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钩,凉风习习,一脸冰凉步履匆匆的太子殿下沉寂死盯着床榻上汗如雨下,咬牙切齿的女子。
雨泽战战兢兢到:“药仙刚来瞧过孟姑娘了,说是中毒了,但不知所中何毒,已经去查阅典籍去了”
“扶风,去请涂山红”
太子殿下把床榻上的女子抱在自己怀里,不停的给女子输入灵力,减轻她的苦痛,只见床榻上的女子微微睁开双眼轻呢到:“殿下”说着就要伸手去抚太子殿下的眉间。
“干嘛,莫要乱动”
“殿下,我想抚平你眉头的结,不喜欢见你皱眉”
“我定会让涂山红生不如死”虽声音很小,但月儿还是听到了
慌忙到“不关涂山公子的事,殿下,是我想拿到几味草药才如此的”
“什么草药,他要给你下碧落黄泉”
“涂山红啊,我可真心没出卖你啊,只是这太子殿下太过聪慧,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我可糊弄不了”
太子殿下冷冷的瞧着月儿,并不言语。
“在我朗风山还能疼的骨裂血溢,不是碧落黄泉嘛”
“太子殿下果然才智无双,事事都瞒不过你”
“涂山公子是想知道谁是她心爱之人,还是真只是为了优昙婆罗花,幽灵兰和海妖女狸藻”
“太子殿下深知我素来不爱管闲事,她人生死与我狐族何干”
“优昙婆罗乃灵宝天尊之神树,且只见果不见花,三千年才结一次果实”
“太子殿下想必是知道的,优昙婆罗只见花不见果,并不是不开花,只是开的是两性花,雌花花开后迅速结果,所以世人很少见花,而雄花三千年才开一朵,也有可能是六千年才开一朵,故不得见而已”
寝殿里女子呻吟低低传来,可太子殿下耳力是丝毫动静都逃脱不过,涂山红听到呻吟皱眉欲动,但被太子殿下法力震的踉跄了几步,便退回坐养调息。
“太子殿下这是为何”涂山红嘴角溢血淡淡到
“毒药乃你所炼,定然知道她性命不在这一时半刻”
涂山红心漠然到:果然太子殿下来世间传颂一般无二,冰凉淡薄,无心无情,随即淡淡到:“我涂山红虽桀骜狂悖,但医者仁心,岂能坐视不理”
太子殿下冷冷的瞥了一眼涂山红便撤掉法术,涂山红快走几步来到床榻,只觉心如刀绞,床榻上的女子虽昏睡,但是清晰能见嫩白的肌肤里血液翻滚,肉骨崩裂,瞬间有一种凉意刺骨,眼中隐藏着悲愤不屑,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床榻上的女子是喜欢多于利用,还是嫌恶多于真诚,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有种想剖开自己胸膛翻一番黑暗毒辣的黑心是否还有丝许赤红,丝许而已。她那灵动慧黠的眼神,忽闪忽闪的,笑颜如花到:“涂山红,就说太子殿下无所不能,寻到优昙婆罗花,幽灵兰和海妖女狸藻了”可转瞬却是伤心欲绝的眼神悲愤交加到:“涂山红,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亏我还想着和你在青丘相携白头”
涂山红身形微晃缓缓到:“季秋之月望日,定会携双生花前来宸佑宫,还望殿下及早寻来优昙婆罗花和幽灵兰,海妖女狸藻想必殿下订婚之日麒麟一族自会献上”
涂山红顿了顿到:“这姑娘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想必太子殿下定不会让她死在你面前的,只有太子殿下夜夜练剑之后渡些灵力给她就行,承影剑法是碧落黄泉的死脉”
宸佑宫书房里扶风冷冷到:“殿下真要到灵宝天尊那里寻优昙婆罗花啊?”
