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峰曾有一条恶龙作祟。祝融氏在两只凤凰的帮助下火烧黑龙。
山上多是溶洞,玄丘此行也没什么目的。所以占一卦是履卦。履虎尾,不咥人,亨。看样子这一去有惊无险。索性就一个洞一个洞地探看。
山蛮在这里经营数百年。能住人的溶洞口都建有石屋。石屋数量众多尤其以山脚下为最。这么看来倒不如先上山找一些较少的石屋群看看。玄丘刚过半山就看见一排石屋大约有二三十间。后面通向一个溶洞,前面有个小院。玄丘纵身上了一个屋顶向下张望。几个屋里都住着女人和孩子,往里的几个屋子漆黑一片。玄丘足尖一点已落在那几个屋子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背后吱呀一响,两个女人从住人的几间房子里走了出来。
玄丘闪身树后,就听那两个女人说:“该去加料了。”另一个说:“这种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大半夜爬起来几次去加料。”
原先的女子喝叱一声:“别废话,小心把你送到后山喂了怪人。”两个人也不再言语径直走到一个石屋前。玄丘刚想转出来看看究竟,不想两人已经又走了出来,手里拖着一个被绳索捆绑结实的人。
两人就这么拖拽着那个人往溶洞走去。溶洞里窸窸窣窣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蠢动起来。两人把那个捆绑结实的人一脚踹进溶洞。翻身回屋去了。
玄丘靠近溶洞往里一看。刚才被扔进去的人被一堆看不清的黑气缠绕只露出一张脸来。看表情痛苦异常却被堵住了嘴巴不能叫喊出来。玄丘想要去拉那人却不想刚触到黑气一阵灼烧的刺痛传来。玄丘一惊缩手回来手上已被少了一片水泡。玄丘虽然不会仙法却在武学上有很高的造诣。一般炉火也未必在他运功后伤得了他。可是这团黑气的威力只怕已接近三昧真火。
只是那人还活着这团黑气似乎能控制住威力只一层层烧下去。那人早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太清楚原来的长相。被抓来后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还被轮番暴打。在黑火中浑身扭动,脸上涕泪四流而眼泪流到哪里哪里就被扯开一道红色的血沟。
看到此处玄丘不由脊背发凉。他曾经看过轩辕坟被黄飞虎,比干烧死的小狐。那些不过是瞬间就死了,虽然凄惨可和这个人比起来就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玄丘又用左手试着拿树棍去试,一接触黑火树棍并没有燃烧而是一截截融化掉了。玄丘心下不忍不待右手上水泡长好。捡起一颗石子嘶的一声射出去正中那人眉心,眼看是死了。
玄丘一股怒气无处发泄。转身出了小院往山上走去。一路都是这样的溶洞。玄丘自知没法救洞里的人只好一个个把他们射杀。以免他们遭受无尽的痛苦。
忽然泉水叮咚好像到了一处泉眼。玄丘借微弱星光看去前面有一扇型空地背靠大山。山前是一汪池水,池水清澈发着妖异的紫红色。泉眼从山缝中流出注入这个小池却不见池水外溢。玄丘发现池水中有一个女人正泡在水中。玄丘也看过殷娇沐浴。但这个女人却不同于殷娇,成熟而性感洁白的肌肤在池水浸泡下微微透着红色。最怪异的是她不像在洗澡,而是闭目端坐在水里。身体居然忽升忽降、那美丽的脸庞还比妲己多几分妖艳。
玄丘只在瞬间愣了一愣。不想那女人也感知到了玄丘。身影幻动幻出千万种媚态。玄丘暗叫不好,刚要闪避已然被迷了心神。痴痴呆呆站在那里。
那女子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哪里来的探子?本事不小居然摸到了山顶。”
玄丘被着充满魅惑的声音迷住不自觉地答道:“我从云梦泽来。”
那女子又用那媚入骨髓的声音道:“云梦泽,那你是周人咯。恩?你身上有仙灵之气?”
说着从水里走出伸手在玄丘身上一摸。好像要取走玄丘的什么东西。只是玄丘的金丹在体内牢牢束缚外人又岂能轻易拿去。那女子触手间金光一闪把她的手弹开。
那女子也是一愣,而后笑道:“好奇怪,你的金丹却不似你的东西但又和你紧紧联在一起。没关系,等我把这山上的奴隶用完就把你扔进溶洞。那时黑龙烬自会把你炼化的。到时一样能把你吸得干干净净。”
说完还在玄丘脸上摸了一下。玄丘一动不动任她摸过去。
那女子又坐回水中。忽然咦了一声:“今晚的水不对呀。怎么好像奴隶都死了?”
