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离开码头了,这应该是最后的告别吧!机器船仍旧停靠在卧龙乡的黄角
树下,又是一个赶集日,去龙镇赶集的乡民有的已经坐船转来了!
那些草帽,箩框,白衬衫远远的就在码头晃动。
刚下过大雨,夏天的暴雨在川东是最常见不过了!五月的乡村油菜花与麦地
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结出饱满的麦蕙,油菜仔,麦子也快成熟了!应该离
收割的季节很近了;油菜花早已凋谢了,一些黄色的残瓣留落在粉青色的油菜上;
盆地的丘陵在卧龙码头根本看不到山,倒更象一个草原的盆底,川中难得一见的
“平原“;沙地大箩卜不知是否丰收了!做为乡下的学子,本应该对这些农事非常
熟悉,然而有谁去注意他们呢?忙着“跳龙门”的学子们,从来都是象他们的大人
一样,巴不得早日离开这盆地的乡村。
说实在的,从丘陵底里的区镇,要走到这龙镇上面的卧龙乡中来求学,对于一
个偏僻山区的少年来说,应该新奇的了,我想不只是自己那么想,来自全县,如中
熬,石码,三岖这些同样偏僻地区的少男少女,难道亦不觉得稀奇么?
可是,在今天,这一切又开始得那么突然,反而走向一种陌生,一种莫名的惆
怅多少照在我的心头,
这算什么呢?
小学课堂在很远的道路上传来读书声。那里就是人头石乡中。他们的教育,据
说更为落后。
你说是母校吧,又不算,难道与自己无关,可这里作为生活的处所,她毕竟
是自己初中生活的难忘之处。
卧龙码头仍旧是老样的码头,甚至那小小街头的理发店,仍没有什么变化。唯
一在变的就是这些在故乡的道路上匆匆行走着的农家孩子,这些来自全县各个乡镇
的同学,保准还有邻县的呢!
没有根的漂流。
如今已管不了那么多了,考试毕竟已经过去,大家都匆匆的收拾行李,往自己
来的地方回去!甚至大家的同学关系,无论是熟悉的还是陌生的,都将在这样一个
黄昏的码头下突然被抹去。彼此兴许都拆不透对方的心思,却又是默默地注视着对
方的一切;后来,我到南方也有同感,流水线一样的作业的跳槽,青春的记忆只能
写在几张现在已经皱巴巴的生活底片上了!那时,并无需用摄影来照相的,县宣传
部工作的国歌,这时兴许争
端着当年放映的电视摄像机仍在某个乡村的中学里录像呢!
我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悲哀!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呀!我也随
着大家的人流与几个同区镇的少年往码头走去。我知道,这样一个乡镇仍然是太
偏僻不过了,虽然这里有一个近视废弃的军用机场,(或平的年代谁还去管它呢
!一些个像故乡西南的兵工厂都改为民用的汽车生产基地了)有航灯的探照,我
想,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复读,不是为了离开这故乡的土地,哪个又愿意到这里来
呢!
一年的时光溜得真快呀,我和我的同学们就要告别这里了,居然没有一丝牵
挂,没有一丝师生的情感,我感到一种成年社会里的残酷,没有要告别的老师和
同学,各自都怀揣着兴许是不安的心情吧。又都那样第归于平静而寂寥的乡村。
去与谁告别呢,考完了,大家就开始离开,既是一种轻松又是一种无奈,或
许只有我是惆怅的,这种青春的无名的河流,并不象眼前的故乡河一样让人记忆
忧新,我算什么呢?
我仍感到一种青春的萌动,迷茫,无奈……,亦或许是少年特有的苦闷,郁
忧的河水是浑浊的,即管也许整个校园的同学都无比努力,可在我看来又是何等
的悲哀。我既多少有在码头的机动船上,我看到了他的身影,这个让我心动的女
生,偏偏在这时又遇到她了——
机动船开动了,她沿着我曾经到来的故乡濑溪河,又向我们来的方向驶去,
那里就是龙镇呀,再经过龙镇,就可以坐车回到我的乡村的区镇。
她就站在我的身边,这个被誉为校花的少女,仍是很颖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