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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郎德海把宣王药剂中混有反药的事报告了中官署,中官署的黄公公闻听得此讯,即刻到宣王处邀功。

因为宣王设置了大司后,中官署的管理职能大大弱化,有什么事,必须先要向大司后汇报。黄公公心里有怨言,可这是宣王设置的,不管怎样,都必须彻头彻尾地执行。

黄公公听了郎德海的汇报,以为抓到了救命稻草,从此可以再得宣王的信任,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了,岂知宣王当头给了一个闷棒:抓药局与煎药局同属中官署管辖(那儿都是公公),这事着令中官署查出谁是直接下药的公公,谁是幕后主使的人。

黄公公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心里洼凉洼凉的:没事找事干么?大王不但不表扬,反而着令查处,这事犹如虚无缥渺的云彩,谁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啊!

黄公公到底是老油条,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王既然封了个大司后的官来管我们中官署,何不把这事推给大司后?

黄公公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臭美:谁知到了我这儿,我先是惊讶到无语,这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些,敢给宣王下绊子呢!见黄公公脸上有些得意的神色,我忽地明白了,这小子在撇脱干系呢!

我问道:“大王那处,报告没有?”

黄公公回答:“我正是从大王那处来,大王叫查出真凶与幕后指使之人,大人需要咱家的地方,招呼一声,咱家必定竭尽全力,相助大人查获真凶。”

我晕哟,这个黄公公,原来安的是推责之心啊!

我笑对黄公公道:“我正好有事,要向大王报告。查直接放药之人,由你带人,从细处着手,不许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听我这样安排,黄公公脸色变作铁青,可我是顶头上司呐,不服从那又不行,只得委委屈屈地应承下来。

宣王让黄公公走后,又一想,涉身其中的人,必有太医院的人。中药那十八反十九畏,并不是见人就知道的,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呢!

再有,抓药局的那些公公,必也有窜通之人:甘草与甘遂,常人如何认识啊?

再想幕后主使之人,宣王首先想到的是英妃:眨在冷宫,谁会不埋怨呢!英妃下不了手,必有与英妃亲近的人,而且这人一是有权,二是有钱,才会叫那些公公把身家性命押上,赌上一把!

想至此处,宣王暗暗心惊,这人究竟会是何人呢?

王昭仪自从太子姬公湦去往边关,心里便一凉。至少,往日的激情,已渐趋平静。在王昭仪心里,原来男人都是这般啊!在激情的时候,要摘天上的星星,男人会毫不犹豫地说,我摘!而激情过后,男人心中装的,仍是他至高无上的事业!

女人则不同,需要激情,需要温存,更需要恒久的安慰与呵护。一旦激情演变为常态,女人心中便会产生失落感。

俗话道,水满则盈,月满则亏,什么事,达到顶点,则会向相反的方向发展,自然之理,不可违也。情感也是这般,没有永远的激情,只有永远的温柔。温柔体现在女孩身上,也体现在男孩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呵护之中。男孩的关心与呵护,此时已与激情无关,只是爱的一种延续,其后相伴到老,那体现的也是一种责任。

王昭仪性情转为孤僻怪异,见人就瞪起眼睛:或许这是冷落后的表现,或许这是她的自我保护,又或者,她这是演样法子,作给别人看的。

宣王次后想到,王昭仪有极大的可能是那幕后人。

王昭仪与其他的嫔妃不同,不是海选而来,而是宣王一眼而定情,亲自招到宫中的。

宣王喜欢出新,什么事,一直按部就班地实施,便会索然无味。

先前的御厨不知道出新,每次就是那些样式的菜肴,宣王吃坏了口胃,一怒之下,便叫人给逐出宫去。

宫中舞蹈也是如此,先前的大司乐简朴子,精于古典的器乐,而没有新的东西呈现,宣王听腻了,直接叫作曲的乐子,创作出了许多新的宫庭音乐,包括《欢乐颂》、《望海潮》、《福禄寿喜》等,简朴子则下到狱中去反省。

宣王在宫中待久了,感到枯燥与乏味,便想到微服出巡。

微服出巡那是要受一些苦,甚至还有性命之忧。宣王想也没想,便叫做臣子的给准备妥当,又叫近身侍卫随行:都作庶民百姓打扮。

宣王一行五人,走出宫去。

去到哪里,镐京内已再无新鲜的地方可去。

宣王想到了代城,听说那里颇为繁华,有人比之为赛江南呢!

