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铜燎的计划也极其完美。当你自己握有一手好牌同时还能窥见对手的底牌的时候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让铜燎去阻击南部卫的主意来自于牧戈自己。牧戈要尽可能保存芒族各宗不让他们陷在厉山上这点铜燎显然不如自己。而分配给铜燎的是阻击战。进退远比攻打厉山容易的多。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无论如何这些可能到手的物资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永远不能确定战争会像你想象那样发展。牧戈这一次并不是太不顺恰恰相反顺利地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按照铜燎的计划。自己带两万人攻山。因为两条密道的发现牧戈一上来就安排五千人进暗道其中三千人抢占山腰的广场和垂直墙壁。而水道则安排了五百人。另有五千人乘着夜色的掩护爬上山脚道路两边的各个屋顶。其余一万人则沿主路攻山。
最顺利的消息来自于水道,因为是春季雨水丰富这条取水的通道里空无一人。五百人直抵通道的尽头。在他们面前是一堵坚厚的城墙这是厉侯的最后堡垒可以想见打破这一道防御就是厉侯的宝库。五百人无比激动地燃起火堆按照计划发出信号。
然而,也正是这个信号打破了牧戈的部署,也让人心浮动起来。山上的厉人各支队伍及时发现遭到了偷袭。不需要接到任何命令厉人第一时间抢占了各段要道。
他们虽被暗道里出来的山蛮前后包夹但是厉人的地堡和工事发挥的作用是在任何平面图形上无法描述和理解的。这些堡垒把原本打算分割包围厉人的山蛮分割成一块一块。
更多的厉人进入了暗道。然后被山蛮切割成一堆一堆的堵在暗道里。当然你也可以说山蛮被厉人分割成一堆堆堵在暗道里。原本暗道就是这样设计的。
山上所有的设计都为了把敢于进入厉山的军队分割.切碎、迟滞和消耗掉。
同时山洞里发现了不少盐和粮食,有一些山蛮顾不上战斗。开始往山下运送这些物资,他们更加冲乱了山蛮自己的队形。
最可怕的是那些屋顶上的五千人看到山上的信号和运下来让人眼馋的物资开始骚动。纷纷从屋顶上下来往山上跑。
这一下各处的厉人得以从主路出来往山上包围。而山蛮实际上退路已被切断。牧戈当机立断斩杀了几个随处乱跑的山蛮才算把局面安定下来。
现在的情况变得微妙,山顶的厉侯堡垒前聚集了大约三千名山蛮正在发力攻打。暗道里正在混乱厮杀也不知道双方谁占了上风。而山蛮的主力则集中在山腰那堵墙的上下。不仅有山下的山蛮向这里聚集厉人也开始是对广场发起了进攻。无数人被挤成一团。就连相互砍杀都变得异常困难。
牧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厉人能够分出自己人和化妆成厉人的山蛮,因为一种奇怪的语言。他们向自己人喊着一句什么,山蛮完全听不懂。于是引来了一顿弓箭,而有些山蛮则向这些穿着厉人衣服的倒霉蛋也送上一顿乱砍乱杀。
牧戈下令脱去那些衣服以免发生误会。
到这时牧戈依旧处在有利地位,这个平台厉人攻不过来;往上的通道还在打成一片厉人堵塞了部分山洞的出口并且在露天的道路两侧居高临下射着箭但是人数毕竟太少;而攻打厉侯堡垒的山蛮似乎就要得手。这么看来代价是大了点但是胜利就在眼前。
接下来的变化却狠狠地给了牧戈一记耳光。
那五百从水道出去的山蛮也没想到去分兵把守水道。厉人开始从水道钻出他们比混乱的山蛮更有纪律也就出来更快。这些厉人一出水道就依托背靠堡垒的有利地形让山蛮不能再接近堡垒和水道。源源不断的厉人从水道钻出,山蛮被顶得离堡垒越来越远。
如果这样牧戈的计划将会落空。更可怕的是山蛮可能会被堵死在这半山腰。
牧戈立刻下令更多的山蛮进入暗道把下山的通道打开,这样一旦不测还有机会逃走。同时分兵从主路下山务必要夺回屋顶阵地。
只要一片就好牧戈这样想着。厉人要守住四个方向的屋顶,而我只要集中力量攻取一片就够了。
这样不仅可以退出去还可以等到铜燎的支援。
从山下冲上来的厉人被堵了回去,然而天亮时他们发现山脚屋顶上满满地站着厉人。
攻!
