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从阳城濩泽仿贤归来后,月儿便乖乖地待在庭院里读书习字,偶也采摘芣苢花,说是把芣苢花采摘下来晾干,先经过烈日的炙烤,再经过一个严冬的霜冽,做出的芣苢花饼香甜可口,甘之若贻。
常常听长姐提及阳城三面环水,尤其濩泽水域极多,且变幻莫测,濩泽巢父隐居山水之中,与水为伴,不营世利,远离尘世,父王极为赏析,常常邀约晤谈。
月弯如勾,满天星斗,秋风萧瑟,无心睡眠,月儿便起身看到娥皇房内仍有微弱灯光,便轻唤道:“长姐,长姐”
娥皇在房内思忖了再三轻悠悠的说道:“月儿,进来吧。”
娥皇心想父王平日忙于朝事,母后体弱疾气,想必父王的那些夫人们也不会善待月儿,跟着我去蒲城,虽然清苦,但不至于遭旁人冷眼非议的好,至少随着我还是可以无忧无虑,自在随性。
后宫犹如朝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最是难测女人心,看似无怀氏的和葛天氏毫无关联,葛天氏是没落的大家氏族,而无怀氏且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但在父王眼里,葛天氏依然能起到到平衡朝堂的作用,以致于常常对葛天氏的达河夫人礼遇有加,虽说这达河夫人在宫中行为处事都极为低调,且不争不显,可往往是不争不显才越让人觉着可怕,如都若中山夫人般争强好胜且也好办,就如当初月儿,中山夫人和达河夫人都想把月儿养在身边,可父王还是选择了一心礼佛的母后,也许是父王觉着月儿跟着我不致于被荒废,但现下正是受教导的年纪,如若放任不管,不说月儿能否在这后宫中受教导,能在这盘根错节的后宫中生存下来亦是未知,娥皇在心中思忖了许久。
“月儿,这几天不要到处乱跑了,把东西好好收拾一下,我们要去蒲城了”娥皇淡淡到
月儿眨巴眨巴那双灵动慧黠的黑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呢喃道:“长姐,我没做梦吧”顺势伸出小手在自己粉嫩的胳膊上面使劲掐了一下,是疼的啊。
月儿开口道:“长姐,我们为什么要搬去蒲城了,可是父王今早还说上元节带我去观礼的,那这下我又去不了啊”撅着小嘴唇,眼角向下,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长姐,往日你跟随父王外出,从来不许月儿随着的,今日父王竟然许我和你一同前往了”
娥皇开口道:“月儿,如果你不想去蒲城的话,那我就一个人去了,只是三年五载都不会回来的哦,难道你不想长姐吗?”
月儿凑到娥皇跟前,恍着娥皇纤细的胳膊说道:“长姐,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长姐,我陪着你一辈子”
娥皇心想到底是小丫头心性,也不问问去干什么就说随着去,转而淡淡到:“那我们明早就先去拜别母后”
月儿随即点了点头
娥皇微微理了理月儿的乱发,轻抚着月儿重新躺下,柔声到:“睡吧,长姐瞧着你睡”
月儿随即轻轻合上眼睑。
翌日,清晨,月儿收拾了两盒芣苢花糕,和一盅早起熬制的芣苢茶汤来到前院,只见长姐亦如往常一样在拾掇拾掇蚕茧,只是今日木槿树下的长姐清甜怡人。
月儿亲唤到:“长姐,月儿已经收拾了两盒芣苢花糕还有一盅芣苢茶汤,还有要给母后带过去的吗?”
