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天朝阳初升的时候,这座城市又恢复喧嚣,街道上车水马龙。
没有人会在乎昨天那个跳楼的女孩怎么样了,也没人知道她的家属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他们会在乎自己的短视频拥有了多少点击量,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不会相交,就像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一样。
楚明晨一夜未眠,定定的坐了一夜,早上他拿起水壶,想去开水间打壶热水,给他姐擦把脸。
走出门口时,他看见一条细长的腿,搭在门口的一排椅子上,旁边还有没喝完的水和半块面包。
楚明晨蹲下身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秦歌一下子醒了过来。
长期训练的人,在别人靠近时都会有一种警觉,秦歌虽然累了一天,但还是立马醒了过来。
“你这样睡,容易扭到脖子。”楚明晨说了一句就去打开水了。
秦歌走进病房,又仔细看了看楚小妹,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楚小妹不是自杀,脸上的红肿虽然已经消退,但很明显像是人打过的痕迹。
这时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来给病人量体温。
护士说道:“小姐,现在上班了,可以交住院费了”。
交费在一楼大厅,不管是自动缴费机,还是人工通道都排了长队,秦歌排了半个小时,才轮到她。
“你好,我交一下住院费”。
秦歌将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住院卡同时交给窗口。
工作人员读取了病人信息,又刷了一下卡,说道:“您好,小姐,卡里的钱不够,还需要两万七千五百元整”。
“什么?”秦歌惊讶的问道。
接着说道:“我卡里不是有四万吗”?
“没错,小姐,已经刷了四万零两百元整。”工作人员道。
“都刷了?”秦歌瞪大眼睛问道。
“是的,都刷了。”
“您看,剩下的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秦歌工资也不高,这可是她一年的工资,她本想着没那么多,就没告诉楚明晨,自告奋勇的来交费了,主要还是楚明晨也没钱。
“剩下的我后面再补上行吗?”秦歌无奈的道。
“可以的,小姐,请您在三个工作日内补齐余款。”
开了票,秦歌心里十分不舒服,毕竟是一年的工资,就这样没了。
当秦歌回到病房,看见楚明晨打了水回来,正在给楚小妹擦脸,楚明晨拿着毛巾,有些没法下手了,还想擦擦身子,可实在是不方便。
秦歌看到这一幕,大步向前,一把拿过毛巾,说道:“出去”。
楚明晨哦了一声,就只能出去了。
一切都做完之后,秦歌要带楚明晨回去问一些细节,协助调查,楚小妹就先由护士照顾。
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楚明晨突然说道:“那些钱,我会还给你的,护士跟我说了”。
“矫情。”秦歌道。
“秦警官,你怎么在这儿?”医院门口,一个穿着一件长裙的女子问道。
秦歌一看,这女的有些面熟,细细一想,她正是爵士酒店的领班李文婷。昨天她们见过。
秦歌问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李文婷道:“我男朋友是这医院的实习医生,这两天酒店不上班,我过来看看他”。
李文婷看起来心情不错,脸上有着喜悦。
“哦。”秦歌答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秦警官。”
楚明晨一脸看不顺眼的样子,秦歌想可能是因为她姐关系。然后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楚明晨说道:“直觉,看她不怎么顺眼。”
“走吧”。
南宁市公安局。
秦歌和楚明晨走进去的时候,他们都对秦歌很客气的打招呼。
“方局呢?”秦歌问旁边的一个民警。
“他在办公室。”
他们去的时候,方剑平正在看交通事故引发斗殴的笔录。
“方局。”
“回来了,小秦,你们坐吧”?
本来秦歌和楚明晨两人是极其说出来的,现在看到这副很和谐的样子,方剑平倒感觉有些怪怪的。
“说说吧,有什么收获?”方剑平问秦歌。
“方局,楚小妹脸上有红肿,据我判断,应该是被人用巴掌打的,这再次证实了我的猜测没错,他不是自杀,还有,医生在他的指甲里提取了一些白色粉末,我已经让小刘拿去检验了。”
“嗯,很好。”
“楚明晨,你姐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楚明晨据实说道:“她说月底让我和她回家看看母亲”。
方剑平:“她当时情绪如何”。
楚明晨:“很正常”。
秦歌:“那她为什么要突然回家”?
楚明晨:“不是突然”。
楚明晨和楚小妹,家住南明市,青河县,崖嘴村。距离南明市很远,山势险峻,多悬崖,修路极其困难,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一条通往村里的路。那坐山隔开崖嘴村与外面的世界,哪里的人们思想观念落后,家里困难,小孩上学要到十公里外的乡里去。
由于路远且危险,有些家长也不放心,上着上着就辍学了。
但是楚家的两兄妹却格外争气,他们不光每天去上学,而且成绩一直是班里第一,楚小妹比楚明晨高两集,他们就成了村里的骄傲。
初中要到更远的镇上去,要租房子,费用更高,楚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热情很高,为了挣钱,他去了矿洞干活,就在楚小妹上初二的时候,他们的父亲由于矿洞塌方,再也没有出来,家里的天塌了半边,母亲也在那时病了。
楚小妹从那时就出去打工,擦桌子洗碗,能干的都干,给家里寄钱,供弟弟上学。
楚明晨也很争气,第二都没拿过,一直以第一的好成绩考入了市里最好的大学,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上国内任何一群大学,但是他只报了市里的大学。
一直以来,因为楚明晨的关系,村里人对他们家都很尊重,后来再加上楚明晨考入了大学,更是把他当做了全村的希望,他也确实是村里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大学生。
大三那年,楚明晨因为打架,情节严重,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学校开除学籍,而且还背上了案底,出来后,只能在工地上干苦力。
村里人的眼光都是转瞬即逝,在楚明晨经历了这个事后,总有人在他妈的背后指指点点,原先的希望,成了村里的污点,他的家人更是抬不起头,母亲差点气个半死,再也不愿意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