牧戈找到一片厉人较少的屋顶发起了进攻。
这样一来本来山蛮的主力是处在防守状态消耗着厉人的实力,现在却变成山顶,山腰,山脚三处山蛮都处在进攻对方工事的状态。
完了。牧戈想这次的计划没能实现还是冲下山走吧。
他发出信号。山顶的山蛮停下了攻击,转身向山腰杀过去。
山腰的山蛮则兵分两路一路接应下山的同伴一路来支援牧戈攻打屋顶。
令人气愤的是厉侯居然敢带人从堡垒里杀了出来。尾随着向下撤退的山蛮向山腰扑来。
这一下牵制住了山腰的山蛮兵力有些赶来攻占屋顶的山蛮又不得不回头防守。
但是山蛮毕竟人多他们已经肃清了暗道里的大多数厉人。开始专心进攻屋顶的厉人。
就这样一个白天转瞬就没了,黄昏时山蛮还是被压缩在山脚到山腰这一段上。
厉人真的不要命了,当他们丢失了一部分屋顶以后直接就在屋里放起了火。厉人设计这些房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一片房屋起火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并不会连带到另一片的房屋。这样火不仅烧掉了爬上屋顶的山蛮也堵塞了大路。
牧戈只得设法打一段灭一段火。再往前攻击。凭着兵力的优势终究能杀出去的。
但是黄昏的时候牧戈和他的手下才感觉到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叫饿。一天一夜了,山蛮的口粮已消耗殆尽。而厉人却获得源源不断的补给。既然感觉到饿很快也就感觉到了渴特别是在这四处冒着烟火的地方。
山蛮的攻击开始停顿。苍天开眼了,天刚黑就哗哗的下起来春雨。
山蛮为之一振,有水了。而且雨一下再想点燃房屋就变得异常困难而更容易熄灭。雨水也冲走了困顿。山蛮看见了希望再次向着生路发起了进攻。
牧戈亲自上阵脱光了衣服举着一个木盾口横一把刀向一个屋顶爬去。
牧戈跳上屋顶的时候那个厉人显然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把手里的弓箭转过来牧戈一到砍出一条血线,反身一脚把他踢下了屋顶,这个屋顶的厉人很快就在大雨中流干了自己的血。更多的山蛮又占据了一个屋顶。屋里的厉人立刻自下而上就是一矛透过屋顶从脚背到大腿扎透了几个山蛮。
牧戈抢过身边一人的铜锤一下就砸碎了屋顶跳了下去。砰砰之声不断这个屋子里牧戈没留一个活口。
半山腰的山蛮放弃了阵地往这里退过来。身后是厉侯的追兵。不管他,牧戈就要杀透这里的道路了。我们要出去了。
牧戈高喊着冲啊!
我们至少活着出来了。
然而变局再一次发生。前面黑压压的出现了一支队伍。牧戈凭直觉知道这绝不是铜燎的洛伦部也不是严托的灼丧部,甚至不是南部卫。
这些人剃着溜光的脑袋是巴人!
这些巴人以煮盐为生。因为这里远离大海巴人的盐是这里最值钱的货物。而厉人则和巴人有着非常良好的生意往来。这一段时间厉人的商队屡屡被劫巴人损失也不小。在接到厉人的求援后巴人派出了他们最彪悍的三千人。
巴人这些战士没有奴隶没有手工业者和农民只有最纯粹的战士。这些战士不一定都是巴人但却是巴人最严格训练出来的无敌精锐。
如果没有山上的火光巴人还不会连夜赶路,现在火光催动着巴人没命的赶路,终于在牧戈破围而出的关键时刻赶到了。
未来的数百年时间里就连强大的楚人也一直不是巴人的对手。而这支半雇佣半职业的军队也只有后来的魏武卒才能超越。
三千巴人立刻摆出了阵势,不像山上冲下来的厉人呼呼喝喝。他们安静静得象一片光头的森林。就是这三千人完成了对万余山蛮的包围。
牧戈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巴人齐齐地往前迈一步,自己的族人就退后一步。巴人这个月牙形的包围把山蛮推向追来的厉人。背后惨叫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回头看。他们直愣愣地看着巴人刀剑划开了前面人的脖子用从前往后刺穿了几个人的身体。
牧戈手持大锤却被自己人挤压住动弹不得。
山蛮毕竟都是刀头舔血的硬汉。终于有人怒了他们不是待宰的羔羊。
他们也是狩猎的狼。一批山蛮呐喊着拥向巴人。
现实却很残酷。他们接近巴人以后第一排的巴人闪开一条空档让他们过去,也有人侧向攻击第一排的巴人。巴人只守不攻用盾把这些不老实的撞进身后。
然后胳膊腿就飞出巴人的兵阵。当然也有脑袋。又一批冲过去也一样支离破碎的飞了回来。这样一波波地往里填简直是个无底洞。
牧戈喝一声山蛮也组成菱形阵势向巴人冲过去。
这个阵势就像一个匕首曾经无数次刺透对方的防御。
今天不同今天是搏命之战,而且山蛮人多势众他们把一个菱形变成了三个彼此依靠。匕首变成了三尖两刃刀。大大的加强了阵势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