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伟达条件反射地开门,出租车前面沾满了血迹,地上躺着一个拾荒者,鲜血汨汨地从他的头部流出来。
情况非常糟糕。
他下意识地扑上前,先是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伤者的情况。
“心率脉搏正在变弱,除了头部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肋骨应该折了,幸亏司机及时地减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他回过头,对着被吓懵的司机和小霞喊道。
“快,马上打急救电话,说清楚地点和伤者的情况!”
“哦。”小霞很快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拨打。
钟伟达转向了司机:“车上有医疗用具吗?比如说止血胶布,工具和消毒药剂之类的。”
“呃……好像有吧,我去找一下。”司机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去翻后备箱。
很快,他带来了一个小型医疗箱,一般来说,出租车都需要配备一个,但也有很多司机为了省钱略去了,幸亏这辆车有。
钟伟达熟练打开,像平常的手术一样,帮患者止血。但这人的失血和凝血功能明显比一般人弱,他的血小板应该偏低,而且在伤口处有很多破碎的细小玻璃碴,必须得马上取出来,否则顺着血液流进去会威胁到生命。
“电话已经打了,他们说马上来,但这里比较偏僻,可能要久一点。”
“多久?”
“可能20分钟吧。”
“来不及了。”钟伟达回头,坚毅地看着他们,“你们……都过来帮忙吧。”
“我们……?”两人都吓了一跳,这种紧急的救援工作根本一窍不通,怎么能帮上忙?
“没时间了,救人要紧!”
“你作为临时护士,帮我准备一下医疗用具,司机车上有热水吗,帮我拿一下打火机和手电。”
“没问题。”
在他的命令下,几人分工合作,钟伟达拿出了手术刀,试图割开伤处,取出里面的玻璃碎片。
“剪刀。”
“是。”
“止血钳。”
“来了……”
小霞看着这个陌生人熟练而精湛的手法,不禁啧啧称奇。难道他是个外科医生吗?但怎么会三更半夜在这里?那个奇怪的公文包是什么?还有,自己刚才只是想求救而已,他怎么会那么害怕呢?
在车子另一边的何嘉城同样紧张。他已经将车头灯调到最亮,手里还拿着强力手电。他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什么人,但最重要的是那个流浪汉没事,刚才实在是太黑了,他想要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如果这人救不了的话,恐怕自己也要面临严重的牢狱之灾。
抢救行动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在一阵轻松的叹息声响起,钟伟达终于放下手术刀,长出一口气。
“好了,部分碎片已经拿出来了,血也暂时算是止住了。”
“也就是说他没事了吗?”何嘉城惊喜地问道。
“暂时还好吧,但一切还要等到救护车来到再检查。”
何嘉城一下子摊倒在地上,如释重负。
小霞抹了把汗,终于也松了口气。
钟伟达赞赏道:“刚才配合得很不错,多亏了你们,他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刚说完,身后便传来一阵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几个医护人员将伤者送进车子里,进行下一步的救护。
随车而来的医生也不忘称赞他们三人,大家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着救护车快速离去,小霞好奇地向钟伟达问道:“你是外科医生吗?刚才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
“对啊,我已经做手术快十年了。”
“原来如此,难怪刚才能临危不乱。”
“那你也不赖,作为一个临时的护士,各种步骤都配合得很好了。”
“其实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但在社团里学习过相关的急救知识,所以还好吧……”
“是吗?我一开始还以为……”钟伟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们是犯人,想要合伙对我犯罪呢!”钟伟达看了前面一眼,司机何嘉城也收回工具,讪讪地走了过来。
“怎么会?我只是想想你求救。”小霞惊讶地说道。
“求什么救?”
“因为……我以为司机他……他是犯人……”小霞的声音越来越小,说道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坏人?”何嘉城眼睛睁得极大。
“因为你带着口罩,还在一直在播放那个新闻,副驾驶还有刀子,我看过所谓的犯罪心理学,就以为你是最近的那个犯人……”
“不对不对,你们全都搞错了。”何嘉城连忙解释道,“我是个阴气重的人,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女诡,所以才想要拿出有杀气的东西吓唬你。”
“原来就是这样的?”
“事情本来就是那么简单。”两人同时说道。
小霞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那么说的话,你是医生,你是司机,而我是学生,咱们都只是普通人,却因为一连串的误会,认为对方都是坏人?”
钟伟达叹了口气:“哎,这也不能怪大家,毕竟这里有时候也不大安定嘛。”
“不对,我觉得社会上还是好人多一点。”小霞打断了他。
“对啊,就像刚才,要不是我们同心协力,那个流浪汉或许救不回来了。其实社会是美好的,好人总是占大部分,我们之所以忧心忡忡的,主要还是因为大家过度的防范之心啊。”
“没错,有时候只要我们放下过多的戒备,认真去倾听,还是会发现,社会上还是温暖的地方多一点的。”
“说得好。”
三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击了击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