又疑惑地看看玄丘:“是不是你把溶洞里的奴隶都杀了?”
玄丘木然点点头。
那女子怒道:“我利用黑龙烬帮我吸够九九八十一天人身精华要用奴隶一千人。今天却被你打断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过了今晚没能吸到那些人气前面的人就白死了。”
玄丘两眼迷茫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而且这再过百日黑龙烬就要散了。如果那是我不能大功告成只怕一切都前功尽弃。也好既然你有金丹不如把你丢进去,看看吸掉你是不是能让我有个更高的境界。”
那女子穿好衣服拿出一面小鼓通通的敲了起来。一转眼从远处奔来十数名女兵。
那女子说:“赶紧给我把泉眼堵住。把水淘干,别让它流到黑龙烬。黑龙烬一旦沾水就再难点燃了。”
众女兵答道:“是,娘娘。”便手忙脚乱淘水。
那湖水自从山蛮娘娘走出以后涨了不少已经有些漫了出来那些女兵在湖边找来几个大缸一边装水一边用石头布麻堵住山泉。直到还有半池水的时候方才停下来。
原来当年黑龙与祝融一战被祝融烧死。临死前躲进溶洞留下灰烬。这个山蛮娘娘用阴火点燃黑龙烬再设法把少量山泉引进溶洞。这些溶洞内部相通。黑龙烬吸收人体再蒸腾山泉重新流回池中。这池水里便成了她吸收人体能量的载体。每晚她便在此吸收吸食人体精华。倒和当年妲己的虿盆类似。
看着女兵押着玄丘,那娘娘走向一处溶洞。玄丘想不到自己不忍那些奴隶受苦出手杀了他们。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一个女兵推了玄丘一把有几个呲呲的笑起来。
那娘娘说:“你们没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子?哼。在我们中原这等人物多不胜数不像你们山蛮长得丑陋无比。等我练成神功夺了山蛮首领之位到时领你们杀到中原还怕没有俊俏男人吗?”
来到一处溶洞那娘娘停下脚步就这里吧。
玄丘就象得到命令似的身形展动一脚踹在那娘娘的腰上。那娘娘修为不小居然在玄丘拼尽全力的一踹之下只向前冲了几步拿桩站稳。并没有象玄丘想的那样跌进溶洞。
性命交关玄丘知道自己如果真和这个娘娘打起来就远远不是对手。早夺下身边几个女兵的兵刃无论刀剑长矛。扎进去一个换一个。四五下之后就地一滚抱住娘娘的双腿,扔向溶洞。
那些女兵还正发愣玄丘左右开弓抓起就也向溶洞扔去。那娘娘在黑龙烬垂死挣扎几次要冲出溶洞却被女兵一砸又落了回去了。玄丘直到把所有女兵扔进去方才歇下来望向洞中。黑龙烬火焰大盛。原来溶洞狭小所以每日里山蛮只敢一个溶洞扔进一个人。这一次十几个女兵加娘娘那黑色火焰已经喷出洞口一声巨响溶洞塌了一边。
玄丘怕娘娘不死在一边看了半天。洞中再无动静方才暗自松了口气。
玄丘本是狐狸之身。雌狐最善惑人雄狐这方面就要差很多,所以在云梦泽玄丘才会被惑所迷。当时能及时清醒也靠狐狸本性。那次玄丘一直深以为耻所以这段时间又重新研究各种媚术。娘娘媚术一动玄丘便早已稳住心神,然后装傻充愣只为这一击必中。否则自己也只有逃跑的份。
山下住户看见山上爆炸不断纷纷涌上山来。玄丘披一件女兵衣服假做一个女兵模样披头散发迎着那些人就喊:“不好了黑龙烬要炸了。快跑啊。”
这些山蛮倒也真没义气掉头呼呼喝喝地就往山下跑去。
玄丘看众人跑远反身来到山顶池边。那小便池池水早就被阴火烧的滚开浑浊翻涌。玄丘拔下堵塞山泉的杂物。一边寻找让水进入溶洞的通道。池里有两根天然水道一根引水流进溶洞上方再由另一根把水引回。玄丘趁着水浅拿起巨石将池底砸开一个大洞。池水打着旋向阴火冲去。索性玄丘把刚才女兵们淘出的水也倒了下去。一时间山泉被阴火烧的雾气弥漫。那阴火遇到池水反倒黑焰大盛从各个溶洞洞口喷涌而出。黑焰一般肉眼无法分别直到被点燃才会发觉那灼骨的刺痛。火力被推向极致岩石都被融化了。
