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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结局(一)

陆以知送我回到宿舍,只是刚到宿舍脱下外套,就有人敲门,是隔壁宿舍的思思,她说楼下有男生找。

我以为是陆以知,还在纳闷,只是到楼下,我看到,是何靖瑜。

“怎么了?”我看着垂着脑袋的何靖瑜。

“没事。”他抬脸轻轻笑笑,故作无所谓状,“我来就是想说,允书姐以后不用绕着我走了,既然你和他在一起了,我肯定不会再去打扰你了。以前给你造成的困扰,还希望允书姐能原谅我。”

“啊?好,没事没事,你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女孩的,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我朝他轻轻笑笑,心想他终于释然了。

他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好。不过还有件事,我想说。我一直都不喜欢穿白色,以前是我傻,总想着能学他半分,你也会多看我几眼。可拟态只不过是个貌似,我终究不是他。事到如今,我也明白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在你心中,他永远无法替代。”

我这才注意到,今天他穿了暗色,以往他出现在我面前,永远穿着和陆以知一样爱穿的白色。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无法替代的。谢谢你,天凉了,你也早些回去。”

“好。”他呼出一口气,对我笑道,一如图书馆初见时,他眼中永远充满生机和希望,我只不过是他生命的一个过客,是他朋友里面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仅此而已。

祝你好运,何靖瑜。

和陆以知相恋的日子,好像永远过不够。那样平淡无奇的日常,有他的参与,似乎都熠熠生辉起来。我们之间,似乎再普通不过,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狗血剧情。就那样,互相陪伴,细水长流,不知不觉,就那样过了两年。

关乎我和陆以知的故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我们十三岁相识,二十三岁相恋,二十五岁打算结婚,二十七岁想有个孩子,然后就那样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过下去。

我有时候在想,到底什么是爱情。十三岁的爱情是幼稚的,十八岁的爱情是要他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二十三岁的爱情是可以和他朝一个方向奋斗,二十五岁的爱情是可以和他有一个家……

我想,过去我和他分开了那么多年,是上天给我懦弱的惩罚,那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所以上天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又遇见了他。这一次,我和他再也不会错过了。

毕业那天,是个晴好的日子。我拍毕业照时,远远的看到他穿着白衬衫,随意挽起袖子,抱着一捧花站在远处,朝我轻轻笑。二十五岁,他更加稳重成熟起来,可我知道,他还是他,是那个十三岁会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幼稚鬼,是十五岁会把我拉在他伞下,眼中含笑看着我的温柔男生,是二十三岁还会偷偷抹泪的脆弱男孩。如今,我和他都二十五岁了,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喜欢他十三年了。

“陆以知,我们毕业了。”集体毕业照拍完后,我跑向他。

“毕业快乐。”陆以知摸摸我的脑袋,递给我捧花,小虎牙还是那样夺目。

陆以知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点也不懂浪漫的人,三年来竟送了我不计其数的捧花,玫瑰,满天星,向日葵……

他说鲜花是世界上美好的事物,他要把世界上好看的花,都送给我。还会带我去看世界上最好看的花田,和我养一阳台的花。

“陆以知,我还不想毕业。”

“去年某人可说毕业就答应我的求婚,怎么,今年我刚求婚成功,某人就想耍赖?”他凑近,鼻尖抵着我的鼻尖。

“我可没说。”我侧开头,轻笑。

“允允,毕业了,就意味着你马上要成为我的妻子,马上就成为我们家的女主人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充满期待,没有人比我更想毕业了。”他在我耳畔说。

关于陆以知求婚这件事,是在去年我领他回家之后。我看着我父母见到他合不拢的嘴,我就明白了,他们对这个女婿满意,非常满意。我和他顺利的不可思议,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就说等到毕业,才会答应他的求婚。

毕业之后,我和他留在了w市,这样一个对我们都意义非凡的地方,应该留下来。我们有了心仪的工作,他常常接我下班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他做饭,我做甜点。然后再一起牵着手去遛遛狗,看看江边的夜景,吹吹舒适的晚风。

