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的理想是一统天下。那就何必在乎这些小小的石子。
现在南部卫和楚人还没有对付自己的动作。山蛮的头等大事就应该把六师击溃。而且要快。山蛮离开大山的时候背后也就没了依靠。一切生活物资都来自于这里的“羔羊”。现在在扫荡一遍以后很多弱小部族已经逃走了。而抢来的大部分物资又沉入江底。得来容易失去也速。
实际的选择也不多。弱小部族能劫的劫过了,能跑的跑走了。楚人现在在靠渔猎为生,与其攻击穷酸的楚人铜燎还不如回去过回原来的日子。厉国还不能碰,那玩意就是一头豪猪看起来肥肥胖胖碰一下扎的满手刺。没有人比铜燎更了解这一点。偷渡汉江去攻击鄀?那里的东西还不够他五万人马塞牙缝的。
不想了,要是派去给严托当参谋的盛牙在这里彼此还能商量商量。铜燎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抢了那么多美女该享受一下了。
周六师大营内却吵的不可开交。南宫朔坐在那里细细的听着每一个分队长的意见。有人主张马上收拾掉严托为壬队长纪宇报仇,有人主张继续刚渡江时的战法各个击破山蛮再消灭掉他们一批以后方可与山蛮决战,还有人认为山蛮经此一役很可能选择渡过长江回到山里所以倒不如干脆渡江直捣山蛮老巢。
南宫朔看着甲队的鸾校尉问:“你种过田吗?”鸾校尉一愣:“自幼随军也屯过田大将军是知道的。”
“各队有多少战俘?”
“我们甲队几次攻击后押回战俘九百人。加上其余各队合计两千有余。”
“从明日起各队出击长江以壬队守卫的山头为界,北侧汉江沿岸由我带队另六个分队尽力往西推进。然后建立防线。就要开春了。我们在防线后屯田。各分队让战俘干干活也不能让他们白吃饭。”
这是什么命令?周军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命令?严托拍案而起。这些猥琐的周人,远没有当年好的霸气。才打了一仗就趴在那里不动了。只是趴的姿势怎么那么丑?整个汉江都是你家的吗?一趴下就堵住了汉江这一带所有的渡口。你想让来自中原的补给源源不断送到你的大营老子不用吃饭的吗?你烧了我的船就当没发生过吗?更可气的是那个自己好不容易攻下的小小空山头现在成了周军又一个据点。自己当初为什么后撤?想找铜燎合兵一处吗?铜燎自己慢慢悠悠的往这里赶路却催逼着灼桑部和周军决战这种居心自己难道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严托被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塞满了大脑。
如果他知道千年以后有一支比他庞大数十倍的军团,也在当初那个可能叫做赤壁的山头,也是这样的冬末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不知道会不会有些安慰?
严托仔细观察了周军的防线。这些不大的堡垒每个都能驻扎数百人疏密有致在自己面前十来个一字排开。堡垒的后面是几个大营显然是周军重兵集结的地方。自己去捅马蜂窝周军就会驾着战车来蛰自己。他也不想找盛牙商量鬼知道盛牙的主意会不会是让灼桑部万劫不复。
周人还在修工事没完没了的忙。听说当年商的讨伐大军就是这么被周人耗干在岐山下的。而干的最卖力的竟然是自己的部下。这些没用的废物做俘虏前一个个懒洋洋的除了抢东西很少看到他们这么用心用力。失去联系的部下有三四千八成都在这里吧?
铜燎终于决定自己动手了。
和严托一样他就选择了最近的四个堡垒发动了攻击。
前两天没看见堡垒边上还有战壕。
得地利的周人就连战壕也比山蛮的地势高出一截。堡垒的重弩在放进来一波山蛮以后开始截断射击。后续的山蛮一时无法前进而前锋过了阻断线的就堵在狭小空间里被周人的集中弓箭一个个射倒。
严托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灼桑部和之前冲击过山头的各部越过那条死亡线的明显要少于后来的洛仑部。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可没说什么。严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盛牙。盛牙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周军箭慢慢变得稀稀拉拉。严托的结论是那一波人没了。但是洛仑部的人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周人也不怎么样。再来一拨人马,冲啊!
