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萧然来到厨房准备做制签、切肉、烤肉、烧木炭的工作。结果他刚进到厨房就发现这些工作已经被人做完了。
来到院子里,萧然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秦可卿和怜儿的对话。
“小姐,你一晚上没睡,累了吧。哎……我真不明白,小姐你放着好日子不过,干嘛来受这种苦呢?”
“累是有一些的,但我倒不觉得苦。其实……其实能为萧公子做些事情,我心里是很欢喜的。”
过了片刻,怜儿又说道:“小姐,你忘了,老爷已经把你许配给刑部尚书家的张公子了。老爷和刑部尚书说好了等这届科举结束之后你和张公子就要……再过几个月就是大考了,要是到时候你还不回去。刑部张尚书向老爷要人,那可就……”
过了很久之后秦可卿才叹了一口气对怜儿说道:“怜儿,你教我做饭吧。”
萧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巴掌,骂了一声“废物”,又骂了一声“蠢材。”
要不是怜儿提醒,萧然几乎忘记了秦可卿已经许配给别人这件事情。
就算他和秦可卿两情相悦有什么用呢?这是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
他能要求秦可卿不顾天下人的耻笑不顾父母之命跟他在一起吗?
扯淡!
萧然也并不怪秦可卿的父亲。试想如果自己是一个父亲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一个是大官的儿子,前途无量。一个是要文文不成,要武武不就,前途渺茫的二流子。他会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谁呢?
甚至秦可卿的父亲要杀萧然的时候萧然也能理解秦可卿父亲的那种行为(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萧然要是秦可卿的父亲,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一个二流子“欺负”,他也非把那个二流子砍成十七八块儿喂狗!
一切还是因为实力和前途的问题啊。
怨天尤人是没用的,控诉社会的落后也是徒劳,唯有拼命才行!
萧今天的任务是找到那些西域商人,因为他手里的孜然并不多。
只要那些西域商人在汴京,萧然就有把握找到他们。并不是因为萧然有多大本事,而是因为个商队里那些人长相、语言和中原地区的人有很明显的区别。再加上商队带了那么多货物,所以一定是非常惹人注目的。
果然,经过打听,萧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些商人的落脚点。
那些商人并没有住在客栈,而是赁了一座院子,想来是为了方便做生意。
萧然没有直接去找那些商人,有句话叫做上赶着不是买卖,买卖这东西在萧然看来跟谈恋爱差不多,谁主动谁吃亏。
为了掌握主动权,或者说为了不让自己太被动。萧然在西域商人赁的院子对面的茶摊坐了下来,打算和那些西域商人来一次“偶遇”。
直到萧然桌上的那壶茶已经添了不知道八次还是十次的水,直到茶摊老板明显对萧然的抠门表现出了极大的不耐烦和鄙视的时候那些西域商人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萧然整了整衣衫,低着头向一个商人身上撞了上去。
“我的朋友,你走路应该看着点。”
萧然抬头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呦喂,是你啊,巧了吗这不是!”
被萧然“不小心”撞到的那个商人就是前几天从萧然手里换金杯银壶的那个。商人显然也记得萧然:“啊!我记得你,落魄的官儿子!”
萧然脸一黑,这他妈是什么称呼,听着像骂人呐。
不过萧然也知道些人的官话也就小孩儿水平,所以也没计较:“你们这上哪儿去?”
“我们去吃饭的嘛。”
“正好,我也是。一块儿去呗!”
那商人看向自己同伴,见同伴没有反对,便同意萧然一起用餐的提议。
饭桌上,萧然知道了那个会说官话的商人名字叫库尔班。萧然没有表现出要购买孜然的意图。反倒是那个库尔班一直在打探萧然的底细。
譬如萧然他爹以前是做什么官的,在哪里做官的,有没有什么现在还有联系的同僚。
萧然心中暗笑:我要是官二代还跟你们套近乎?
库尔班突然很严肃地问道:“萧公子,你认不认识什么主管商贸的官员呢?”
萧然刚想说不认识,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哪有人问这种问题呢?除非是想找门路!
看来库尔班这群人生意做的不太顺,要不然何必找什么官员呢?他们这样的人跟官府打起交道来是很麻烦的。得想个办法探探这些人的底,萧然想到。
“库尔班,你也知道我们大天朝官场的规矩,我爹虽然不在了,但他的门人故吏还都是在的。跟我们家也还是很有交情的。对了,你问这个干嘛?遇到麻烦了?”
