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仅有三人。“二位,交代一下,究竟是如何做到,吸食灵气的?”潘建问到。
祁连净慢步向前,碰触了那枚指环,对他说到:“这枚指环,已经吸收了太多的灵气。所以,凝固在了这最后一个宿主手上。若是要取出,必先散去上面的所有灵气,方可使其找到新的宿主。”
“那,该如何散去灵气呢?”毕竟散灵这件事情,常人根本无法做到。而祁连净上次被散灵后,也未寻出其门道,有此经历后,反而加深了她的疑问:为何他人被散去灵气后,无一例外失去生机,而自己,却依然生龙活虎。
是万里挑一的意外,还是早有预谋的算计?
不过眼下,还是想想,该如何破解这尴尬的局面罢。
祁连净思潮涌动,凭着印象,将工造所内的稀有物件过了个通透。灵思闪现,便做出一股胸有成竹之势:“简单至极。工造所内,不是有生灵盘此类贵宝吗?可将灵气转至该盘之上,至那时,再取出指环,我便将其用法告知于你。”
这潘建将信将疑之状尽收眼底,不过此种反映,算是意料之内。毕竟,他是个多疑的主。
“你若有所顾虑,将韦大强挟了便是。”祁连净漫不经心地说到,不过此时,她轻瞥了一下韦思梵,眼里似有深意。
韦思梵心想,这姑娘,缘是要拿我出一口气罢。
潘建拿了生灵盘过来,缓缓将指环所附灵气吸入生灵盘中,片刻过后,这盘上的灵气显而易见。这些灵气,鱼龙混杂,气势十足。若不是被生灵盘所控,恐怕,会形成倾山倒海之势。
潘建看着那满是灵气的生灵盘,面露喜色,并将其藏入袖中,正襟危坐后,继续问到:“接下来,是否便可将这指环,从师父手中取下了?”
得到许可后,潘建眼球微颤,似是又有了些顾虑。这人行事,总是这般小心翼翼,从不轻易相信他人。于是,对祁连净说到:“我怎知姑娘不是在害我?这样吧,摘下指环,由姑娘来做。若是其中出现半点差池,我可不敢保证,在韦公子身上会发生什么。”说罢,将一颗金符丹强行喂给韦思梵。
面对他此次举动,祁连净的表情有了些变动。她深邃的双目微微睁大,嘴唇中央渐渐开合,但很快便恢复了她以往处事不惊的做派。对于潘建这猝不及防的偷袭,她淡定回应到:“潘公子放心,既然韦公子在你手里,我便不会戕害于你。只是,这指环,需由你亲自摘下。”
祁连净继续道:“如今这指环没了灵气,必定会重新认主。若此时公子将其戴上,它便会听从你的安排。”
潘建无法断定她所言是真是假,然而此时若要得到这枚指环,只得信任眼前这位姑娘。更何况,她的同伙还在自己手上,料她也不敢为非作歹。所以,潘建这次,想要前去赌上一赌。
取下指环,倘若箭在弦上,惊心动魄。直至取下后,他仍是惊魂未定。潘建拿着这枚指环,身体未见异常,便认为这指环已然认主。
可谁知,得意尚未良久,他便发觉自己周身灵气在体内躁动不安,有些甚至已然外泄,形成褐色雾气萦绕身体。他尝试运转收回,却无法得到控制,周身的灵气如洪水猛兽般冲出体内,聚集到了指间的那枚指环中。只见他神色扭曲至极,面色逐渐发白,手臂出现了道道褶皱。此次灵气外泄,带动了整个屋内灵流呼啸,令二人不得不扬袖护住面部。等到躁动过后,只见那棺木旁,靠着一个冰冷的身躯,瞳孔黝黑,嘴唇早已没了血色,整个人没了生机,死不瞑目。
就这样,潘建这个小人的灵气,被那枚指环,尽数反吸。
他未曾想到,这枚指环,尚存有灵气。这一切,都是祁连净故意诓骗他的。
不过那作恶多端的指环,可能是因为聚集灵气太盛的缘故,竟一时间爆裂开来,其中的灵气,以翻江倒海之势冲出灵堂,整个七鲁城的地面,都被搅得颤动了几番。最终,这尽数的罪恶,消散在了广阔的天地间。
那枚指环,终归是,有了最好的结局。恶人无法取之作歹,善人无法拥之为难。
韦思梵和祁连净,趁城中大乱之时,逃出了七鲁城。出城后,祁连净便收起了两人脸上的幻术,四目相对,终是重现了真容。