江南繁华之地,首为杭州,那时叫做汴州,后人有诗为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成诗的那个年代,杭州又名临安。

在常人眼里,京城镐京才是最为繁华的地方,但在帝王眼里,他的繁华标准与庶民百姓完全不同。

帝王心中,惦念着的是歌舞升平中的欢笑,思念着的是浆声灯影里的脂粉。

后宫三千,许多宫女都出自汴州。

先前都是大臣们代为效劳,把美女选好了,送到宫中,宣王只是选那些会笑的漂亮女孩子侍寝则可。

这会儿,宣王觉得那样太没有情趣了,女孩子那样被动,简直都不能想象!如果是两情相悦,一见钟情的,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情致啊!

宣王需要一种邂逅,与心上女孩子的邂逅,体味庶民百姓的爱情。

按理说,宣王有的是机会,后宫三千,只要宣王出现在后宫,那些宫女无不引颈企盼,翘首以待。宣王走近,便会有无数的媚眼抛过来,也有那样或明或暗的飞吻,暗地里缀满了宣王的龙服。

而宣王认定,这些都属于捆绑的情感。就如已有的嫔妃,没一个是自愿走进王宫的。

宣王的情感标准有些标新立异,许多女孩子达不到这样的高度:人要漂亮的,性情温和,最关键的是要会笑,随时随地,只要宣王在身旁,便要开心地笑。如其不会笑,宣王便会兴致索然。

代城最出名的是什么?是瘦西湖,听说取名为瘦西湖,提指此处的西湖略微显得瘦小一些。有西湖这样一个好去处,代城的仕女空暇之余,便来瘦西湖中漾舟。

也有许多有钱人家的男孩子,追随了仕女,常在瘦西湖边游荡。

宣王一行五人来到了瘦西湖。

瘦西湖前面虽说加了一个瘦字,但真实大小与西湖差不多,只是显得瘦长一些。宣王御花园里的那些水面,比起瘦西湖来,就差得太多了:小了何只百十倍。

宣王见了这样大的湖面,湖水波光粼粼,湖岸柳绦婆娑,湖面画舫载歌,好一副歌舞升平的画图!

宣王不禁龙心大悦,嚷嚷着,要坐画舫。

画舫已是租尽,只有几只带蓬的小船,因为显得寒碜,没有纨裤子弟前来租用。

宣王却不管这些,只是要坐船。

旁边的周公公没法,只好租了一只带蓬的小船。

宣王这只小船追逐着画舫的前后,画舫上的仕女都不予理睬:太可笑了嘛,衣服穿得那样光鲜,象是官宦世家,却显得那样小气,坐了一个寒酸至极的小船!

宣王却不理会这些,他只是在意仕女的相貌与文彩。

宣王的小船行至湖中心,见两条画舫在湖心泊住,船上衣着光鲜的男子目光梭巡不定,往另一条画舫上探看。不移时,那画舫里走出一个丫环似的女孩子。这女孩子道:“高公子请回吧,我们小姐今天儿个不舒服,不见客呢!”

说话间,又有几条画舫划了过来,把女孩子的画舫围在中间。

宣王见女孩子的画舫,船头一杆旗帜,上面大书了一个“王”字。

身旁的公公道:“这女孩子无理,竟敢擅自称为‘王’简直有些无法无天了!”

宣王却笑道:“这个王字不是占山为王的王,而是姓氏王,你想得太多了!”