严托肚子里骂了一句,这帮促然崛起的家伙终究没有我们灼桑部的底蕴。
很快洛伦部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一边对射一边发疯的往前硬闯。他们的队形变得更加密集。几乎找了一切可以阻挡箭支的东西举着往前挪动。周军似乎也没料到洛伦部的变化,疯狂的从各个地方射出箭支。
重弩还在收割着山蛮的生命,但是普通弓箭的效能急剧下降。周军团的射出的大多数箭支钉在山蛮高举的木板和兽皮之上,只有少部分穿透了这些山蛮的防御。那些倒下的空缺马上被后续的人员填补上。山蛮的前锋已经接近了周军团第一道防线。
突然周军团停止了射箭。第一道壕沟的人员退向第二道壕沟山蛮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难题。
壕沟前面的胸墙高于地面,和普通人腰部一样高。他们要翻越这些矮墙就要有些人还得放下手中的木板。可是一放下立即遭到密集的攒射。落地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而壕沟本身只比地面低不过一个小腿。也就是说落地的山蛮也一样是一群活靶子。
但是在铜燎的威势之前以洛仑部的战士为核心的攻击部队根本没人退缩。
这几天以来严托第一次嗅到了胜利的味道。
灼桑部开始绕到堡垒的背面去攻击周军。严托想着成功的道路不止一条。而且往往是曲折的那一条更接近。
庆幸啊!
事后严托这样想,自己的瞎指挥幸亏只是局限在其中一个铜燎能看见的堡垒。那些堡垒的背后的壕沟和正面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周军只需要在堡垒观察到他的这个愚蠢透顶的举动之后把藏在洞中的人员填进去。这些周军不是当初估计堡垒里的二百人也不是加上战壕里的五六百而是一千人。
在如此狭小的地方设置一千人目的就只有一个,引诱山蛮来攻击尽可能多的消灭山蛮的有生力量。
铜燎不是没有看出来。但是,当前的形式如果不攻击带出来的五万人马补给、军心等等都会发生不可测的转变。他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战壕的精巧设计使二道战壕里的周军好好的给铜燎上了一课。当山蛮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呐喊着跳过第一道胸墙时。二道壕和原先退回的一道壕的周军抄着一把长戈反冲击过来。第一道战壕在山蛮前进的时候绊脚石,后退的时候又成了拦路虎。本以为近身肉搏山蛮能够占到便宜现在看来还举着木板目瞪口呆的山蛮人简直就是送进虎口的羊。
周军毫不费力地收复了第一道战壕。
铜燎马上组织又一波攻势方法不变。不就是第一道战壕和第二道之间的拉锯战吗?来啊。我们人数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然而铜燎还是错了。周人用山蛮自己丢下的木板劈开后点燃扔向山蛮的乌龟阵,瞬间烧起了一道火墙。
现在能作为盾的东西损失殆尽了。
盛牙拉住铜燎以召集部属商量如何进攻的名义召回了还打算再试一次的洛仑部。
正确的时间点做的某个举动可能就确定了一个人的运气和生死。就像你错过了那么几秒钟而你本该在那个时刻那个点被一匹惊马撞倒。
爱情也是那样,在那个点那个正确的人出现了。
盛牙在这个准确的时间里,解救了几乎所有人。
周军大营早已知道了消息。战车全体出动。就在山蛮发疯般进攻堡垒的时候他们也在附近静静地等待。一波两波当山蛮进攻到要发起第四次进攻的时候。其中一支周军。开始包夹最南边一个堡垒外围的敌军。
得到从周朝借调的新兵补充这支周军达到了三千人和六十辆战车。马蹄声踏破了山蛮的后背坚守了大半天的堡垒也痛击着山蛮的前胸。
最北侧堡垒的几乎同配置的四千人也来了一次清理。南宫朔下令让新补充人员在队伍的后面跟随作战目的只有一个让他们见见血。
南宫朔亲帅四千人马作为中路直取铜燎。这也正是盛牙让各部攻击队伍后退的时候。如果铜燎还在攻击那个堡垒这一战不知道会被踏碎多少。现在倒给了铜燎缓冲的时间。铜燎马上组织起反击。在这个堡垒前集中了自己的近万人以及灼桑等部的七千人。南宫朔简直是在自投罗网。
南宫朔本来打算趁山蛮还在进攻堡垒时候来个前后夹击。突然间山蛮就退了一下。而这一小步退却几乎改变了战场的走势。南宫朔并不慌张。现在的方向却只有一个。那个被攻击的堡垒。战车在清扫了堡垒周围进攻的山蛮后。特别是绕到堡垒东侧的这一千多灼桑部众成了周军第一批祭品。
战场形式微妙虽然堡垒里的周军冲出来配合南宫消灭了正面来不及撤走的敌人。但是依然是五千对一万五六的局面。
南宫朔观察了山蛮现在的形式也不慌张。战车在堡垒边上围成了一个圆环。士兵则在车外竖起巨盾后列成圆阵。四个步兵圆保卫着战车的大圆。
毫无新意!这是铜燎的结论。在铜燎的面前圆阵不过由一个变成了几个。而南宫朔的圆阵并不像堡垒那样事先有所准备。地势不高也没有挡路的石头和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