木槿树下的绿衣女子柔声到:“月儿,把放在厅里的那个盒子带上”
“好的,长姐”
随即姐妹俩一路说说笑笑来到沁心堂,月儿远远的就瞧见母后今日早早的端坐在厅前,不像往日一样在礼佛,月儿随着娥皇轻轻来到厅前,一一上前行礼拜见王后。
王后慈和的瞧了瞧绿色衣衫的女子,又瞧了瞧雪色衣衫的月儿柔声:“都坐下吧”
月儿心里只范嘀咕,母后这些年来都不喜我们叨扰,连每日的晨参暮省都免了,今日竟然还留我跟长姐坐下,两只眼睛直直的瞧着王后,且未见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只好把头微微侧向长姐这边,只见长姐眼角眉梢尽是笑意,月儿也安安分分的端坐了下来。
娥皇微微上前到:“母后,槿儿给你备了几件衣衫,到时节了让他们拾掇拾掇就可以上身了”
“前几日不是刚织了一件正红色长衫让人送了过来嘛”王后轻声到
“母后,槿儿这一去,恐怕以后再难侍奉在左右了”娥皇缓缓到,眼角微微撒透着点点泪花
端坐在上侧的王后盈盈到:“只是苦了槿儿了,白日里要跟随父王身边照料,晚上还要教导月儿习书知礼,还想着给母后拾掇拾掇衣衫,甚是高兴”
现下市井孩童尝尝吟唱:三日一布,五日成衫,洵美且都,德音不忘。就是吟唱的长姐咧。
“母后喜欢,槿儿欣慰,只是日后母后别太过于操劳了,槿儿不在身侧侍奉还望母后能保重身子,莫要挂念槿儿”
月儿也在一旁附和到:“母后,也别记挂月儿”
王后在上侧眼角微微噙着泪花淡淡到:“槿儿自小心细淑良,母后不挂念,不挂念,月儿乖巧聪慧,母后也不挂念”
“母后,月儿晨起给熬制的芣苢茶汤,现下食用正好”月儿便把一盅茶汤递与给端坐在上侧的王后,王后缓缓从月儿手中接过茶盅,盈盈笑道:“瞧瞧,我们月儿也大姑娘模样了”说罢伸手将月儿额前的几缕青丝轻轻挑起垂放在耳侧,月儿顺势将头偏向王后的手掌,往里蹭了蹭。
王后轻轻一笑:“这,刚说大姑娘了,又撒娇起来了”
“母后,母后,月儿都好些日子未曾与母后亲近了”月儿娇娇到
“母后还不知晓你,你前几日不是又偷偷溜到巫医处,在那嬉闹了好几个时辰嘛”
“母后明鉴,月儿哪有嬉闹,月儿只是寻摸着芣苢籽能否入药了给母后减缓疾症”
娥皇在一侧端坐着静静的瞧着月儿,且不言语,满眼里尽显宠溺
王后瞧了瞧贤淑温良的槿儿,又瞧了瞧粉啄跳脱的月儿笑道:“那我们月儿今日给我熬制的茶汤是那日在巫医处寻来的喽”
“母后又笑话月儿了,那日在躲在巫医的阁楼里瞧了好几摞竹简,还未曾见到有关芣苢一字半句的记载,猛然听到达河夫人的婢女在打听解闷的法子吓的从阁楼爬了出去,这不一着急,头都磕阁楼上撞破了”月儿心暗暗到:长姐时常说让我躲着些葛天氏和无怀氏,这不弄的我一听见他们院子里的婢女声就吓的一溜烟的跑了。
“不急的,不急的”王后轻轻说到
“母后,月儿一定会为母后寻到缓解疾症的法子的”月儿在一旁郑重其事到
仲春,望日,娥皇和女婴拜别父王和母后。
尊从父王旨意,由文武大臣和侍女送行,准备上路,二女不同意坐轿,决定骑马赴羊獬村。临行侍者递上新的朝服,整好衣冠,计划进朝向父王辞行。走到宫门下马,见宫门上挂着两面红旗、—对红灯,旗上写着:“先有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旗的上角为八卦;乾三、坎三、艮三、震三、巽三、离三、坤三、兑三。二女向旗帜跪拜致敬,儿女拜别父王及诸位大臣便在皋陶等一众人的陪同下离开平阳启程前往羊獬村。
一日,行至荆山脚下羊獬村,清香芬芳渐入心脾,一望无际的碧绿中,满树枝头开着鲜艳艳地小花朵儿,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白色的像亭亭玉立娇羞的少女,黄色的像袅袅柔雅的曼妙女子,紫色的像莹莹绰约的妩媚的女人,它们密集而热闹,扬扬洒洒,微笑着迎风摇曳。
皋陶在马车外开口说道:“前面的村子就是羊獬村,以种植枸杞为生,我们平阳王宫里的枸杞都是他们这里送过去的了。”
月儿掀起帷幰,探出头到:“皋陶大人,这些花就是枸杞花?”