猛然间地动山摇。当年二郎显圣真君火烧梅山大寨也是天火引动地火梅山瞬间崩塌。
玄丘早有经验。
无非就是一个字,跑。
玄丘身形如电化作一道青光向山下疾驰。天色微明,那山上无数巨石滚滚而下追在玄丘背后。玄丘闪转腾挪躲避着时不时脚下一软,踩在已经松动的石头上极速向下坠去。顾不得那许多了,玄丘抱头就地一滚爬起来再向前飞奔。一块巨石带着排山倒海之力已到了玄丘背后。脚下的泥土也已虚浮如流水般向前翻滚。看不出泥流里有多少碎石一脚踏入只怕就会被泥石流截断双腿。玄丘身体尚在半空强行提一口气一脚蹬在背后飞来的巨石上借势向上腾起。
路前有棵大树玄丘刚在树梢一点就听咔嚓一声那树已被连根拔起。再想找巨石已经不知滚到哪里去了。而那大树刚倒下就被阴火点燃混合着树脂以及莫名的焦臭直冲脑门。
幸好玄丘呼吸次数远低常人,不然烈焰中也会被熏晕过去。
此时玄丘几乎没有了落足之处。想不到聪明一世最后自己害死了自己。玄丘心中暗骂那个死老太婆临死还给自己下了个套。
其实那个娘娘很冤枉。她并不老也没有故意要玄丘去浇熄阴火。甩锅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前途的事业,何况现在身处绝境的是自己。骂别人根本不起作用。
天无绝人之路。一道石梁被冲下来直直的扎在泥里。比泥石流高出不少。玄丘也没了平时的潇洒手刨脚蹬站了上去。虽然石梁随时都会倒下,但是至少让玄丘有了喘息的机会。站在石梁上的玄丘负手而立别看衣服已被阴火烧的千疮百孔在这山呼海啸的风中倒也飘飘欲仙。
玄丘这才发现自己一路向下狂奔是沿着一条山中低洼的通道奔跑。两侧还是有不少起伏土坡并没被波及。反倒是自己跑的这条道根本就是倾泻这些泥石流的泄洪口。玄丘选了个能看见坡顶的土包。别的看不见坡顶的地方谁知道会不会有泥石流冲下来或者一块巨石敲在脑袋上。玄丘算计了一下觉得自己能跳到那山坡泥石流的边缘。深吸一口气高高跃起。
脚刚落地突然间右脚踝一阵烧灼一截白骨从泥石流里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踝。玄丘忙一挣从泥石流里拉出一个被烧成血肉模糊的半截焦尸。那焦尸浑身恶臭已被烧得面目全非嘴巴不能说话可是喉头振动发出诡异的嗡嗡声。玄丘顾不上疼痛左脚一脚踢去。那截焦尸齐臂而断身体重被踢入火中只是那截手臂还死死抓住玄丘。玄丘连踩带跺才把这节手臂卸下来踢回泥石流。
自己拍熄阴火爬上山坡。浑身无处不痛彻心扉。现在只有等体内金丹为自己疗伤了。
玄丘内视金丹。那金丹在浑身游走所过之处伤口长出新的血肉疼痛渐渐消去。
玄丘看见泥石流已经过去。阳光下阴火慢慢熄灭。天已过了巳时了。
原来阴火畏惧的是阳光。
玄丘忽然想起刚才那具焦尸。能在重创之后还差点把自己拉进泥石流里想来只有那个娘娘了。如果现在还没有死,难免以后是个大麻烦。
这一翻找玄丘看到泥石流里还是有很多其他的尸体。虽然自己也曾示警可是有些山蛮热土难离等再想跑的时候为时已晚。
玄丘上山以来先扔了个女兵下山杀了阴火里的几人以及一队十余个女兵还有这些山蛮也是因自己而死。有意杀的好人和无意杀的素不相识的人却比杀的恶贯满盈的人要多得多。
一时心下不忍。在鼎炉中日月绵长玄丘看的是易经和黄帝内经。对生死看的还是很重。日已中午玄丘走下天柱山。
到了约定地点大巫还没来。玄丘看向芙蓉峰那里并没太大动静。算算时辰还早放下竹筐做了记号告诉大巫自己已到。刚才远远看见那群天柱峰避难的山蛮正往山下一个农庄奔去。
玄丘追了上去。
日当正午也不能过分靠近。玄丘从高处往那个农庄望过去转瞬间那群人便进了屋内再没一个出来。玄丘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一时又看不出来。只好悻悻地回到祥光峰约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