我十八岁要追求的东西,好像逐渐被我淡忘,我只知道,我很幸福。直到结婚,我还很恍惚,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情,会让人觉得是梦。

二十六岁,我们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他取名叫陆慕书,我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陆以知说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等小慕书长大,会有人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慕书会说是因为爸爸要爱慕妈妈一辈子,爸爸姓陆,妈妈叫允书,所以他叫陆慕书。

我笑陆以知幼稚,他却开心的看着襁褓里的慕书,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陆慕书,我都看到慕书皱眉了,那是嫌陆以知吵呢。

二十八岁,我工作压力大,陆以知带我去了普罗旺斯,看了薰衣草花田。在那里,他又秘密安排了一次婚礼。他说他不喜欢很多人参与的婚礼,他只想和我单独在一起,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他陆以知对我谢允书,此生为夫妻,定忠贞不渝。

三十二岁,慕书上小学,成绩不好,陆以知抓耳挠腮给他讲小学一年级数学题,我内心一慌,看来慕书继承了我数学不好的基因。

三十九岁,陆慕书早恋,我被老师找。回来看着站在墙角的陆慕书气的不行,陆以知却笑的开心,一直在问陆慕书人家小姑娘怎么样,有多喜欢人家。陆慕书以为他爸爸怎么了,吓哭了。夜里,陆以知给我掖掖被子,对我说:“我们儿子今年多大?”

“十三啊,你皮痒了,儿子多大你都不知道了?”

“别生气别生气,那你还记得我们几岁认识的吗?”

“十三啊。”我恍然大悟,陆以知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说陆慕书是个勇敢的孩子,只要不犯错,他一点也不反对他谈恋爱,因为陆以知后悔了很多年,他不希望他的儿子也是这样。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他这么幸运,错过了还能遇见。

五十岁,我和他一辈子已过了大半,经历过这么多,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我腿不好,有些风湿病。陆以知笨手笨脚的给我缝制了一个护腿,我看着他手上被针扎的红点,心疼的说他买一个不就好了,他说买的没有这个暖和舒服。陆慕书领回家一个姑娘,是他十三岁那年早恋的姑娘,我和陆以知都说他们好福气。

六十五岁,我和陆以知退休的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楼下的广场舞,广场上的太极拳舞剑,我们从来不去,主要是因为我懒。他又买了新花,我想起二十五岁那会儿,他说要把世间好看的花都送给我,要种满一阳台的花,我看着阳台上欣欣向荣的花,还是像二十几岁的姑娘,笑的开心。只不过我眼睛好像越来越不好了,陆以知过马路牵着我的手,坐地铁他也不放手,我隐约还看到有年轻人拿着手机拍我们。

八十岁,孙女大学毕业,说来,她还是我的陆以知的学妹,我和陆以知去参加孙女晏婉的毕业典礼,陆以知这老头子竟还被邀请发言了。我远远的看着他,他头发白了,六月的风很舒服,扬起他穿的一板一眼的中山装衣角,他眼神还是那样坚定。我和他走在校园里,校园变了很多,我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羡慕不已。

“老头子,我羡慕他们。”

“什么?”陆以知耳朵也不好使了。

“我说,你给我拍张照片留个念。”

“好。”他满是皱纹的手举起手机,我和他自拍了一张,我颤颤巍巍比了耶。我看着把我拍变形的照片,轻轻一笑,他拍照技术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

我在树底下歇息,一会儿看不到陆以知,抬头一看,远处陆以知举着一个快要化掉的冰淇淋,朝我走进。

“z大的冰淇淋,你年轻就爱吃,到现在也好久没吃过了吧。”

“这么好,你一向不让我吃这种,我都让你管了一辈子了。”我接过冰淇淋,看着他。

“这一辈子,我管的是你的身体,你管的可是我的心啊。”

“老不正经。”我笑道,冰淇淋还是那样凉,我味觉逐渐不灵敏了,可我知道,它一定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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