后面围上来的几条画舫,无一例外的,船头都站了一个男子:有商贾打扮的,有学子,也有富绅子弟。

那商贾打扮的男子,眼睛盯着王字画舫,那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许多时间过去了,王字画舫无人出来应酬。众人无趣,欲待离开,却听到画舫内传出几声轻柔的琴音,此音温柔之极,与宫廷音乐迥然不同。宣王听了,龙心大悦,便叫停住船,定要看清是何等样的女孩子,弹出这般天籁之音。

商贾男子提高了声音道:“王姑娘,请出来一见。”

连唤了五七声,只闻悠悠琴音,却不见一人出来。

商贾男子忽地从船舱上提起一个绣纹匣,当众把匣盖翻开,匣里是白花花的银锭。

商贾男子道:“王姑娘,我今天即将北上,久闻你的芳名,如雷贯耳,今日只求一见,若蒙姑娘垂爱,这个绣纹匣便是姑娘的了!”

商贾男子此话连说了三五遍,王姑娘就是不出来相见。

宣王看过去,那匣中的银子怕不有三五百两!

商贾男子唏嘘一声,把绣纹匣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狠狠地砸向水中-----此即为怒沉绣纹匣的故事,后世又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传说,怒字上,还有“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的诗篇,更有“怒发冲冠凭栏处”的战斗豪情。

商贾男子抛掉绣纹匣后,便叫船夫掉转船头,扫兴而去。

湖中原有一些往来的小船,见绣纹匣沉于水中,有那水性好的,便窜入水中去寻找,无奈湖水太深,无法找到此匣。

另一画舫上,那男子风流潇洒的样子,手拿一把折扇,文绉绉地道:“请王姑娘出来一见,小生李敬这厢有礼了。”

此际,琴音嘎然而止。

王姑娘船上,先前那个丫环出到船面上,她笑对李敬道:“我们姑娘说,李郎前番赠诗,那诗却不合我们姑娘的心意,要李郎另作一诗,以春思为题,不可再跑偏了题,限于20数之内即要完成。”

李敬听得王姑娘有此说,兴奋得浑身微微发抖,他慌忙跪到船板上,对丫环道:“即以姑娘之说,小生愿意。”

那丫环笑呤呤地说,我现在就要开始数数了,你可是准备好了?

李敬回道,小生出口成诗,何须准备?

那丫环却是不理,她口中缓慢地说出一、二、三……

丫环数到十二三下的时候,李敬高声道,已经有了。

丫环秀眉一笑,道:“此次可非同小可,你真有把握?”

李敬便即高声呤出他的诗来,却是:海棠恹恹芍药娇,花带凝露眉含俏。chunmong好做终易醒,相思易染却难消。宣王细呤这诗,却是击掌道好。

旁边的公公摇头,对宣王道:“大人,眼见得这个李生与王姑娘先前已是认识,不然何来chunmong与相思之说。”

宣王道:“相识也好,只要生米没有煮成熟饭。”

船舱内,王姑娘忽叫丫环,要李敬把这诗写了呈进去。

丫环出到船面,递给李敬纸和笔。

李敬兴抖抖地,蹲在船上,提笔而就,没成想,心里一阵激动,把这诗最后一个字写成了“xiao”字。因这字写错,诗的意思就变得有些市侩意气。原诗中的消,是指消除,相思絮于心中,难以消除,说明相思之深,用情之深。而xiao字常带的是“xiao魂”一词,你那相思,原是为了xiao魂那点私念啊,爱有杂念,动机不纯。你要xiao魂,这湖上尽多的是歌女,为何找上我王姑娘呢!

旁边一画舫,船头那男子锦衣绣服,峨冠博带,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男子一阵耻笑,道:“李公子,你这模样,直如落水狗一般,且看我的。”

言罢,锦衣男子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瘦西湖乃是我的治地,代城乃是我的治所------王姑娘,可愿随了我,享受无极之乐?”

宣王大怒,正要发作,旁边的公公小声劝道,且看王姑娘如何应对。

王姑娘那丫环道:“刘大人,你先前那话说得很好,这天下乃是大王的天下,臣民也是大王的臣民,如果大人想要越俎代庖,便会有僭越之嫌,大人可是慎重一些为好!”