皋陶答道:“回王姬,这些都是枸杞花,花谢后先是长出绿色果实,再经过夏日阳光的照晒渐变成鲜红色果实,就是王姬食用的枸杞了”
月儿往前凑了凑鼻子,好像要把这清香全部吸入到身体的五脏六腑似的,手懒洋洋的搭在舆辋上,阖上双眼,嘴角泛起微微惬意。
又往前行走了一段,清香逐渐浓烈,已有三五孩童在枸杞树下玩耍。皋陶下马来到马车侧旁:“长王姬,前面荆山常有凶兽出没,要不我们今晚就在羊獬村歇息一晚,等明天在赶路也不迟”
娥皇放下手中的玉简淡淡说道:“一切听凭皋陶大人的安排”顺手把月儿拉了进来,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
晚上族长安排我们一行人住下后,长姐和皋陶就随族长到前厅议事,月儿偷偷扒在厅门口隐约听到族长说道:“原先凶兽还只是偷袭庄稼和杞树林,近段时间不知是怎的,突然发狂竟连续伤了村西口的七婶和三叔他们两家了,这不孟夸就带领族里年轻男子都蹲在村口守着怪兽,长王姬,虽说孟氏前几年已然仙逝,但是王上还是欢喜我们女英的,是吧”
月儿,竖了竖耳朵,女英不就是我吗,他们怎敢妄议王公贵族,且还是妄议宫中王姬,且仔细听听他们都背后说道些什么。孟氏,好像听长姐说起过,孟氏是我阿娘,因生我离世。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拎起脖子丢在大堂中,把小腰都快摔舍了。
一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男子开口道:“族长,这个人在厅门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把她揪了出来。”
月儿把头低低的埋在自己的胳膊里,不想让他们瞧出她的样子,可那俊朗男子甚是不依不饶,用强劲的双手掰开月儿的胳膊,漏出羞红的小脸,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腮帮子微微鼓起。
娥皇循声望过去看见月儿仍旧瞪着那俊朗男子,轻声说到:“这是令妹,甚是顽劣,还请族长莫要见怪,女英,快过来见过族长”便招手让月儿过去站在娥皇身旁。
族长历声到:“孟夸,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伤到王姬了怎么办?”
月儿鼓着腮帮子,手握成拳头,气鼓鼓的盯着孟夸冷哼一声。
娥皇开口到:“令妹实属顽劣,还请族长和这位公子见谅”
族长循声看去,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在蕴暗的烛光里煜煜生辉,眉眼清秀,但那黑漆漆的眼眸透着灵动活脱。:“眉眼间还是有点孟氏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孟夸到:“族长,我刚要起身前去村口,忽见这女子鬼鬼祟祟的一路向这边走来,甚是担心,所以就跟来瞧瞧,只见她一直趴在厅门口,一会探出头,一会贴着耳,所以就揪了出来,不知小王姬为什么要躲在厅门口偷听啊?”
族长正言厉声到:“在王姬和皋陶大人面前不得无礼,还不赶紧向小王姬赔罪。”
孟夸嘟囔到:“我,我......在下孟夸,不知是小王姬在厅门前偷听,还请王姬恕罪”
月儿行礼到:“女英见过族长和孟公子”这人看着英朗相貌且是这般蛮横无礼,月儿在心里嘀咕到
娥皇转过身去瞧着月儿,月儿便开口到:“长姐,我并不是鬼鬼祟祟的跟着你们,只是晃晃悠悠的有些迷路了,刚走到厅门口,听到族长说起阿娘,便想趴在门口听听,谁想听的入神,就被他摔了出来.......”悻悻的不再言语
皋陶瞟了一眼小王姬摇了摇头到:“族长,那妖兽出来作孽,是近段时期偶有还是长期在一带屡屡伤人?”
