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只是吉赞,古伊格和疤脸也陷入了沉默,原本只是一颗龙蛋,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的一个物件,他们甚至不确定里面是不是真的有生命,或者里面孕育着某种邪祟。如今暮光幼龙破壳而出,一开始给他们添了一些麻烦,经过几天的相处,幼龙已经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亲人。一条出生就没见过父母的幼龙,一条出生就被当做毁灭世界工具的试验品,他们的父亲死亡之翼根本不在乎这些幼龙的死活,在他眼里这些子嗣不过是实现他计划的消耗品。
“前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抵达萨尔多大桥,然后进入部落领地,有什么决定最好提前想好,一旦进入部落境内我们就要加紧赶路了,知道它的人越多,也就越危险。”肯特低沉的话语像是一把重锤,锤在每个人心头的鼓上。
“伙计们,我知道你们心中难过,但是我们可以……可以把它抚养大一些,或者想办法给他找一个好的下家。”戈罗什打破了沉默,他对幼龙也有些感情,但是让自己差点搭上性命也是因为它,功过相抵,最后把它带回奥格瑞玛也不过是完成任务而已。他轻轻的抚摸着幼龙的头顶说道:“任何生命,都是有价值的。”
吉赞一把拍落了戈罗什的手,这让老兽人有些意外,这还是吉赞第一次对自己表现出不满。古伊格这次也站在吉赞这边,幼龙几次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绝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卖掉。疤脸一直没有表态,只是眉头紧锁,脸上的疤痕都开始扭曲了起来。听肯特的语气似乎是想带幼龙回到公会,那具有决定权的一票就落到了疤脸的身上。
潜行者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并不需要维持呼吸。看着暮光幼龙,疤脸的态度坚决:“无论如何这件事只能上交给公会处理,这条幼龙的归属也许需要大酋长亲自定夺。”吉赞、戈罗什和古伊格都沉默不语,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跟在他们身边的不是什么土狼或者迅猛龙一类的普通生物,是一条龙,拥有高级智慧和思想的古老生物后裔,虚空之力的加持让这条幼龙无论在哪都像是一枚巨大的炸弹,它的未来也许会影响到艾泽拉斯的命运,在这种问题面前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过渺小了。
“凡人的怜悯和希望,真有趣……”肯特又一次听到来自匕首的低语,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古神现在只能通过这把匕首来观察世界,相比恩佐斯或者尤格萨隆那些力量强大的家伙来说,她的话少了很多,还远没有到能把肯特念叨疯了的程度。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度过了萨尔多大桥,进入了阿拉希高地,今晚他们打算在落锤镇休整,那里是部落和联盟对峙的一线堡垒,阿拉希高地并不太平,盗贼团伙辛迪加、食人魔石拳部族、森林巨魔枯木部族还有激流堡的防御者,如果不算上“污染者”部队,部落在这里的影响力少之又少,深夜露宿野外相当的危险。
一行人算是轻装简行,路上除了几只不开眼的迅猛龙,并没有遇上什么大麻烦,夜色将至马车缓缓的驶入了落锤镇。卫兵看了看他们马车上微微发出的光芒大概猜出了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之前在暮光堡垒刚被贡献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少这样的马车在落锤镇歇脚,上面押运的货物像是烧红的铁块,在夜晚也会微微的发出光芒。
旅店老板是一个叫埃德瓦的牛头人,让戈罗什放心不少,牛头人憨厚朴实一般不会在饮食或者住宿上狠狠宰人,谈判专家又开始了他的砍价日常。肯特安排古伊格和吉赞先上楼休息,吉赞抱着怀中的包裹,脚步还是有点蹒跚,上楼梯的时候只能一步一阶,这个时间段旅店里大部分是一些大兵坐在一起胡吃海喝,现在的落锤镇在大灾变到来之后完全重建了一番,像是一个像样的聚落了,以前的落锤镇严格点说只是一个哨所。
肯特在旅店的将这几天的行车写成了新的报告,寄给了幽暗城,疤脸则是跟镇上的制皮师傅商量如何修补自己的皮甲。经过了连续几天高强度的作战,这种安逸和舒适甚至让他们有些不自在,换做以前的落锤镇,还要担心夜晚会被巨魔袭击。