刘姓男子哈哈一笑,道:“俗话说的什么,天高皇帝远,大王远在百里之外的镐京,管得到这个小小的瘦西湖?”

宣王听得此语,肺都气炸了,想要发作,身旁的公公急忙使眼色,止住宣王。宣王问道:“这却是何道理?”公公悄言道:“大人,那刘姓男子眼见得是代城的守备官,你看他那船上,站有五七个彪形大汉,明显的是他手下的将军。若然有事,大人恐怕难以脱身……”

公公此语,点醒了宣王。

王姑娘那丫环确实了得,但听她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人刚才那话,有些欠了礼数。现在什么事,传闻不到镐京?大人若是警醒的,赶快跪了,向大王谢罪,或可逃过一劫。”

刘姓男子大怒,想要发作,却被他船上的一个老者止住。

那老者师爷打扮,精神矍铄,一看就是久历官场之人。

老者附耳低言道:“言词罪,文字狱,古已有之,大人须是慎重!”

刘姓男子恍然大悟,慌忙跪于船头,面向镐京方向,三跪九拜毕,口里喃喃道:“大王在上,下臣因酒之过,言辞失礼。望我王体察下臣守疆卫土,保一方平安的辛苦,原谅于下臣。下臣定当谨遵王命,从此洁身自好,再不犯这样的过失。”

宣王在一旁点头,心道:“这还差不多。”原想,回到镐京,第一个要降罪的便是代城的刘守备,这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姓男子谢过罪,便不敢再在湖中纠缠王姑娘,急叫船家快快撑了船,回到岸边。

旁边又有一画舫,船头那男子风流倜傥,一副公子哥的打头。这男孩高叫道,王姑娘,小生张语这厢有礼了。

王姑娘那丫环道:“是张公子啊,我家姑娘叫公子给欢乐颂谱曲,公子可是作好了?”

张公子道:“诶,这纯粹是小可之技,一挥而就,绝不劳神!”言罢,张公子双手呈上一卷乐谱。

丫环欲要接过,张公子却道:“小生先奏一曲,若是王姑娘高兴,便请见上一面,如何?”

丫环忽地掩面而笑,张公子掉hun道:“只求见上一面,这点愿望也不赐给么?”

丫环接过乐谱,张公子叫人从船舱内拿出六弦琴来,往膝上一靠,随手一抚弄,一阵和弦声,颤动人心。

那欢乐颂是王姑娘作词,张公子无意间得到这词,大惊,坊间竟然有这样的歌女,作得这样一手好词!

张公子便追逐了王姑娘的画舫,欲要见王姑娘一面。

偏偏王姑娘心性颇高,又自恃相貌出众,无人能及,轻易哪肯与常人相见!

张公子心性全迷了进去,天底下唯有王姑娘才是女孩子似的,瘦西湖上只要王姑娘的画舫一出现,便即追逐而至,纠缠了要见王姑娘一面。

在男孩心里,女孩子聪明、多才多艺,必定也是漂亮可人。这可是歪理,天底下聪明的女孩子多的是,但许多聪明的女孩子并不漂亮。

王姑娘越是不愿相见,张公子越是想要相见,这都是欢乐颂这词惹的祸。

宣王见张公子这般死皮赖脸地要见王姑娘,不禁大怒,叫身旁的侍卫,快去把这个无赖赶走。

这侍卫叫宁越,江湖人称火枪手-----宁越原是使得一手火枪,打遍江湖无敌手,便到王宫叫板。宣王听得有这样的江湖好汉,便叫身旁的侍卫与其交手,侍卫一个个败下阵来,宣王才知道来叫板的人有真功夫,便留在身边,作贴身侍卫。

宁越听得宣王叫赶了张公子走,这是在船上,不比陆地,宁越可不会水。宁越对张公子道:“你这泼皮,哪有你这般纠缠人家姑娘的?赶快给老子滚开,若其不然,吃我一飞镖!”言罢,宁越一镖掷过去,那镖径直射向船头的黄旗,镖头紧紧地射进旗杆之中。

张公子见宁越有这般手段,心生畏惧,他辩争道:“我们可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呐,目的都相同,要见这个王姑娘一面,你这先生如此豪强,是要独占鳌头么?”

