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亭书院,面积不是很大,里面有八个教书先生,以及三十多个孩子。四个教授孩童‘论语’,‘礼记’,‘孝经’,之类的经典学说,四个则是从军中出来的武人,负责锻炼孩童的身体。
孩童们年轻活泼,玩耍心大,对学习经典学说之类的事情,大多都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对耍枪弄棒之流,最为喜欢,倒也不排除一些对练武不感兴趣的孩子。
四个武人经常笑话教书先生,说他们不懂怎么教孩子,不懂孩子们想要什么。教书先生们不能把武人们怎么样,倒是苦了那些不爱学习的孩童。
陈州进入书院后便看到孩子们站成一排,手中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呼哧呼哧的哼着,对着面前的木人就是一顿乱打。
陈州觉得有些好玩,就没有去打扰,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少爷,孩子们不冷吗?”梦儿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看着身穿单衫的孩子们,有些心疼。她穿了这么厚的衣服都觉得冷,有些受不了,那些孩子又怎么会受得了?
“当然冷,可是没办法。”陈州虽然有些可伶这些孩子,但也没有去阻止他们。他对练武之事没有研究,但练武之人,便是吃一个‘苦’字,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日后上了战场,便是丢命的份。
所谓吃的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好可怜哦。”梦儿也知道,她作为一个丫鬟,也不能去让先生停下来,不让他们这样对待孩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诅咒武人的无情。
“梦儿要不要也去练练,对身体有好处呢。”
小丫头听到陈州的话,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嗯,我决定了,明日便让你和孩子们一起练。”陈州哈哈一笑,不再看孩童们练功,走进了室内。
“这位是?”
刚进入室内,一位先生便迎面走来。陈州看了看他的身子,单薄,秀气,手中拿着一本古书,就知道眼前的这位是教书的,而不是练武的。
“陈州。”
对于读书人,陈州总是恭敬的。正是因为读书人不断的追求知识,追求真理,一代又一代的读书人为人类的进步做着巨大的努力与贡献。
知识改变命运,并不只是口上说说而已。
“崔泉。”
读书人总是有傲气的,和陈州礼貌性的交谈一番,知道陈州是新来的教书先生后,便去忙碌了。
孩童们在练武,教书先生也没有闲着,他们总是埋头在书房内,整理着一篇篇古籍,读着圣贤书,期望能有朝一日,能得到大人的赏识,从而踏入仕途。
晋朝入仕的方法有很多,举荐便是其中之一。
经过一番了解,陈州也就和四名教书先生熟络起来。他们都是有才华,有文赋的人,并不是满口只会之乎者也酸腐儒生,对一些事情总能分析的透彻,仅仅过了一两个时辰,陈州便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
大先生是一名年长的老者,名叫杜尧,同时也是书院的院长。孩子们遇见他都叫他杜爷爷,杜老也总是笑着说,孩子们真听话,等爷爷有钱了,就给你们买糖吃,孩子们很高兴,蹦蹦跳跳的走了。
陈州来到书院的事情,杜老大概知道,安排好陈州教书的时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陈州带着梦儿在书院转了一圈后,便离开了。
今日无课。
回到陈府,吃完饭后,便在陈府中游荡起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只黑猫。只是可惜,转了一圈后,只看见白猫或是黄猫,并没有找到那只黑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陈州不由暗骂黑猫应该是死掉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回到房后,习惯性的写一些东西,写到一半的时候,那熟悉的猫叫声又叫了起来。停下笔,悄悄地摸到窗户前,打开窗户一角,想要看看在哪里。黑猫很警觉,在陈州开窗户的瞬间,便跑了,不给陈州丝毫发现它的机会。
陈州有些心烦,恨不得把陈府掀起来,把那只黑猫丢到水里去,让他去抓鱼给自己吃。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陈州想了想,也就放弃了。偌大的陈府,想要找一只猫,太难,也太废时间。
没有了兴趣,也就写不下去了,看着桌上忽左忽右,像鸡爬一样的字迹,陈州一把抓起,丢进了火炉里,烧了个干净。
眼不见,心不烦。
…………
黑夜总是漫长而又短暂的,不知不觉间,新的一天,又开始了。陈州买了几个包子,一碗豆浆,站在河边,看着鱼,赏着鸭,生活就是这样,无聊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有趣的。
冬日的早晨或许就是这样,雾蒙蒙的,看什么都不太透彻。放眼望去,水中的鱼儿像是受了惊,在水中疯狂的四处乱窜着。不多时,一条小船便出现在陈州眼中。船儿的身材娇小,大概只能站一到两个人,若是多站两个,或许就会翻船。船上,陈州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正费力的撑着小船,朝水里东张西望的,不知在找些什么。
今日女子穿了一身长裙,出落得大方美丽,只是撑船的模样有些滑稽。小船摇晃得有些厉害,女子撑船的技术似乎不是很娴熟,东一桨西一桨的在水里乱挥舞。
“找啥呢姑娘,小心别掉水里去。”陈州觉得有些好笑,把手里的包子吃完,关心的味道。
“关你屁事。”
“吓?”好心当成驴肝肺,多好的一姑娘,就是脾气暴躁了些。
这很容易长痘啊。
看着女子秀气,完美,毫无瑕疵的脸庞,陈州自然是不太愿意看到这么漂亮的一姑娘脸上长满红痘,那得是多可怕的事情。
“你打扰到我看风景了。”陈州略微沉吟,认真的说道。
“看风景你应该去山上,而不是在这里。”
“山上风太大。”
“那你去死吧。”女子懒得再理陈州,继续玩弄着手中的船桨。小船在她的手中,就像是水面上漂浮的叶子,或许下一刻,就会沉没在水中。
陈州坐在地上,拖着下巴,呆呆得看着。
看着姑娘什么时候掉到水里去,邪恶的想法不断地从脑海中涌现出来,就像是有一个小人在他的耳边不断的说‘上去帮她一把,她就会掉水里去,你就可以笑话她了。’
“喂,你看什么,再看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眼睛挖出来。”女子稳住脚下的小船,叉着腰,毫不客气的道。
“关你屁事。”陈州略微沉吟,随后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