“那就好......”
老妪见林生那爽朗的笑容,便不再执着。
“话说老太太,你是这里的人啊?”
“啊?嗯。”
老妪点了点头道,眼神不免黯淡了几分
林生也知道她这般神色的缘由,便转了个话题道:“老太太,伤好点了吗?”
“多亏了你啊,伤好多......”
老妪话还没说完,只觉的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幸好林生在旁,才不至于让老妪就这顺势倒了下去。如果就这么倒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妈!”
管事见状,大喊道。拖着行走一步都剧痛的身躯,走了过来。
管事一走到近前,便噗通跪了下来,呆看着被林生扶住的母亲。
“没事,只是有点过度劳累了,多休息一会就好了。”
只见林生半蹲着扶住老妪,另一只手正测着老妪的脉象。
管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痛苦的表情没有一点好转。
“休息?不可能的。”
管事双眼无神的喃喃着。
“为何?”
林生不解的问道。
只见管事缓缓的抬起头,将空洞的眼眸直对着林生,缓缓的说道:“因为我们生为奴隶。”
“不能付出相应价值,奴隶是无法存活下去的。”
随着管事说出的话语,林生的表情不免严肃了起来。
“这个烙印,就是关押我们的牢笼。只要一天不工作或无法达到规定的目标,这个烙印的颜色便会加重一分,一整天都要受到如同坐如针毡的刺痛。这疼痛感会随着天数逐渐增加,如果达到七天,烙印就会变成深青色,到时候烙印便会破裂,释放在其中的强烈毒素,直取性命。而我们若是想摆脱这股刺痛的话,需要忍着这痛楚连续工作七天才能消退。”
“而我的母亲,已经......”
管事说道这,声音不禁哽咽起来。他缓缓的掀起老妪左手的袖子,露在林生眼前的已是变得淡青色的烙印。
“对于蒙家没有价值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管事怒吼道,额头的青筋连着眼眶,像是要瞪穿这牢靠住他们的枷锁。
“啧。”
在了解了这背后的原因后,让林生不禁愤懑的握住了拳头。
“先让老太太躺一会吧,后面的事,我来解决。”
林生一字一腔的说道,没有丝毫含糊。
管事理解了他的意思,便带着林生将老妪先安置了下来。
林生与坐在老妪的床头,看着印在老妪左臂上的烙印,一阵无言。
“我这里有可以补足气血的东西,先让老太太服下吧。”
说着林生便意念一动,从囊中取出了一小捆止跌草。
在取出的瞬间,止跌草的清香就漂浮了出来,管事见林生的手上凭空就出现了药草,他的视线不免朝着林生腰间的锦囊看去。
万纳袋基本上都是修者才能用的东西,可在林生的身上却也有类似的东西,这让他十分惊讶。不过他随即便想到了林生惊人的表现后,也断然的认为眼前的小伙子背景肯定不凡。
“这是止跌草。能治伤骨,补气血。外服治皮伤,内服能补气血,修根骨。”
林生见管事迟疑的看着他,解释道。
而管事在听到林生这般回答,原本迟疑的手更加不敢伸出去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拿?”
管事有些愧疚的看着林生说道。直到现在,都是林生单方面的在帮他的忙。
“贵重?不敢拿?”
林生完全搞不清楚管事说的状况。因为在他的囊中,还存着数不胜数的止跌草。
“嗯......那你们这里有烧水的地方吗?”
“烧水,有是有。”
管事有些疑惑的回道,他混乱的大脑显然还没有调整过来。
“在哪?”
管事手指了指前方桌台上的壶子示意道。
林生走了过去,左右看了看壶子,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装满的凉水,心想着是不是自己的表达有什么问题。
“那个......我是指煮水,把水煮沸的那种。”
管事见其一脸茫然的解释,也不免跟着他茫然起来。
“煮水,不就是把壶子放上去就行了么。”
管事有些莫名奇妙的看着林生,走了过去。
只见管事接过水壶,放在了一旁的漆黑板子上。板子上的符文亮起,没一会功夫就听到了水沸的声音。
“这么神奇?”
林生心中暗惊,这新奇度不亚于林生第一次从莫楠那看到的清浴盘。
管事觉得林生这惊讶的表情感到十分奇怪,这东西明明都是居家居户都有着的东西。可林生好像是从来没看到过一样。
收回了惊奇的视线,林生便凝着神色,着重办正事。
只见其掀开盖子,看着壶中沸着的水,毫不犹豫的便将止跌草丢了进去。
管事这才反应过来林生的意思,他看着林生,心中默默记下来这份恩情。
约莫三五分钟,林生便拿了周边的一个碗,将煮出的药水到了出来。
经过煮沸,那本就浓郁的甘甜之气现已经遍布了整个屋子,其所有的精华现如今都汇集在了这碗汤水里。
林生将汤水递了过去,示意管事接过。
管事接过,看着这莹剔通透,胶如琥珀的液体在碗中回荡。就算是个门外汉,也知道这药材的不同寻常。
管事的手有些颤抖。换做平时,他肯定难以接受这份重礼。可现在,他宁可舍弃所有的尊严或钱财去换取母亲的性命。
“妈。”
管事捧着汤药,走到床头轻轻唤了一声,可惜这样并不能换来回应。
只见其苦涩的一笑,盛起碗中的汤匙靠在嘴边轻拂了许久,再用嘴唇轻触了下温度,这才将汤匙递向老妪的嘴边。
晶莹的汤水沿着老妪的嘴角滴落下来,只有极少的部分进入了她的喉咙。管事细微的将其擦拭干净,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刚才的操作。
林生只是伫在一旁看着,看着这人间流露的真情。他不禁在此刻想着,如果是自己的生母,他会不会也想眼前的管事一般流露出这样的情感呢。
“我的父母,又在哪里呢。”
林生看着眼前的管事和老妪,不免生出艳羡之情。
“咚咚。”
只听房门被敲了几下。
“谁?”
管事出声道。
门外的人一听屋内是管事的声音,顿了顿道:“管事......家主让您过去一趟。”
“嗯,我待会就过去。”
“说是让你现在就过去。”
门外的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说我待会再过去!”
管事声音不高,却尽显威严。
门外的人听后,便不再多语,暗自退了下去。
管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专注的喂着汤药,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将其打断。一勺接着一勺,直至汤匙敲击着碗底,他才肯停下来。
他深呼了一口,站起身来。他目视着前方,那将要发生的事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