宁越功夫好,但并不会说话,他怒道:“再这般婆婆妈妈的,且吃我一镖再说!”言罢,宁越摸出一镖来,朝张公子比画了一下,要掷出飞镖。张公子见不是头,忽地嚎啕大哭起来。众人俱是一惊,这样一个昂藏的男儿,有何事,会这般啼哭?

张公子哭嚷道:“可怜我的命苦,一生并无朋友。原有一个女孩子,似王姑娘这般多才多艺,恰才见了面,便被北狄人掳走!”

宣王大惊,截住张公子的话道:“你这小子,说话也不老实:我且问你,北狄远在关外,如何会在关内抢走你多才多艺的女友?”

张公子偷眼瞟向宣王,大惊,此人头顶瑞气氤氲,必非凡夫俗子。张公子便在船头跪拜宣王道:“大人此问,叫小人如何回答?北狄凶顽,却又极为奸诈。有北狄人羡慕我代城的繁华,便依了我汉人的装扮,混入关内,迤逦来到代城。那一日,恰是我与那女孩子去观音庙上香,被北狄人瞧见了我那女友。北狄贼惊得魂都没了,原来代城有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啊!那伙贼人胆子也太大了,公然拔出刀来,硬行抢走了我那女友!”

听到这里,王姑娘船上的丫环忽地叫道:“你这张公子,枉为男子汉呢,自己的心上人被人抢走,就在自己面前,天底下哪找这样懦弱的男人!似你这样的男子,原本就不该有女朋友!”

宣王鼓掌道:“这个女孩子说得对,懦弱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男人中的极致了!”

张公子听了宣王这话,忽又嚎啕大哭。

旁边的画舫,有男子道:“好好的一种情致,都被这小子的哭腔破坏了,如此,便没有了心情。”言罢,那画舫径自划向一边。

张公子哭了半天,见无人搭理,便又拿出一卷词谱道:“王姑娘,既是你不待见我,我便和这欢乐颂一起投往极乐世界,来生我一定从娘胎里便来追你!”

众人听得这话,俱是一惊。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张公子怀抱了欢乐颂的曲谱投入湖水之中。

船上的梢公慌忙用竹杆去捞人,水中哪里还有张公子的身影!

王姑娘船上的丫环惊得呆了,原来,张公子还是有个性的男孩,先前那样说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这时,忽听王姑娘弹起了六弦琴,听那琴音,便是张公子先前所弹欢乐颂的调子!

宣王这回惊得呆了:王姑娘按谱奏出的琴音,竟然与宫中乐工所奏大相径庭!宫工乐工所奏,多为宏音高调,讲究整体的音乐效果;而王姑娘所奏,乃是轻音简调,似一淙流水,轻缓而疏慢,又似姑娘小鸟依人,呢咙着心间絮语,让人由衷地感受到女性的温柔。

宣大听得大是感动,便叫快快叫过地方官来。

此时,周遭围观的画舫已是退尽,只有宣王的小船傍依在王姑娘的画舫旁边。

王姑娘那丫环大是惊讶,什么是快快叫过地方官来啊?何人有此神通呢?

宣王身旁的公公道:“大人,我们只是走南撞北的商贾,指使不动这些骄横跋扈的地方官。”

宣王忽地想起自己微服出访的身份来,他抚面一笑道:“啊啊,对对,我们只是一般商贾,作一些小本生意的,见了官家躲他还来不及呢!”

王姑娘那丫聪明之极,她忽地笑对宣王道:“大人说话真逗,正经做生意的,又没有违法,如何会害怕官家的人?”