“优昙婆罗花在夜间开花,现下月儿夜间如若没有承影剑法灵力会焚骨煮心而亡,而优昙婆罗三千年前开雌花是在孟冬之月,只是迄今为止尚未听闻开雄花,如若想摘得雌花得夜幕降临时分便守在那里,在开花那刹那采摘,过了那瞬便结果了。”
“殿下,那幽灵兰在那里才能寻得到咧”
“钟山”
“殿下,钟山龙族之首烛阴所居之地,旁人根本无法靠近”
“涂山红肯定早就知晓我乃烛阴之身”
“殿下,你乃烛阴之身,除日日陪伴在您左右的我和雨泽知晓,普天之下也就是天尊喽,天尊定然不会向外界透露分毫,要不天下动荡,殿下,在下一直伴在左右,我和雨泽能幻化成人形,乃殿下恩德,扶风拼死断然不会有异心”
“扶风,不是你和雨泽泄露,只是涂山红善于隐匿,你和雨泽也不必过于惊慌,想必涂山红也是不想天下动荡才一直隐忍不发的”
朗风山脚下,幽香孤傲的白梅随风飘洒在一袭红一似血的男子俊朗深幽的黑眸旁,一袭黄衫的若云杳杳而落,轻笑到:“涂山公子,步履匆忙,难道不该坐下来请我喝一杯吗?”
“是公主给她下的毒?”
“涂山公子,真会说笑,我与孟月情同姐妹,怎会如此”
“碧落黄泉乃我潜心所炼,公主怎会知晓的?”
“涂山公子,难道当初炼制碧落黄泉不是为小女准备的吗?”
“公主,我炼制碧落黄泉只是想保我狐族万年太平,并没有想过去加害与谁”
“那是我小人之心渡公子君子之意喽”
“只是碧落黄泉除我之外,并无外人知晓,公主是如何得知又何如给小丫头下毒的?”
“涂山公子,我只会驭毒之术,哪会下毒咧”
“驭毒之术不是太子殿下封印魔祖帝江时就随之一起封印了嘛,驭毒之术太过惨戾,公主还是应该早些销毁”
“涂山公子,驭毒之术本来小女也只有只字片语,不过早早已被心忘殿下封印”
涂山红怒瞪若云公主,漠然冷视便欲离去,瞧见梅林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八卦阵图,把自己和若云公主丝丝层层缠在里面,并未瞧见生门,涂山红嬉笑到:“原来若云公主醉翁之意不在此,不知这梅花阵是公主所布还是太子殿下所布”
“涂山公子,小女并无恶意,只是想留公子在朗风山多待一日罢了”
涂山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了,好像是要永久的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可现在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重要的乱了方寸,涂山红使用法术逼出自己的真身在梅林里胡乱寻试出口,可都无疾而终,不一会涂山红眉结冰霜,嘴角有血丝溢出。
幽幽声音传来:“涂山公子,小女都已说明,只需公子多待一日即可离去”
涂山红召回真身,定了定神,使出狐族族长特有的辨识之术,一盏茶后便寻到出口飞了出去。
“狐族辨识之术果然惊为天人,小女用了五年时间摆布的阵型,没想公子一盏茶功夫就识破了,可公子小女有句话送上,你心心念念的丫头的毒确实是你下的”
涂山红未曾多想若云公主的一番言语,疾驰赶往青丘,青丘山口依然是小丫和小枝闲坐云端唱着不知哪位女子的情歌,幽怨绵长,这幽怨绵长的情歌霎时冲散了他的忧心忡忡,嬉戏到:“枝丫,情郎又来教你们唱歌啦”
绿衣的小丫笑道:“十三殿下,说笑了,拂晓时有位女子在山门口为殿下吟唱舞蹈,我和小枝便记下刚哼了几句,殿下就来了”
涂山红飞驰到桂苑,依然是井井有条,草药的香气四溢,涂山红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搬走起药田中间一株相思子,一扇青藤院墙启动,涂山红立马钻了过去,寒气袭来,阴冷昏暗的里影影绰绰散乱着一些药草,炼药炉,炼药炉今日怎么没有药香喷出,黄泉碧落的香气弥散在整个天缘阁里,芬芳蛊惑的花香随着寒气正在四散,涂山红撤掉迷障,草药,炼药炉,井然有序摆放,篱笆地里出现一个三尺深的泥坑,涂山红茫然自失,心中的一口血喷涌而出,冲散了天缘阁黄泉碧落莹莹绕绕的眷香,涂山红强撑着身体回到书房用灵力飞书给太子殿就昏睡了过去。