库尔班说道:“实不相瞒的嘛。我们的生意确实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的嘛。主要是我们带来的一些东西忘记在市舶司登记。结果现在官府要查,所以……”
萧然心想这批西域商人好大的胆子!市舶司负责监察所有外来商品,这帮人竟然敢越过市舶司来这里做买卖,这不是走私吗?
这要是被官府查到了,就算能保得住项上人头,只怕牢狱之灾也是躲不过去的!
这还叫“一点点小麻烦?”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库尔班怎么敢说出来呢?这家伙常来这里做买卖,不可能这么蠢啊。
“其实呢,我跟你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的嘛。”库尔班又说道,“因为我们没有在市舶司登记的东西主要是一些香料的嘛。那个东西你也见过的嘛。当时我忘记跟你说了的嘛,你拿走的安息茴香也在其中的嘛。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后悔的很的。万一官府查出来嘛,你也要受牵连的嘛。”
萧然心中大惊:怪不得这家伙敢跟我说这些,原来他是瞅准了我不敢拿他怎么样。他们是走私犯,我拿了他们的东西,那不成销赃的了?
但萧然明白,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表现出一点软弱或者担忧来。否则这个库尔班一定会蹬鼻子上脸!
萧然冷笑道:“这是威胁?我要是不帮你们办事儿,你们要怎么着啊?”
库尔班的本意确实是威胁萧然帮他们办事儿。这两天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他们这样的西域商人在本地并没有多大的权势,认识的都是一些商人而已。想要找人花钱平事也不知道该找谁。万一找不对,那可真就撞枪口上了。
而库尔班记得萧然说过他们老萧家祖辈都是当官的。关于这一点,萧然还真把库尔班给蒙住了。
因为萧然手里的金杯银壶虽是镀金镀银的,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库尔班在和萧然交流的时候也发现萧然不像是一般的农家子弟。
最重要的萧然是拿过那些“要命的香料”的人!
所以在库尔班看来就算萧然帮不了他们,也绝不敢害他们。万一萧然真有门路,那他们就有了活路。
“这个嘛,我也是为你好的嘛!”库尔班说道,“你们这里有句话说的好的嘛,叫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跑不了你的嘛。所以呢……”
听到库尔班还是一副“你不帮我解决麻烦我就给你找麻烦的语气”,萧然确定了库尔班以为自己是能替他解决问题的“大人物”。
这样一来萧然心中反而安定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威胁一个能量很大的人!不怕跟你说,江宁知州秦大人是我叔叔,他的女儿秦可卿再过几个月就要嫁给刑部尚书家的公子了!
知道刑部是干嘛的吗?知道刑部尚书是什么人吗?不知道是吧?走,我带你们看看去。看看我跑得了跑不了!”说完拉着库尔班就要走。
库尔班和他的同伴大惊!他们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这么硬的关系,但他们赌不起啊!
再者说了,萧然不过拿了他们一丢丢的安息茴香,就算被查出来也不会被判太重的罪。但他们不一样啊!
“别别别,萧公子,我们是开玩笑的嘛,何必这么认真呢?”
听到库尔班这么说,萧然心知自己算是把库尔班吓住了。接下来该干正事了,拿孜然!
萧然明白眼下那些孜然在库尔班手里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他们肯定是恨不得尽早出手。
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压价!
“你们呐,太大胆了!你们以为你们是我吗?那些东西要是在我手里,那被查出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要是在你们手里被查出来,啧啧啧,你们完了,完蛋了!”萧然开始引导库尔班。
库尔班哭丧着脸说道:“一念之差的嘛。总之请萧公子救救我们的嘛。”
“这东西在你们手里,我怎么救?”
“萧公子知道哪里的商人敢要这些东西吗?”
“你们没有市舶司的牌票,除了我这样有后台的人,哪个商人敢要。”
经过萧然的引导,库尔班总算是开了窍:“要不然就请萧公子你带走算了的嘛。”
“这不好吧,我也不是商人。要那东西有啥用?”
“销毁也可以的嘛!万一被查出来萧公子你还要动用你的关系的嘛,麻烦别人总归是不好的嘛!”
“哎……”萧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也就是看在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的份上,要不然非抓你们去见官不可!东西在哪儿呢?”
“萧公子你出多少钱呢?”
“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你这个笨蛋,我是在帮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