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我自有分寸。”
那人听后只好作罢,知道他脾气倔,这也便没再说什么,先行出去了。
饭后,将空了的碗筷收拾下去,青涩的少年开始按例打坐,静心感受着丹田处的气息,默念着口诀尝试运转它来,若是成了,他便也有内力了。
直至夜深人静,他才缓缓吐出口浊气。
终于成了。
欣喜之余,他正想洗洗睡下,却忽闻屋内有着浅浅的香味……
竟是令人情动的迷迭香!
次日,暖阳高照,倒是令这冰天雪地多了层金粉,有鸟儿啼叫着飞出树梢寻食,惊落叶上不少雪水。
出师擂战正在如期举行,三百人被分成了甲乙丙丁四组,在东南西北擂台进行淘汰赛,最后留下的四十人可获得身份令牌记录在暗阁密档,成为真正的暗卫。
三年的炼狱煎熬,只为这一天的生死之战,所有人都拼尽全力,不顾情分地厮杀。
温临安有幸活到了最后一轮,只要他杀了面前的人,便可占据最后的名额成为暗卫。
“阿临……”
顾瑶心软了,昨晚的欢爱还历历在目,怎料今日却要斗个你死我活。
温临安置若罔闻,提剑杀来,眉眼里的冷酷令她感到陌生,甚至心生惧意。
险险避开一击后,顾瑶为了保命只得出鞭,对方迅速侧身躲开,仍免不了被鞭上的倒刺给划伤俊秀的脸。
顾瑶慌了神,正想开口关心他,怎料温临安抓住长鞭猛力一扯,直接将她武器甩了出去,举剑杀来,心惊之余,她才恍觉对方根本没想手下留情,如此,她也开始拼尽全力。
十余回合后,顾瑶看着刺入心口的长剑,突然凄美地笑了。
“阿临,恭喜你……至少昨晚你让我了无遗憾。”
她伸手想再触碰一下面前心爱的人,可对方却更用力地刺剑,将她狠狠钉在擂台上,复而展露出令她痴迷的温柔浅笑来,低语:“昨晚中招的,只有你而已。”
顾瑶瞳孔骤缩,根本不可置信,她本想开口质问,却因失血过多就此死不瞑目。
温临安敛去笑容,漠然地听着场外的宣布,拿下最后一个名额。
至于昨晚,顾瑶只是被打昏后在屋内做了个旖旎的美梦,而他却是在雪地里冻到天明……
从皇宫出来后,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时柒终于舍得收起折扇,捧上了暖手炉。
她那一身鲜红的裘衣在这白雪皑皑中分外惹眼,却也越发衬得她国色天香,就像是在凛冬怒放的红梅。
时柒呼着气坐进豪华的马车中,这才放下手炉,拿了块雪糯糕放进嘴中,然后悠悠地喝着热茶。
她这才回来不久,立马就被时婉传进宫中,一番关心之后又被两个小外甥缠住了,现在才得以脱身。
啧,小孩真是麻烦,也不知皇姐是哪来的耐心。
时柒腹诽了一句,可念及五日后的梅宴,她又觉头疼。
此宴不是普通的宫宴,而是相亲宴,与其和那些个规规矩矩的世家子相处,她还不如去烟花柳巷找男妓寻快活,起码人家不矫揉造作。
“唉……推脱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时柒长叹口气,又吃了块雪糯糕,觉得还自家做的东西味道甚好。
不多时回了府上,时柒刚来花厅,并未一同出门的影左便领了个黑衣少年郎在此行礼,禀报着:“王爷,三年前的那个小子已经从暗阁出师了。”
“哟,倒还真有点本事。”
时柒又拿上了自己的折扇,她解下外袍让人收拾下去,这便落座撑着下巴看着跪在厅中的少年,复而笑道:“过来,让我瞧仔细些。”
温临安闻言便恭敬地过去,任其用扇子挑起自己的下巴细细打量,一如当初。
三年的时间过去,这小子倒没那么羸弱了,身子骨强壮了不少,肤色也白了很多,五官端正俊秀,气质清疏,颇有点九天谪仙的风华。
只是……
“脸上的伤是谁弄的?”
时柒凑近来仔细瞧了瞧,眼里带着几分嫌弃。
温临安闻及她身上独有的浅香,不免乱了一瞬呼吸,但很快他便低头恭敬地回答:“这是属下在擂战时伤的。”
“嘁,真是没用,区区擂战都能伤到,哪配当暗卫?”
时柒收回折扇,毫不在意这话多么伤人,直接吩咐道:“日后便在本王身边当个男婢吧,这玉液赏给你了,记得每日涂两次,若再被人伤了脸,你也没必要留在安阳王府了。”
“是。”
时柒摆手让人下去,影左便带了温临安去找方嬷嬷,路上还是忍不住开解着:“其实王爷对属下们很好,你日后小心着脸便是,王府不留丑人。”
“阿临知道王爷的口是心非,”少年小心翼翼地收好药瓶,笑得温暖,“所以才苦苦熬了三年,拼了命也要来这报答王爷,当初若没有遇见王爷的话,阿临早就死了。”
影左听后一怔,复而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得笑了笑:“倒是我小看你了,还怕你心中有怨。”
“不会的,小子这条命是王爷给的,怎敢生怨?感激还来不及。”温临安的笑容更盛,眼里却深藏了莫名的情绪。
今生他会誓死忠于时柒。
只因卖身葬父那天,对方一面嫌弃他的长相,一面又不要回报地给了赏钱。
或许两人相遇只是有混子欺压他时恰好挡了她的道,可若不是她出手,这世上便再无温临安。
因着方嬷嬷的安排,温临安来了这后院学习如何伺候人,意料之中地碰见了许久不见的柳扶风。
对方长得是越发好看了,不像是男婢,倒像个世家小公子。
“扶风!”他冲人友好地笑着,柳扶风愣了许久才狐疑道:“临安哥哥?”
他点头,这小少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临安哥哥,扶风好想你,你这三年去哪了?模样变化好大!”
暗阁一事是禁止言说的,温临安便转口解释:“王爷把我扔去了郊外的庄子干活,如今我没那么丑了,才得以来王府与你作伴。”
“这也难怪,毕竟王府的规定摆在那……走吧,如今我也算是这的老人了,我带你熟悉熟悉一下周围。”柳扶风笑得天真烂漫,可见他在这里生活得极好。
当朝的安阳王府是除皇宫外最气派的地方,无论是假山流水,还是亭台楼阁,皆透露着“奢华”二字,叫人看了如入仙境,不知归途,怕是天宫也不过如此。
温临安三年前在此小住了几日,却未找到柳扶风所在之地,如今这般逛下来,他对王府的规格大气更是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