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又来看你了。”
病床上，满头银发的老人，早已神志不清，有人说话的时候才会转动眼球，看向声源。
水紫树把毛巾用水浸湿，帮助老人擦脸擦手，清洗干净，最后盖好被子。
罗盘默不作声的在旁边看着，只是在水紫树需要的时候，才搭一把手。
“你知道老师几岁了吗？”
“七八十？或者八九十？”罗盘看着病床上老人，比自己的爷爷罗鹏飞老，以此推算年龄。
“不，老师只有四十多岁，他是被异界灵气氧化，加速衰老的。”
水紫树摇头，“老师姓黄，黄康，多年频繁往返于异界和蓝星，老师几乎快成功了，但没有时间用灵气提高修为，体能等级扛不住高能物质的氧化性……你可以理解为灵气有毒，只有高强修为才能镇压，而老师不过是三级甲等体能，频繁来往于异界和蓝星，中毒太深，所以老师也老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水紫树就走出去，转身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罗盘赶紧跟上。
“大夫，这次的灵液萃取剂效果可能有点猛，不过主任医师已经帮我检查看过了，具体如何使用，还请您这边专业处理。”
“没问题，主任跟我交代清楚了，”
主治医师简单处理灵液萃取剂后，帮助黄康老人服下，而后问水紫树：“我听说你们差不多成功了？”
水紫树露出一丝牵强的苦笑：“差不多，不过我不能说。”
“明白，机密，我懂。”
处理完这一切，水紫树和罗盘两人，重新坐车回黄连实验室。
“元气的产生、储存、使用和转化。
虽然没有在蓝星实验室制备出人造元气，老师还是通过一定的实验现象，将元气应用规律总结为这四个层面。
元气的产生，你多少清楚一点，原始植株，通过光灵反应可以产生元气，但需要你提供的催化剂，我们黄连实验室也在找其他催化剂，暂时还没有成功；元气的储存，灵石、灵果、灵酒等，都储存有大量元气，远超过其他物品能储存的数量；元气的使用，常规的武道修行、灵酒、灵液、灵能工业等等，还有刚才我给老师制备的元气萃取剂，目前唯一能给老师续命的宝贝。”
马化云插话：“即使没有在实验室成功制备出元气，但通过原始植株的生长、果实的成长、不同动植物在星门下的变化等蛛丝马迹，黄康老师还是记录了大量数据，发现并揭示了元气产生、储存和使用的基本规律……黄康老师，我们目前留下来的人都很佩服和敬重他。”
他们以前研究的对象是‘灵气’，思路就错了。
而元气的发现，黄康和黄连实验室的一切实验数据，都要推倒重新来一遍，很多人为之奋斗一生的实验数据，在新发现面前就成了笑话。
水紫树继续说：“在我拿到磐石和元气的相关数据后，立刻沿着黄康老师的实验思路，重新制备了灵气萃取剂，不，应该叫元气萃取剂——我成功了，元气浓度很高，续命效果更强，老师总结的基本规律在大方向上是成立的。”
“你们老师唯一没有想明白的：灵气的转化。人类炼化灵气，就成了内力、斗气、佛力、仙力等等；恐人炼化灵气，就成了修真之力；妖怪炼化灵气，就成了妖力……你们没有想到，在蓝星，异界灵气不能存在，而是需要转化成蓝星元气这种性质相近的另外一种物质。或者你们想到了，但是你们还没有发现最终规律，”
话聊到这份上，罗盘已经相当明白了：“你们非常不甘。或许再给你们点时间，你们再尝试一些其他催化剂，如同爱迪生发明灯泡一样尝试数万种材料的效果，大概就能发现灵气转化为元气的真相了。是这样吗？”
“黄康老师最后是倒在实验田旁边的。我们当时已经试验了几乎所有无机物的催化效果，正在将思路转向有机材料和动植物本身。有一天老师跟我说，他特别累，想回家休息一会儿，让我先帮他照顾下实验，不能出错更不能马虎，没想到老师就这样病倒了，”
水紫树没有回答，沿着自己的思路絮絮叨叨：“我做到了，两年了我一直在坚守黄连实验室，黄康老师却食言了，说好的只是帮他照看一会儿，怎么就让我独自支撑了两年。”
罗盘拍了拍水紫树肩膀，这群人在灵气复苏的技术问题上，是专业的，有很扎实的理论基础；
但后者却扶着额头流泪抽泣，一副短时间内不会结束的样子。
罗盘收回尴尬的手，保持尴尬的坐姿，不知道如何安慰别人的手足无措，只能是尴尬的说：“那个，要不我以后买你东西不让你打折了？”
驾驶位上的马化云，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到错愕的罗盘，将手边的纸巾递给他：“帮水紫树擦擦眼泪。”
罗盘左手尴尬的接过纸巾，右手僵硬的抽出纸巾，怼到水紫树脸上了。
水紫树拿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强撑着说话：
“后来的两年，没有黄康老师坐镇，黄连实验室人才不断流失，人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年轻人在撑着。即使没有你通过恐人抢来的磐石催化剂，也大概率会有其他人发现的。
不过还是感谢你，毕竟被你发现总比被其他国家或者其他实验室发现要好。我们不是败给了别的人，而是败给了异界恐人的亿万年文明传承。还是恭喜你。”
名誉？这不是罗盘想要的；
他要的是现在就能攻克灵气复苏技术难点；
要的是，一剑光寒十四州的道理。
深吸一口气，“我看到黄连实验室如今依旧保留大量实验田，而且提供了元气的基本数据后，你们应该可以快速采用以前的实验数据，制备出更好的灵气……元气萃取剂，是这样吗？”
“可以这样说，但科学要讲究严谨。正确的说法是，采用催化剂之前的数据基本都对。根据元气这条思路，不考虑工业化大规模量产，只是在实验室制备，我们可以快速生产：恢复内力的灵液、提高元气修为的灵果萃取剂、帮助增强神魂的灵药萃取剂等。”
“那么，我想你们需要快速行动起来，这些都属于战略资源，而且在当前丹水城恐人入侵事件的关键时刻，”
罗盘说：“在此之前，或许可以给你们讲讲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