祁连净指了一个方向,韦思梵便立刻寻来了一叶竹筏。因为去往所到之地,需要渡河。
又是一个好天气,波平浪静,依稀能够闻到浮萍的淡淡香气,那香气扑鼻而来,甜而不腥,若日日可以嗅到如此气息,必会心旷神怡。
竹筏上,静坐的少女,拨竿的少年,与这青山绿水融为一体,动静相依,甚是好看。
韦思梵不知何时为她寻得一片荷叶,为祁连净遮住了那刺目的烈阳。
“阿净,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了你自会知道。”看来此行,还真是神秘。
祁连净拿出了那生灵盘,这贮存了太多灵气的物件,此时在她手上躁动不已。
韦思梵竟不知她何时将这生灵盘拿到了自己手里。只见祁连净硬生生地将其掰成两半,但那附着的灵气并未消散,分成两股各自萦绕周围。不过,那躁动便再无出现。
韦思梵对此有些不解:“阿净,这生灵盘,与那枚指环是否可做相似之用?”
祁连净回应到:“并非如此。这盘,可复刻他人灵气,而不是作吸食之用。潘建复了那指环所有灵气,盛气至极,方才这盘,几近承受不住。于是我从中间掰开,将灵气分散。”
“潘建那厮,急于取下指环占为己用,乃至将他工匠的宝器原理忘至九霄云外,所以生灵盘只是复刻了灵气,那指环的灵气分毫未褪,没有锁灵盒的限制,徒手取走,必会被榨的一滴不剩。稍稍诓骗就会听信他人,徒有虚名,愚蠢至极!”
祁连净微微点头,认同了他这番话。她继续说到:“不过若上面附着的灵气无法在一炷香内得到运用,便会消散殆尽,到那时便需复刻其他灵气。此物件触及了各方灵气,是个经事的主,哪怕过会儿灵气散去后,等级仍会高于其他生灵盘,所以,这算是个极品法器了。”
“阿净,你是怎么知道,这生灵盘有如此用处的?”
祁连净沉思片刻,说到:“指环仅可贮存自身灵气,而生灵盘恰能在此基础上,备存他人灵气。我那日得知你被指认所用之法,便觉得此盘与那双灵气指环,有异曲同工之处。听潘建所说,姜神生灵盘可贮存他人灵气之事,只有姜神自己和他这位大徒弟知晓,潘建之所以费尽心思取走那指环,大抵是觉得这生灵盘功效远远比不上吸食灵气的指环。按道理来讲,使用者并非高畜,用生灵盘贮存指环之力,确实可将灵气转移。我出此提议,本是想让那指环失去作用,再取了那盘,趁机逃出生天,可未曾想,这生灵盘并未将指环灵气转出。”
“所以潘建,错将生灵盘之用认作成贮存,实则仅是复刻罢了。没想到他临死之前,才意识到被自己师父诓骗了。”
祁连净能够在一条死路面前,见机行事寻得一线生机。这点,着实令韦思梵钦佩。
“若潘建是内奸,必定会掩盖罪行,将指环与姜神一并入土,而不是大费周章地询问那指环的用处。所以这内奸,另有他人。”韦思梵分析地头头是道。
祁连净将一块生灵盘交至韦思梵,说到:“你我二人各执一半,作防身之用。”
韦思梵见状,眉峰顺带着那双桃花眼向上挑起,嘴角轻轻一咧:“阿净,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在乎我啦。把这么贵重的物件交给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你,不生我气了?”
“韦思梵,你何时行动之前,都不同我商量了?千人状,你故意的吧。”
韦思梵有些尴尬地扭过头去,拿起竹筒,装作要喝水的样子,继而回应到:“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哈。”
祁连净无奈地笑了笑,韦思梵背着身,竟没有看到这初次出现的笑容。
“我今天,说话太多了。把竹筒给我。”祁连净总算无法忍耐这口干舌燥了。
于是韦思梵,将自己刚喝过水的竹筒,递给了她。而祁连净,通往常一般,并无做出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