族长到:“这妖兽是从去年年底才来的,刚开始不过是偷食一下稻谷和高粱,近段时间不知怎的,竟伤起人来了”
月儿挠挠头低声到:“荆山之首,曰翼望之山。湍水出焉,东流注于济。贶水出焉,东南流注于汉,其中多蛟。其兽似蛇而四脚,小头细颈,颈有白瘿,大者十数围,卵如一二石瓮,能吞人。”
族长见这小丫头年龄不大,虽声音低小且慢声细语,但是言之凿凿,句句在理,神情凝重到:“小王姬还知道这些,快说与我们听听。”
娥皇赶紧到:“族长,别听小丫头胡诌”娥皇素来知晓月儿喜欢翻阅一些杂记野游,便没有在她说话时打断她,但是也知晓此事轻重,断不可因月儿杂记野游中记载的一些零星文字来以作参详的。
月儿毕竟是孩子心性,轻声到:“长姐,我并没有胡诌,我只是时常听巫祝他们提起过,但是巫祝见我在,也就支支吾吾的,所以族长后面的我也没听真确”说完撇了撇嘴
孟夸到:“听村口的七叔说起那妖兽远远瞧着是有些像蛇,七叔还琢磨蛇怎么会有脚咧.......小王姬快说说,小王姬,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孟夸现下是诚心拱手向月儿道歉。
月儿摇了摇头到:“巫祝常言壬水克丁火,丙火克辛金,庚金克乙木,甲木克己土,一物降一物,但是巫祝并没有讲要怎么降服这妖兽啊,这个我也不知啊”
月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心入眠,总是有一种若有如无的清淡花香飘来,又不似白天清新淡雅,感觉有点郁郁青青的,香气忽远忽近,月儿便穿上外袍随着这淡雅香气走去,只是这香气时而感觉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时而又一点气息都没有,香气渐渐近了,热烈了些,刚要伸手去触碰,又躲闪开了,刚要作罢,淡雅的郁郁青青又窜到鼻尖,让人不忍转身。
孟夸远远瞧见月儿走出了村口,就紧紧的跟着,只是不似先前那样莽撞直接上前去打断她了,因为他觉得这小丫头看似顽劣,其实对荆山那妖兽还是了解一些的,说不定跟着她,能寻出什么来对付妖兽了。
月儿不自觉的来到一片茂密的杻树林,便躺在树旁睡着了,孟夸了也累了,在不远处躺下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枝,铜钱般的洒在少女的青衣上,温暖的风儿吹过,送来阵阵清香夹杂着略带沙哑的歌声。月儿一伸手,便从树旁滚落到草丛里,哇的一声叫开了,划破了寂静的阳光。不远处的孟夸闻声跑了过来到:“小王姬,你怎么了啊”
月儿狐疑的瞧了瞧孟夸,又看看四周,到:“孟夸,我怎么在这儿啊,这是怎么回事”
孟夸结结巴巴到:“我,我......你,你......”
月儿惊奇的盯着他,孟夸顿了顿不急不缓的说到:“昨晚,我们在村口守着,半夜见王姬一个人恍恍惚惚的走出村口,以为王姬想到什么应对妖兽的计策,不想让我们知晓,我便偷偷的跟着,可是一路跟到这里,见王姬靠在树旁睡者了,我也困了就在那里躺下了。”说完指了指不远处一坨已然被压平的草丛。
月儿搔了掻头到:“昨晚我在房间里怎么也睡不着,时时感觉一股香气,顺着香气迷迷糊糊的不知怎的就到这里来了,并没有想到什么妖兽这些的,昨晚我都说了巫祝并没有说怎么应对妖兽,估计巫祝也没有办法吧”悻悻然的摊开双手
孟夸急忙开口到:“巫祝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对付妖兽的,肯定是王姬没记住的,快想想”双手合十又要去行礼。
月儿赶紧扶住了孟夸说:“孟夸,我知道你担心村民,我也担心村民,可是你容我想想”月儿心里一合计,只能先打发了这小子。
孟夸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被压平的草丛上,招呼月儿过去坐下,月儿看着这浓密的树林,在瞧瞧孟夸说到:“孟夸,你能找到出去的路吗?我们先回村在慢慢想办法对付妖兽。”
孟夸点了点头后又摆了摆头喃喃到:“我试试吧”
