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还没有理清头绪之前,杨乘风面对着华小翠和庆儿一声都不敢吭,只是一双眼珠子跟贼人似的来回转悠着,默默地观察着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只恨自己没有火眼金睛,无法看破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经过一番努力的观察和思绪整理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坦然,或许自己的梦境,就是这个杨晨风的记忆。
似乎,这与自己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杨晨风,又是一个悲催的骚年。
而自己,也不可避免地再次踏上了悲催的人生路……
老天的故意作弄,让杨乘风不由得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这段当初在老师的强压之下才勉强背诵的文言文,此时此刻,再次成了他唯一的心灵慰藉。他只好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
否则,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不发狂!
“晨儿,你还认得我吗?”
华小翠焦急不已,她见儿子醒来好半天了都不开口说话,生怕他的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
“哎,算了,苦逼骚年也不一定就没有春天。既来之,则安之吧……”杨乘风默念了几遍文言文,无可奈何地做着决定。
“晨儿,晨儿,晨儿……”华小翠见他仍不答话,一连又喊了好几声,神情也越发地焦虑起来。
“娘!”
杨乘风先是嘴巴动了动,可是却没有出声,最后一用劲,终于还是激动地喊了一声“娘”。
“哎!娘在呢,娘在呢……”华小翠喜极而泣地呢喃着,一时间激动得连连抹泪。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乘风暗自感叹不已,曾几何时,这已经是自己三世为人了,也不知道前两世的亲人是否安好。
“晨哥哥,那我呢?你还认得我吗?”正当他感慨万千之时,庆儿也马上不甘落后地试问。
“庆儿!”
杨乘风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一阵疲惫的感觉袭来,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杨乘风?杨晨风?仅一字之差,看来今后我也只能是杨晨风了。
但是究竟谁在买凶杀我呢?
是谁如此恶毒想要至我于死地?是从小到大就欺辱我的张峰?又或者是陈铎?亦或是另有其人……”
他极度的迷茫,思绪混乱不堪,纷纷扰扰,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听着村民们隐隐约约的嘈杂议论声,再次疲倦地睡了过去。
……
……
“姓杨的废柴,你给我滚出来!”
“别装死了,快滚出来!”
“……”
熟睡中的杨晨风隐约听到一个女子的叫骂声,而且还叫喊得非常凶的样子。
他不由得被惊醒,发现自己这时候已经是躺在一张草席铺面的旧木床上,脑袋也似乎没之前那么痛了。
“姓杨的,你快给我滚出来,一个窝囊废装什么可怜?你要是再不出来,本姑娘可就要砸门了!”
这时候,屋外那女子使劲嚷嚷的声音又钻入茅草屋内。
她愤怒的叫骂声,好似千百把破空而至的锤子,无情地击打着他的耳膜。
“我去,这谁呀这?大清早地就在这里骂,还让不让人活了,本以为没有广场舞的日子会清静许多呢……”
茅草屋中光线昏暗,正适合大睡特睡,睡得正香的杨晨风哪舍得起床,也不去管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他给自己的定义是,总之在自己还没睡醒时,那就都相当于是大清早。
但在人姑娘家接二连三的叫骂声中,他也只得无奈地嘀咕几句,然后缓缓起身,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很虚弱,肚子也饿得咕咕大叫,偏偏还要去应付外面那不知为何而来的女子。
等他步伐虚浮地挨到门边,有些费力地拉动门栓,打开破旧的茅草屋门,果然见到一个女子正站在自家的泥土小院里。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喜欢在大清早骂人的女子还挺漂亮,穿着一身朱红长裙,胖瘦适宜,鼻尖处还有一颗红色的芝麻小痣,不自觉地就透出几分妩媚。
“这谁呀?”
尽管这女子很美,但杨晨风却真的不认识,记忆中也没有什么关于她的蛛丝马迹,只得满脑门子的疑问。
这女子来历不明,他也不敢乱说话,只好搀扶着门上面的木栓,借力支撑自己虚弱的身子,颇有礼貌地问道:“请问姑娘是找我么?世界如此美好,是什么让姑娘如此暴躁?”
“美好?美好?你竟然还敢说美好?”
哪知这红裙女子听他一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连三句追问,并且凶巴巴地用手指着他,愤怒呵斥道:“蠢废晨,你装什么装?我为什么这样暴躁?你心里难道没一点数么?”
“额?”
杨晨风茫然地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自己心里分明是真的没一点数。
“真是气死我了!姓杨的废物,你可别以为本姑娘好糊弄。”
红裙女子被气得一蹦三尺高,又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姓杨的,你去打听打听,天底下谁不知道你连续两次开窍都以失败而告终,分明就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废物,以后只能过着最最卑贱的生活。你还妄想用一头老水牛骗取本姑娘的终身幸福,门都没有!实话告诉你吧,本姑娘胸怀大志,是不可能与你这样卑微的人一起过日子的。我今天来,就是来退亲的。”
“退亲?和我?”
杨晨风先是一愣,然后眉头皱了皱,这就是每个穿越者都会遇到的传说中的退亲么?
如此说来,自己的身份只怕还是个主角啊……
不过,老天似乎总是故意作弄自己,今后的一切还犹未可知……杨晨风竟然从怒气冲冲的红裙女子这里得到了一丝丝的心里安慰。
过了会,他这才恍然过来,自己是已经莫名其妙地顶替了杨晨风,不禁想起了先前梦中的情景,好像自己身上还真有一门亲事,只是没想到,未婚妻就是眼前的这位妙龄少女。
而这门亲事全由娘亲华小翠一手操办,自己与这姑娘从未见过面,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她的言语竟如此犀利,咄咄逼人,更气人的是——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和她争吵。
就在这尴尬时刻,忽然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道:“姑娘,你是花家的奕香姑娘吧?”
杨晨风循声望去,马上虚弱地打招呼道:“娘,庆儿,你们回来了!”
“晨哥哥好些了吧?”庆儿急忙来到门边扶住了他。
“嗯,好多了,就是有些饿!”杨晨风微微点头。
庆儿扑哧一笑道:“傻哥哥,当然饿啦,你这一觉可都已经睡了三天喔!”
“这么久?”杨晨风也不由得讶然,不曾想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就破了自己的睡觉记录,看来老师当初给自己取的外号“贪玩睡爷”,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庆儿嗔道:“可不是么,怎么喊都喊不醒你,可真伤脑筋!”
而此时,吵闹声也让越来越多的村民前来围观,他们神情各异地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细语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