几个人各自采购了一番,回到了旅店的房间内,现在时节已经没有多少冒险者来这里了,戈罗什说服了老板把一间能住下十人的大通铺房间让给了他们,一楼那些大兵不会在这里过夜,基本都是回到自己的宿舍。
幽暗城的部队“污染者”则有自己的集体宿舍,和这些奥格瑞玛驻扎在这里的兽人大兵完全是两个系统,平时也没有太多交集。整个旅店像是被肯特他们几个人包场了一样,戈罗什上来的时候带上不少香料面包和迅猛龙炖肉,牛头人是做奶酪和面包的大师,雷霆崖的面包在整个卡利姆多都很有名,吉赞看到再也没有护士拦着自己了,抄起勺子就舀起大块的迅猛龙肉往嘴巴里塞,吃了几天的肉糜粥,吉赞觉得自己都瘦了一圈。
肉香吸引了幼龙的注意,它一跃坐在了吉赞的身上,旧伤没好巨魔差点把嘴里的肉喷了出来,疼得只能在一边龇牙咧嘴。肯特为防止伤口撕裂,用绷带重新给吉赞的胸口固定了一下。这下巨魔又没法放开胃口吃饭了。
“放心吧吉赞,咱们回到奥格瑞玛交了任务,每个人至少能分五千金币以上,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有。”戈罗什一边给吉赞宽心,一边把桌上的迅猛龙肉摆得离自己近了一些,香料面包配上奥特兰克冷酪这种联盟部落混合的吃法让古伊格这种不怎么离开奥格瑞玛的家伙又增加的新的体验。
刚才的话却种在了吉赞的心里,他若有所思的抚摸着幼龙的脑袋,小家伙正在想办法对付一条和他差不多大的迅猛龙腿,根本没工夫搭理吉赞。疤脸看到这一幕之后说道:“放心吧,头儿虽然爱钱,也不是那种不讲原则的人。”这句话说完肯特补充了一句:“那肯定是对方出的钱不够多。”戈罗什和疤脸听完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如果地精选择了原则而不是钱,那他肯定是个冒牌货。
吉赞听完更着急了:“如果会长把它卖给一个宠物贩子,或者是暗月马戏团的商人!那怎么办?!”
“相信我,如果暗月马戏团真的肯收留它,那可真是太好了。”肯特是暗月马戏团的老顾客了,如果不是去雷霆崖太麻烦,他恨不得每个月都去一次。吉赞并没有听进去,还是紧皱着眉头,如果只是野兽,他自然会给它找一个好的去处,自己家的兽栏就不错,虽然有点小……“我听说,在暮光高地又一处红龙庇护所,我们不如把它放到那里去吧。”吉赞又给出了第二个提议,很快又被疤脸否决了:“现在的巨龙军团都在避免和黑龙有所接触,我们把它送过去,那还不得被那些巨龙抓起来丢进海里。”
“还有,不能再用它来称呼它了,我决定给这家伙起个名字。”吉赞的第三个提议遭到了戈罗什的强烈反对:“不能起名字!这会增加你们之间的感情!我都能想到把龙交给会长时你寻死觅活的那张脸了。”
“它就叫长牙好了,你觉得怎么样,长牙?”吉赞根本没听戈罗什的话,在猎人的眼里,任何动物都应该又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单纯的“它”。
“我觉得不行。”肯特给予了否定,戈罗什看到肯特发话,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要他发话,一定能阻止吉赞这个愚蠢且幼稚的想法。结果肯特接下来的话让戈罗什诧异的差点把下巴摔在地上:“这个名字太野兽了,龙族都有自己的取名方式,比如奈萨里奥、奈法利安之类的,他们的名字都有规律,既然是死亡之翼的孩子,也应该有个奈开头的名字。”
“奈罗什怎么样!”疤脸坏笑着第一个提议,戈罗什把桌上的面包朝着疤脸丢了过去,他可不想这条幼龙取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名字。古伊格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却也表现出了相当高的兴趣:“叫奈格瑞姆怎么样!格瑞姆巴托是他的出生地!”
“出生地这个命名方式相当的兽人。”疤脸点评到,他所认识的兽人中,几乎有三分之一名字里都带奥格瑞姆,无一例外,这些家伙都是在奥格瑞玛出生的。
“奈克瑟斯怎么样?”肯特沉吟半晌,他这辈子没少和龙打交道,从黑石山、灵翼浮岛、龙眠神殿、纳克萨玛斯,龙族的子嗣甚多,一个既满足族谱,又能区分性别的名字并不好起。
“等等!”古伊格用勺子使劲儿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他表情凝重,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先别说起名字,你们知不知道这条龙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