孟夸和月儿便向林外走了出去,可是这树好像都是商量好了似的,根本都瞧不出破绽,到处都是一样的,月儿跟着孟夸,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阳光已渐渐在枝杈中隐去,只见树丛越来越密,月儿便紧跟着孟夸一步也不肯落下。月儿的呼吸声渐渐急促了些,孟夸也甚是担心,小王姬都跟着我在这林子了走了半天了,肯定是累了,转过身回头望过去时,月儿缓缓的随着枝杈隐去的淡光轰然倒地,孟夸急忙扶住了月儿焦急的唤道:“小王姬,小王姬”
月儿缓缓的睁开双眼笑了笑说道:“孟夸,我们歇息一下在走吧”孟夸点点了头环看了一下四周,一坨被压平的草丛,走来走去又绕回来了。这林子,像是有迷障,古怪的很。便扶春月儿在草丛坐下,趁着斑驳的余晖升起了火堆。
孟夸到:“小王姬,你在火堆这里歇息一下,我刚才看见那边好像有野果子,我采摘一点来充饥”
月儿点了点头。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夜更加沉静,只有枯树枝在火堆里偶尔发出哔啵的声音。
远处有窸窣的声音渐渐传来,月儿刚回过神,一个妖魅男人面孔便愰到眼前,月儿一声惊呼,不远处的孟夸急奔过来,看见一蛇身人头的妖兽就在月儿面前,便举起随身携带的长弓对着蛇身就射了出去,蛇身迅速向旁一闪就避开了长箭,回头看着孟夸捋了捊垂在额前的头发邪魅到:“竟敢偷袭我”
说完又转过头直直的盯着月儿到:“这小丫头肤若凝脂,含辞未吐,美目流盼,气若幽兰,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就要伸手触摸到月儿的脸颊时,孟夸一个疾身迅速挡在了月儿的身前,跟月儿到:“你躲我身后”
妖兽轻蔑到:“不自量力,小子,”说罢直接向孟夸袭了过去,孟夸拉着月儿迅速向后退去,吸了一口气,左拳向妖兽那妖冶的脸挥去,风声呼啸,就在星点班的拳头快要砸到妖冶的脸上时,被那妖冶轻轻一闪便躲了过去,孟夸屏住呼吸,右拳也打了出去,可还是被妖兽轻轻一偏便躲了过去,孟夸这两下连妖兽的发丝都未伤到,不过似乎把妖兽惹恼了,只见妖兽用他那蛇尾迅速向我们这边扫来,快要扫到时,孟夸拉着月儿轻轻一提,便躲了过去,如是几个回合下来,僵持了一段,那妖兽停下手中的动作到:“你小子还有两下子啊,竟然还能接我几招,不过,小子,我要让你在三招之类趴在地下”
孟夸便不言语,只是攻击更猛了些,出拳比先前更快更准了,可每次总是被那妖兽轻易的就躲了过去,月儿心想,真想看看那妖兽邪魅的蓝眼被打爆的情形,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妖兽尖长的獠牙向孟夸左肩咬去,鲜血从孟夸的肩上喷涌而出,霎时妖兽又撕裂了孟夸的右腿,鲜血顺着库管流了出来。
月儿爬到孟夸身边,摇晃着哭喊着,可是孟夸怎么也不肯睁开双眼,月儿便轻轻的把孟夸拖到大树旁靠着,就在这时,月儿又感觉到昨晚的香气了,郁郁青青的,感觉很近,就在月色一闪而过时,月儿瞧见就在她右手旁有一把长剑,月儿举起手上的长剑,刺向逐渐向她凑过来的妖冶邪魅的脸,瞬间,那蛇窜起老高,张开血盆大口向月儿袭了过来,月儿看见那长长的獠牙就要咬来,便晕了过去。
月儿被一片冰冷的气息萦绕,血液逐渐聚集慢慢的结成了冰块,月儿摇了摇头心想到:“妖兽,就算死,我也要和你一起”月儿急速的拿起手中的长剑刺向那个柔软的心跳声,心跳声,是的,是的,那就是妖兽的心跳。
一声惊呼,月儿睁开了双眼,火堆已重新燃起,孟夸在火堆旁烤着番薯,肩上和腿上都敷着药草,血止住了。月儿慢慢看向自己,只见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陌生男子白衣渐渐沁红,那男子微微撇着清眉冷冷看着她。
孟夸赶紧拾起身旁的草叶放在嘴里嚼碎了贴在陌生男子的伤口,陌生男子幽幽到:“没有用的,我这是剑伤”便把头沉沉的靠向月儿昏睡了过去。
孟夸拖着受伤的右腿爬到陌生男子身边,手指放向他鼻尖转头看向月儿迷茫到:“没气了”
孟夸怒到:“小王姬,这公子可是我俩的救命恩人啊,多亏他及时出现,要不我们早已是妖兽的腹中餐了,你,你,怎么一剑就把他刺死了啊?”
