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天空总是朦朦胧胧的,昨晚下过小雪,地面铺上了薄薄的一层,兰溪两岸,早起的小贩已经开始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
陈州早早地起来,哼着小曲,一路顺着兰溪奔跑起来。踩着地面上薄薄的初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格外的动听。一路前行,两岸的古色建筑,映照在兰溪河中,像是一副天然的山水画。
广陵的冬天其实并不算是太冷,相对而言,广陵的百姓似乎是要更抗寒一点,他们身上穿着薄薄的冬衫,亲朋好友之间,相互问候。陈州身上裹着的厚厚的长袍,跑起步来,像是一只移动的鹌鹑。
一夜的繁华已经过去,兰溪两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些没有睡醒的人,衣衫不整的从青楼中匆忙的奔跑出来,靴子似乎都没能来得及穿上。
幸福就是这样,小人物在小事情里找幸福,往往一夜青楼,便能解决些许安慰。大人物的幸福则是不同,他们得为自己的家族奔波劳累,一不小心,这点幸福或许也会失去,不仅如此,也许还会掉了脑袋。
广陵的的繁华不是表面的,而是自内而外的体现。至少到目前为止,陈州很少看见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了生活,不要脸的在街头上乱逛。当然,也不能排除一些有手有脚,却不思劳动,只知不劳而获的人。
陈州偶尔也会和孔老谈起这些事情,广陵府尹算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只用了数年时间,便把落后的广陵府治理成江东的繁华大城。广陵的富户很多,青楼妓院也就多了起来。青楼的老鸨也能经营有道,偶尔遇见良人,也会把她包装得很好,不出几日,便会成为头牌。
每到雪灾总会有难民过来,年景好一点就少,但总是有,若年景不好,难民便会从四面八方涌来。让军队把守了城门,不许灾民入城,这对于文治的大晋来说,总归是有些不太人道。府尹会召集城里的富商商议,让他们接济一下那些进入城中的难民,也就是相对于让他们捐款。富商们总归有些不太情愿,但府尹的面子也不能不给,多少也就出点。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是一比不小的开支。
寒冷的冬日,或多或少都会冻死一些,至于死多少,那便是看老天爷的心情。不管怎样,难民冬天都会不太好过,即使有官府的救济。
这样得事情,孔老也是偶尔提起,总是叹道,“大晋年景不太好,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大晋总归来说,还是很好的,就现在来看,百姓对大晋的依赖程度还是很高,没有造反之类的事情发生。陈州听了也是点头,天灾难免,人祸却是可以治理。
这个年代,缺少的东西不是太多,但总归还是有些无聊。那些青楼歌姬的表演未必难看,歌曲也未必难听,但大多都是诗经小雅之类的曲风,陈州听了总有些不太适应。可如果又完全听不到,却又觉得生活缺少了什么。
无聊的日子总是这样,一不小心,便会过去多日。
天空中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雪花,陈州站在用石头垒起来的台子上,呼吸着清晨的清新空气,做着一些有利于骨骼疏松的运动,脑海中想着一些事情。
陈家是武将世家,从祖辈便是。到了爷爷这一代,更是做到了大晋的镇北将军,掌管数十万大军。父亲稍微有些不太一样,只愿当一个守将。到了他,父亲和奶奶都不愿让他参军,认为他是陈府的支柱,怕出了什么意外,打算让他待在府中,娶妻生子。但目前为止,父亲和奶奶并没有急着张罗他的婚事。
士农工商,商人的身份在大晋却并不低下,相对而言,一些富商还是有地位的。他们掌管着大量的财富,在大晋的发展中,或多或少的起着重要的作用。陈州却不这么想,钱太多了,总归会招来一些祸事。
大晋的食材虽然很多,口味却是不太好,大多都是蒸煮出来,少了许多味道。食盐是一粒一粒的粗盐,吃起来有些发苦,但却不能没有。精盐的制作方法倒是不难,只需把粗盐溶解过滤,便可得到。
陈州却并不太想动手,总归是府中的一日三餐味道还算不错。如此想,陈州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有些懒惰了,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去当一个商人。但却是不太现实,一个武将世家出了一个行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被别人取笑。
一阵慌乱的鸡鸣声,打断了陈州的思绪,只见远处,一只鸡慌乱的挣脱束缚,一下跳进了河水里。岸上的女子手里握着菜刀,满目嗔怒的看着在水里自由游荡的母鸡。
看着自由飘荡的母鸡,女子似是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手里的菜刀普通脱靶的飞箭,直直的朝母鸡砍去。母鸡大惊,咯咯咯的大叫起来,慌忙的在水里来回的挣扎。
陈州觉得有趣,拖着下巴,看着这一幕。
母鸡总归是有灵性的,躲过一劫后,咯咯咯的叫唤起来,甚为高兴。女子则是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气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不久后,只见她的手机多出了一张鱼网。女子似是经常捕鱼,下网的动作很规范。渔网像是一朵盛放的鲜花,在母鸡绝望的眼神中,盖在了它的身上。
见网住了自己的鸡,女子面露喜色,快速的抽起渔网,把母鸡拿在手里,瞪着眼睛,嘴里不知在嘟囔些什么。朝水里看了看,面色有些难过,总归是丢了一把菜刀。
“噗……”看着女子一会开心,一会难过的神色,陈州觉得有些好笑,一不小心,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停见声音,女子抬头看了过来,见陈州正看着自己,裂着嘴,不由嗔怒起来,指着陈州。若是舍得手中母鸡的话,陈州相信,女子或许会扔过来。
被陈州看到了全过程,女子羞怒至极,三步并作两步,朝陈州走了过来。
“喂,笑什么笑,信不信本姑娘撕烂你的嘴。”女子的脾气有些暴躁,陈州却是不太害怕,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更加猖狂。
女子气急,抬起手,便朝陈州脸上打来。陈州见她生的漂亮,脾气却是如此暴躁,但终归相信,女子定然不会真的要打他。果然,女子终究是不太想打,手在半空便停了下来。
“哼!”女子冷哼一声,拿着母鸡转身就走,也不和陈州多说话。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陈州撇了撇嘴,摇了摇头,继续做着疏松筋骨的运动。
后方,女子缩着身子,站在墙角,看着陈州不急不慢的做着运动,冷哼一声,拍了拍手中母鸡的身子,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