安邑褚桓宫里,姒熙冷冷到:“好生看护”随手丢掉隐形衣,一副清风明月的神情凝视着两朵背靠背依偎在一起的两朵纯白的花骨朵,半晌,清幽神色兀然出现一丝笑意,笑意渐至眼角就敛住。
“公子,涂山公子为一株并蒂双花设下层层迷障,险些我们就无功而返了,只是这并蒂双花虽香气芬芳诱人,这珠花能为我们所用?”一个黑衣女子到
姒熙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衣女子。
“阿简多嘴了”黑衣女子取下头上的银簪子扎在自己胸口,顿时鲜血顺着簪子流了出来。
“安排几个灵力高深的暗卫日夜轮守”
“公子,我们派去五神山的八个暗卫已经有两日没有消息传回了”
姒熙淡淡到:“玗琪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王姬还是和往日一样,煎茶,养花,抚琴,近日听值夜的暗卫说王姬疼痛似好些了”
宸佑宫朝晖殿书房里,扶风眼含杀气,书案里端坐的太子殿下仍然是云淡风轻的翻阅着公文,裂眦嚼齿的雨泽捧着一本玉简递给泰然自若的太子殿下。
“殿下,我去把涂山红杀了”扶风见安然自若的太子殿下岿然不动便愤愤到
“杀了他,能找到解药吗?”
“殿下,我看涂山红就是置孟姑娘于死地”
“如若一个人想置他人于死地的话,不会在炼制毒药的同时把解药也研制出来的”
“殿下,您从来不怀疑涂山红吗?”
“涂山红是想克制住麒麟一族的壮大,以免给狐族带来灾乱”
“殿下,那涂山红为何要给孟姑娘下毒咧”
“碧落黄泉是涂山红炼制,如若他要加害月儿的话,有很多机会的,恐是被他人寻了空隙而乘”
一旁雨泽哽咽到:“殿下,六殿下那里讨来的玉简可有说到双生花”
太子殿下瞥了一眼雨泽
“殿下,我这就去跟着涂山红,定会把双生花找回来的”
“不急,扶风,你还是继续盯着灵宝天尊的优昙婆罗花,雨泽把这些文牍都搬到寝殿里去”
寝殿里床榻上,面色惨白的侧卧着,太子殿下轻轻擦拭掉月儿唇角的血丝,缓缓扶了起来:“来,一会就好”
月儿强忍着疼痛靠在殿下温暖的肩上,后背不断有灵力输入进来,慢慢浇灭沸腾的血液,扑熄翻滚的肉骨,恢复到往日的宁静,月儿沉沉地躺在那个冰凉的怀抱里,翻滚,炙烤,沸腾全都没有,只有清凉,冰爽,温暖,缓缓的努力睁开双眼,可是眼上像蒙了一层面纱一样,瞧不真切,是太子殿下,只有殿下才有若有若无的冰梅香气,只有殿下的怀抱才是暖若煦阳,心若莲花绽放,嘴角上扬,浮出丝丝笑意,殿下随手拿起公文批阅起来,寂静无声。
太子殿下每晚练剑后给月儿渡些灵力,七日后月儿已能行动自如,只是太子殿下谴来一宫娥日夜陪伴在左右,月儿不能想以往一样顽劣任性,在宸佑宫几乎瞧不见扶风,而雨泽与月儿也更是疏远了,月儿往日在宸佑宫做什么,雨泽都会跑过来嘲讽一番,一日,月儿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抚琴,她故意把曲子弄的呕哑嘲哳,刺耳难听,雨泽也是远远的避着,小宫娥只是一点怎么也不许月儿出宸佑宫,“蹦”琴弦断了,太子殿下微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见独坐于片片梅花下的月儿手足无措楞楞的盯着容颜如玉,身子如松,冰凉如雪的男子走进,黑眸里噙着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殿下一个幻形来到月儿身前,暖暖柔柔的轻轻拭掉她快要滴落的泪水,殿下侧转过额头,看见断掉的琴弦淡淡到:“今日不抚了,雨泽把琴收着吧”