月儿错愕到:“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妖兽那獠牙向我撕来,我顺手举起一把剑刺了出去”
孟夸吃惊的看着月儿,一脸茫然。哔哔啵啵的枝叶燃烧声,一滴露水滴在了孟夸的脸上,孟夸一拍脑门到:“小王姬,听说青丘涂山狐族有起死回生之术,要不我们把恩公送去青丘医治”
月儿点了点头,心里一直纳闷,剑,我没剑啊,但是恍惚中我是举起长剑刺了出去。
月儿低声轻轻问道:“孟夸,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孟夸说到:“先救人要紧,我们边走边说吧,这赶过去得七八天了”
月儿到:“这么远,可长姐担心我来着,怎么办?”
孟夸到:“小王姬也不必忧心,出来的时候我就让人转告族长和大王姬,你是跟着我出来的,我们经常也是在山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的”说着就要背起那陌生男子。
月儿见状就赶紧扶住了陌生男子说到:“孟夸,你本来就受伤了,自己走路都困难,背着一个人更走不出这个林子了”便抢先一步背起已经晕倒的陌生男子。孟夸猛的站起已然是支撑不住了,就快要倒下去了,就也不跟月儿争抢了,月儿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给孟夸当拐杖。月儿在心里嘀咕,原先孟夸没受伤我们就没有走出这片树林,现在孟夸都伤成这样了,腿上的血时不时的顺着裤管往草地上滴落,孟夸是不想让月儿担心也一直未提过。
孟夸说:“我醒来时,见妖兽就要袭向你的那刻,说时迟,那时快,恩公挡在你身前轻轻用手一拨,那妖兽就后退了,恩公不下十个回合就把妖兽收到袖袋里去了,一转身向外一撒,只见这妖兽瞬时踏着一片树叶就飞走了,恩公就扶我坐在草堆上,在附近寻了这草药来给我敷上,刹时就止住了血,我就央求恩公救救你,可恩公说你并未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一会便醒了,我也不敢多问,恩公坐在对面把你抱在怀里,说是怕地上的凉气会影响你醒来,可谁知我正睡的迷糊着你就一剑刺向恩公,恩公闪躲不及,就被你刺中了,话说回来王姬,你哪来的剑啊,我一直都跟着你在,从未见你有剑啊?”
