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沐赶到秦戍的公寓时，白娇娇正在公寓管理员的办公室里查看过去一个月的CCTV监控记录。
秦戍的公寓在距离茂水一中不到半公里的距离，公寓大楼15-20层是校领导专门给学校部分有需求的老师安排的教工宿舍。大楼里灰白相间的瓷砖墙面搭配大理石地砖，整体装饰简单大方。公寓门卫老蒋在这里任职已经超过两年了，这期间连个盗窃案都没有发生，因此他对于今天刑警们的突然到访感到诧异，隐隐觉得过去两年时间的平静要被谁打破了。
老蒋看着坐在他面前的白娇娇警官，这个留着短发，脸庞甚至可以说稚嫩的女刑警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做着快速排查，他听说昨天有个初三女学生从一中的教学楼顶跳楼自杀了，难道是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白娇娇按下暂停键，指着桌上的一张照片，看着老蒋问道，“你再仔细回想一下，过去一个多月有没有看见这个女学生出入这里？”
老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总不能和她说，自己一到晚上总是不自觉地趴在桌子上早早就打起了瞌睡。公寓楼里30多层，每层6户人家，他哪能一一记得所有人。况且有些独立户主会把房子出租出去，进出来往的人员鱼龙混杂，但这也不能怪他吧。
“不好意思警官，我真的不记得了。这里住了蛮多老师和白领的，也经常会有些学生进出，你让我回忆这几天进出的人还有可能，一个月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哪里会记得啊。”
“那你认识秦戍老师吗？”
老蒋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认识啊，秦老师人可好了。他进出都会和我打招呼，上次中秋还给我送了月饼。”
“你记得有什么学生会经常过来找秦老师吗？”
“那当然有啊。来找秦老师的可多了，每周都有吧。秦老师人缘好，学生们都喜欢来找他。有时候他还会请学生们在家里吃饭啥的，他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
老蒋喋喋不休地夸着秦戍，让白娇娇的心头增添了一丝反感。她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查看，心想如果不是因为发现了那封遗书，他们恐怕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在身边的人心中有口皆碑的老师会与艾子的自杀有关。如果之后学生们知道秦戍的做法，在他们心里又会发生怎样地震般悲哀的情感，自己曾经信任的人有那样让人惊恐的一面，这是最让身边的人难以接受的。
她的眼睛定格在电脑屏幕4月6号晚上9点30分的画面上，屏幕里一个神似艾子的女孩在公寓门口东张西望，随后快速通过大门进入公寓内部。她将这段监控反复看了几次，确定这个女孩是艾子无疑。
“你看，4月6号晚上，这个女孩进入过公寓，那天是你值班吗？”白娇娇问老蒋。
老蒋定睛一看，还真是照片里面的那个女生，他唯唯诺诺地回答，“那天是双号，是我值班没错，但是我没印象这个姑娘来过啊。倒是之前好像有一帮学生来找秦老师，有六、七个人吧。”
白娇娇把监控视频再往回倒退数个小时，在画面里发现4月6号下午5点左右，郭帅，张倩以及其他几名学生结伴进入公寓楼，在晚上9点15左右离开。
“我需要把这些监控录像拷贝一下，带回警局。”白娇娇晃了晃手里的优盘。
老蒋当然无法拒绝，只能连忙点头答应。
......
秦戍的住所在公寓楼的第18层，是一个一室一厅。房间内摆设偏北欧风格，白色的墙面挂着三幅亨利．福塞利画作的仿品。水槽里空空如也，橱柜里碗筷的摆放也整齐有序，看得出房子的主人会进行定期清扫。
白娇娇推门进去，看见木沐已经蹲在房间内检查客厅的角落。田千翔和其他工作人员还在翻查着秦戍的电脑和书柜，查找证物。
“娇娇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木沐问。
白娇娇把优盘递给老大，说，“近一个月的监控视频资料在里面了，我刚查到4月6号，这天晚上死者有进出过这个公寓，而且还有个很巧的事情，郭帅他们几个学生在这一天也来过这个公寓，只不过时间更早一点。”
“是秦戍把他们叫过来的吗?”
“按照门卫的说法，郭帅他们那几个人是来找秦戍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死者是单独前来的，他甚至没看见死者进出公寓。这个门卫也是太粗心了。他无法确定死者是不是来找秦戍的。”
“嗯，”木沐摘下手套在沙发上坐下，沙发表面是藏蓝色的布艺材质，很舒服，她问道，“娇娇，你觉得这个家的看起来怎么样？”
白娇娇有些错愕，但她已经习惯了老大出其不意的发问，“挺好的，很小资。一个单身男士的公寓收拾得那么干净还蛮难得。”
“还有呢？”
“感觉他很喜欢读书，果然是做学术的啊，书柜上全是教辅材料，绘画资料和小说。”
木沐赞同地点点头，“秦戍应该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你看他的书都是按照书本高低排列下来，他买的杯子和餐具都是成套的，包括衣柜里面的衬衫，都是按照由浅到深的色系、从左往右挂起来。”
“他家里应该经常来客人，储存了不少一次性的水杯和碗筷。但是他不会随便的把人叫过来，他会事先做好所有计划。比如你看这个。”木沐指了指橱柜旁边挂着的日历，“这上面清楚标明了，哪天会有什么计划。娇娇你可以翻到4月份的日历，看一下4月6日那天，秦戍有没有做一些标注。”
“真的有老大！”白娇娇快速翻动着日历本，“4月6号被做了两个交叉的标记，写着‘考前聚会’。所以那天郭帅他们那几个人，是在秦戍家里举办考前热身聚会吗？”
木沐走到娇娇身边，摸着4月日历上6这个数字说，“这个事情还是得问问那天参加聚会的人了。死者和他们同一天出现在这个公寓，大概率不是巧合。娇娇，你去把郭帅带过来这里吧，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是老大。那公寓这边还继续查吗？”
“我和千翔会留在这里继续查，还有关键的证物并没有找到。现在的情况没有办法对他提起诉讼。”
“老大，你到底在找什么证物？”
木沐皱眉道，“我在找一个可以把他直接送进监狱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