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业先生的话让零感到一阵不适，他的手握住胸口的那颗水晶心脏，大脑里闪过无数片段。
现在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与其说是失去了上一次来这里的记忆，不如说，其实他只是从那时起才被从这里解放出来。
“所以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余业先生的声音很平静，他苍老的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这让零禁不住的产生好奇。
“老师，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
余业先生抬起头，看着黑暗褪去，外面依然是一片夜空，黑色的画布上点缀着钻石版璀璨的星辰。
他抽了口烟斗，缓缓吐出一缕烟气，烟气仿若魔法般形成一个烟泡泡，缓缓飞上星空，在群星中炸开，消失在夜空里。
零看着眼前的老人，释然的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对错、真假、生死，或者有为无为都无所谓了，不论真相是怎样的，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还想问，老师为何要这样做。既然你已经看透了，为什么还有做这些事。”
老人明明可以不去管这些，只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可以了，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去做出杀掉自己的徒弟、甚至不惜代价的准备了这么多。
“因为你。”
余业先生看着零，认真的对他说道。
“你留在这里，永远做不到你想要做的那件事！所以我要你出去，可要你出去，就必须要让你意识到一些事情。”
“可是，那也不用……”
零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余业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他平静的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欠你的必须他们来偿还，我欠他们的，也会由我来偿还。”
“可是老师…我……”
零还想继续说下去，余业先生拉着他的手，零身上的光变的弱了一点，他摸了摸零的头，就像当初还小的时候一样。
“这都是早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是早已决定好的事情。”
“决定好的事情。”
老师的回音在零的耳边不断回响，然后渐渐消失。
“早已…决定好了…的吗？”
零重复着老师说过的话，一滴泪水从发光的眼角滑落，他握着的老师的手，随着老师的死亡渐渐化作一缕烟气远去，就如同老师的烟泡一样。
“梦幻泡影……”
从零翻开那本魔法书开始，他就已经陷入了昏迷，魔法书里储存的力量让他走进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那一段记忆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是余业先生从小收养的孩子，一直到他们去探索穆伦斯海达之前的他，都过着快乐的生活。
突然有一天，余业先生带着他们来到了穆伦斯海达，他们在这里见到了食梦妖，食梦妖杀掉了他们所有人，只有零伤痕累累的逃了回去。
失忆的他，最后被曦救下。
不久之后，恢复记忆的零和曦一起前往穆伦斯海达，他被食梦狼杀死，而曦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他因祸得福，一举达到了更高层次，消灭了食梦，驱逐了穆伦斯海达的黑暗。
这是原本的记忆。
因为这一次魔法书的介入，他的记忆与书的故事重新糅合构成了一个新的世界。
零加入了这个世界里，可余业先生不愧为最睿智魔法师，他很快边看出了违和之处。
从来不看传说故事的他打开了那本放在他工作室桌子上的暗日英雄传，里面的故事相当的令人沉迷，可就是如此他才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的工作室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书的，所以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带着零和其他人去了穆伦斯海达，他们顺利的进入了吊灯城市穆伦斯城。
他在哪里发现了一句刻在天空上的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知道了真相的他决定做点什么，比如唤醒沉睡的人，让他去做他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于是他突然出手攻击了所有人，他的弟子死了，只有零活着回去了。
可这个世界还在，所以零还没有醒。
于是他尝试干涉这个记忆世界，去直接的毁掉这里的一切。
果然，巨兽降临了。只是因为他的干涉能力不足，所以巨兽的出现很快又被记忆世界本身给否定排除了。
不过似乎毁灭记忆世界也不能让零醒过来，所以他只能冒险一试，打算直接杀死零。
正好为了调查巨兽和失踪的他们，零还是进入了穆伦斯海达。
所以才有了诸多食梦围追截堵追杀零的事情，零果真死了，不过还是有外力干涉想让他活下来。所以那个外力修改了规则，直接抹杀了曦，然后让零再次复活。
复活的零却阴差阳错的知晓了一切，所以他找到了余业先生。
于是这样事情就很清楚了，有人故意放下了这本魔法书作为陷阱，并多次出手想让零陷入记忆世界中无法挣脱，以此来达到拖延零的时间的目的。
虽然在记忆里余业先生的帮助下他成功的摆脱了这个陷阱，可同样的这一段记忆的出现让他变的更加复杂。
同样，也有了更多的问题萦绕在他的身边。
首先，这些记忆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论是学生零的那一段记忆，还是这一次的记忆，其所处的时间、环境、乃至背景都有着很大跨度的不同。
所以这些记忆是真是假，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都无从得知。
这是零心中的首要疑问，其次关于记忆世界，里面的曦、余业先生与米西斯太太明显会比其他记忆人物更加的生动形象，如果那里是虚假的世界，那么他们到底与那个世界的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余业先生更是能够思考到世界真假的问题上，如果是世界原生的生命，大概率是不会思考这个问题的，所以他们很可能还存在于真实世界。
再有就是布置陷阱想要他沉入记忆世界的人的身份和目的，让他变的比较好奇了。
人类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他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