月儿也很纳闷的说到:“我也感觉怪怪的,你看我现在双手都背着这个陌上人,哪有剑啊”
月儿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嗯,疼啊,疼的厉害,便斩钉截铁到:“我现在确实没有剑啊”
月儿说到:“梦夸,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你看你腿上的血一直不停的流着了”
孟夸说到:“小王姬,恩公已经没了气息,耽搁不得啊”
月儿哆嗦到:“孟夸,你别吓我,我可从来没杀过人,就连老鼠都没有伤过,更别说伤人了,算了算了,不歇了,赶路吧”
月儿抬手挥起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滴,就又紧跟着孟夸赶路。
走了一路,可怎么还是这些杻树啊。
月儿开口喊到:“孟夸,我们该不会走不出去了吧,这走了半天全都是杻树啊,我们连这片树林都走不出去,更别说去什么涂山了”
隐约传来一种流转自如的声音到:“把眼睛闭上,顺着你的心走,不出半个时辰就走出去了”
这声音虽然隐隐约约,但是孟夸和月儿都听的真切,月儿看着孟夸,孟夸点点头说:“就按照恩公的指示走,你当初走进来的时候不也完全是天黑嘛。”
月儿便闭上双眼,双手更是抓紧了背后的男子,生怕一个不稳便跌下了万丈悬崖。月儿便让孟夸拉着自己的衣角闭上眼睛左一步,前进五步便又向右走七步,再又退后两步,在向左移三步,就这样静静的走了半个时辰,渐渐的能闻到青草的味道,还有青草上清甜爽口的露珠的味道,月儿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眼前已然不是先前的那片杻树林,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齐整的小路,路旁又很多小花,纯白的花迎着清晨的阳光伴着露珠在舞蹈。月儿高兴的欢呼了起来:“孟夸,孟夸,我们走出来了”
只听一声闷哼,咚的一声,陌生男子摔倒在地,孟夸赶紧睁开双眼托着瘸腿跑过去扶住跌倒在地的陌生男子,看着月儿摇了摇头。
月儿撇了撇嘴到:“孟夸,我刚才太高兴,所以就忘了背上的他,真是不好意思啊”
孟夸说到:“唉,算了,你也累了,我扶着他走吧”
孟夸本来就受伤了,现如今又要扶着深受重伤的陌生男子就走的更慢了。月儿在后面紧紧跟着,心里非常自责,万一这男子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父王一向严厉,向来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被行刑到是没什么,可不能连累了长姐,孟夸扶着恩公脚步踉跄,一步一晃,月儿便悻悻的走到孟夸身边重新背起男子对孟夸说到:“孟夸还是这样赶路快些,你认识路,你在前面走”
就这样,孟夸他们饿了就采摘路边的野果,渴了就接着草丛里的露珠,毫不停歇的赶了七天的路终于来到了青丘的山脚下,孟夸说到:“小王姬,你先把恩公放下来,我前去叫开山门”
孟夸说完便来到山前从发髻上扯下一缕青丝燃了起来,不一会出来两个丫头打扮的女子
孟夸便微微行礼说到:“在下孟夸,有事求见青丘涂山竹”
那两个女子看了一眼孟夸,又瞧了瞧月儿这边,轻蔑到:“就你们,也想求见我们七公主,呵呵”
孟夸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墨色香囊递了过去,两个丫头瞧了一眼立马弯下腰身对着孟夸笑说到:“烦请公子再此稍等,我们这就去通传”
月儿瞧了瞧陌生男子,已然完全没有气息,便趴在他的心上刚想听听他是否还有心跳,远远传来一个娇弱连连的声音到:“孟大哥,孟大哥,我就知道你是牵挂着我的......”
孟夸羞红着脸说到:“涂山姑娘,我来是有事相求,想求你救一个人的性命”
涂山竹这才瞧见孟夸的肩上和腿上似有受伤的痕迹,便拉着孟夸仔细端详琢磨一番到:“你这点小伤好说,我们家小红两瓶药就行”
孟夸从涂山竹手里抽出胳膊说到:“不是我,是这位公子”
涂山竹循声忘了过去,看见一男子,虽说已然探不到他丝毫气息,可是感觉他能让人心顺时凝结成冰山,在仔细端详世间竟有人能长的如此俊美,不禁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真是天妒英才啊,只是他好像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了啊。世间竟还有人能长的比我们家小红更俊俏更雅致,哼哼我看小红那小子还能得意几天。
涂山竹开口说道:“孟大哥,不是我不救你这位朋友,只是你这朋友已然没有气息了啊,我们家涂山红纵然医术再高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啊,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月儿赶紧跑到涂山竹的跟前,拉着涂山竹的手说到:“涂山姑娘,我求你了,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你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月儿说完眼泪滴落下来,瞬间触及到涂山竹心灵最柔软的地方,涂山竹抬手拭掉了月儿脸上的泪滴说道:“小姑娘,你快别哭了,我这人啊,心软,见不得别人哭啦,尤其像你这么灵秀动人的小美人哭啦”
涂山竹心想把他们送到涂山红那里也好,正好可以挫挫那平日目中无人,空无一切的涂山红的锐气,看他还敢得意他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