宣王看了这个丫环一眼,心惊道:“如此聪明伶俐的丫环,寡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这次说什么也要把这丫环弄了回去。”

宣王笑道:“作官的见不得作生意的,因为作生意的在发财,对不?若是作清水官的,那点俸银能够养家糊口就不错了。若是昧了良心的地方官,便会想方设法在生意人身上作文章,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是以生意人怕那些黑了心的官家。”

此时,王姑娘演奏欢乐颂已告一段落,便问丫环道:“小翠,你在和谁说话呢?”

小翠慌忙回道:“姑娘,是一个作大生意的!”言罢,小翠回头对宣王作了一个鬼脸。宣王心中颇为舒坦,这个小翠还这般逗人爱啊!

王姑娘道:“我们走吧!”

船尾的梢公拿了船槁便要撑船,小翠小声道:“缓行一步,我有话要问这个生意人呢!”

宣王笑呤呤地道:“小姑娘有什么话要问?”

小翠掩面又笑,笑毕而言道:“大人既然说是走面闯北的生意人,请大人说一说走南闯北的生意经。”

宣王却是傻了,微服私访,作商人打扮,没想到要准备一些生意人的语言来应付场面。宣王身边的公公急了,他对小翠道:“生意经是各人作生意的私诀,岂可轻易示人!”

宣王为公公的急智鼓掌,岂知那小翠又道:“各人作生意的秘诀,你自己看管好了!我是说生意场面上大家都知道的那些常识,如果连这个也说不出,还敢说自己是走南闯北的么?”

宣王颇为聪明,他脑中灵光一闪,便转守为攻道:“你这小女孩,嘴尖牙利,又特别聪明,本人特别喜欢。你既是如此说了,我也考考你,看你所说与我心中所想的是否一致:走南闯北,作生意的,最常见的生意经是什么,你且道来。”

小翠明知宣王这是在反问自己,他好下台,便也不和他计较,张口便道:“见人三分笑,客人跑不掉。坐商变行商,财源达三江。”

宣王想一想,回道:“嗯,不错,是有这样说法的,还有呢?”

小翠又道:“只有买错,没有卖错。花鼓打时节,进货赶季节。对不对?”

宣王笑道,小姑娘,你家以前可是走南闯北的行商?

小翠却是不理,她口中又说出:“拾遗补缺,经商一诀。逢俏莫赶,逢贱莫懒-----做生意的秘诀我都说出了,大人,你还有什么可问的?”

宣王拱手抱拳道:“这个小姑娘确实伶俐,我若是有这样一个小女孩,诸事必定顺心!”言罢,宣王叫行船。

宣王所坐的小船行了开去,公公眯缝了两眼问道:“大王,莫非有意那个丫环?”

宣王点头道:“靠岸后,即行找到代城的衙门司,叫把王姑娘和她的丫环都给我弄到镐京来!”

宣王一行人回到镐京,代城刘守备已把王姑娘及丫环送到王宫:王姑娘即是王昭仪,小翠跟了宣王,成了宣王寝宫的管事丫环。

王昭仪名叫王亚云,生得清纯俊俏,宛如出水芙蓉,那一片清纯,在宫中其他嫔妃中再也没有。

王亚云刚进宫,还不是昭仪呢。按当时民女进宫的规定,刚进宫的,得从最底层的宫女作起,最底层的宫女是从八品,名叫更衣。

宣王见王亚云长得国色天香一般,漂亮到极致,便不忍让她从最底层的宫女作起,便直接升到从三品的贵嫔。要知道,从三品的贵嫔只得五人,王亚云一到宫中,便占据了一个席位。

宣王当晚便要临幸王昭仪,王亚云紧张至极,在宣王到来时,竟然疯狂地跑出寝宫。这个举动太吓人了,那些公公和丫环都吓蒙了。宣王原谅了王亚云,宣王道:“王昭仪如此,足见其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乃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寡人更是看重!”

当晚临幸时,王亚云按公公教的法子,想尽力装出笑脸来,却是紧张过度,那脸上一半是笑意,一半是惊恐的表情。宣王是无笑不侍寝,当时心情大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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