月儿倔强的持着手中的琴不放手,太子殿下轻轻的拿起她的手温和到:“想吃你做的梅花糕了”顺手拿起琴台旁的榛仁放到月儿手中“这个是今早凌梅剥的,往日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嘛”
月儿撅起小嘴嘀咕到:“为啥不让我出去啊?殿下也不在宸佑宫,这小丫头整日跟着我,什么都不让干”
殿下手指向一宫娥装扮的小丫头淡淡到:“这是自小就待在我身边的宫娥,名唤凌梅”
“我叫月儿,她应该叫星儿”月儿强词夺理到
“星儿,过来,往后你就跟着月儿姑娘”
“殿下,我乃梅树精,怎能被唤做星儿啊”
月儿气呼呼的跑进了内殿头也不回的说到:“我去做梅花糕了,凌星”
凌星在一旁撇嘴到:“殿下,殿下”
殿下面无表情淡淡到:“月儿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朝晖殿书房里,月儿端着一碟糕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可是书房里空荡荡的并无一人,月儿又寻到宸佑宫门口,只见凌星从梅树上飘然落下,待立在月儿一旁斜睨着月儿。
月儿瞧着凌星一脸憋屈的小脸中忽闪忽闪的小眼珠,犹如头顶的雪梅的花蕊舞动,艳若星辰漫天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凌星冷着脸询望着月儿,月儿笑盈盈到:“凌星,你瞧,这花蕊一闪一闪的,可像你头顶的繁星忽明忽暗的”
凌星顺着月儿的手瞧瞧花蕊又抬头瞧瞧星星,点了点头。
“那你瞧,凌星,不就是你嘛”
“可是,凌梅是殿下赐名”
“你既然想殿下赐名,那我让殿下赐你凌星呗”
凌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想出去寻殿下,好星儿,你让我出去一下呗”
“殿下在后山练剑了”
两女子漫步在月色下,灵动俏丽的女子一会跑到路边去折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放在口中咀嚼,一会拉起凌星的手轻跃到树梢任风吹散她鬓角垂落的青丝,随即急转过身,把小脸凑到凌星跟前,嬉戏到:“凌星,还气恼不”
凌星淡淡到:“跟姑娘在一起,净觉姑娘心情愉悦,好像姑娘有种神力能让人心神愉悦”
两人边聊边走边晃到后山,只见一月色衣衫男子立于山崖,天地即为一色,只有那随风舞动的青丝,恣意飞撒,月儿总觉得哪里不对,跟平时那个冰凉孤傲的太子殿下格格不入,月儿丢下凌星的手,蹑手蹑脚的走进月色衣衫男子,隐隐一团寒光幻化成一条红色巨龙在月色男子周身旋绕,渐渐融入月色男子,月色男子轻轻回头招手到:“来,过来”
月儿来到殿下跟前,才见自己身处于一菱形冰石上,四周云海翻腾,仙气袅袅,时不时有淡淡雪花飘落,朗风上终年寒气逼人,时常能见到漫天飞雪,呼,一朵血红的菱形雪花飘落于月儿眼前,月儿伸出手让它轻落在自己的手心中,眨眼,一朵翠绿的玄月雪花飘落在手心,月儿抬起头,只见眼前雪花高低错落,五光十色,红的,黄的,紫的,菱形的,玄月的,星辰的,白梅的,木槿的,犹如涂山红的药田绚烂缤纷,耀眼夺目,月儿轻跃起去抓木槿似雪花,一会又去抓海棠似雪花,浅浅笑声萦绕在山顶随着清风四散开来,一首甜美欢快的曲子在山涧回荡。
一旁的凌星低声自叹到:二殿下昊辰的变幻之术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可是每每在幻化无色透明的雪花时,总是不能把握住它的分寸,幻化出来的雪花总是要么有色无形,有么有形无色,好不容易幻化出来有色有形的雪花,可片刻即逝,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太子殿下能把雪花幻化成颜色和形状都纷繁的景色了,潮湿而温润的雪花零零落落,飘飘洒洒,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