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需要英雄吗?
是的,每个时间段,每个国家,每个家庭都需要一个称得上英雄的人或是事迹。作为精神支柱,这个英雄需要有坚定的信念,强壮的体魄,完美的人格以及一个凄惨的故事。只要有一点存疑,人们就不会称其为“英雄”。或是“枭雄”或是“豪杰”又或是“霸王”。
但,真的是这样吗?孤单的剑士就不配被称作英雄吗?
朋浩研二,初中毕业生,年龄17.高中辍学的原因是“剑道太耗费精力了,所以要全力投入!”父亲朋浩期一郎是这一带闻名的剑道训练师和剑匠,妈妈则是临近小学的日文先生,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哥哥,一个正在读初中预备班,一个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那就是我的简介,性别男,爱好剑道和拉面。“不喜欢和人相处。”是别人对我的最高评价,
是哪个家伙说这样的话来着?————
正当我坐在大立扇前冥思苦想时,房间的纸门被“poeng!”的拉到了底,出现了看上去就清爽的凉拖套装,以及有水果拼盘做点缀的居家裙。
这粗暴的来者是我的妹妹,朋浩美诗真。明明还在上预备初中,脸上此刻却挂着中年妇女般不悦的脸色。
“哥!妈妈又在发脾气了!”美诗真的凉拖踩着竹制地板发出“kako”的烦人响声,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换上新的木制万片(地面的流行款式)。不,现在应该还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自有一天我拿着辍学申请书回到家时起,妈妈爱星郁就时常板起脸,对着爸爸也好,妹妹也好掩着面大斥。而后来妹妹上了一所不错的预备班,这种状况逐渐缓和了下来。但今天又出现了,
“起因呢?不知道缘由的事你跑来我这里也没用啊。”抚摸了下肠胃的所在,想起了今天的晚饭还没吃。
“难以置信,哥你难道一直都不知道妈妈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吗?真的是难以置信!”美诗真瞪大了眼睛,俯下身子把脸靠过来,像是警察厅里拷问罪犯的审查官一样。老实说,身为一名日本人,我对个人空间的要求还是很多的,比如不喜欢这样的近距离接触,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
下意识往后抽了抽身子,好巧不巧被妹妹误会成了逃避,
“哥你总是这样,妈妈每次因为你发火你就跑起来躲着,留下我和爸爸受骂。说到底,当初你要练剑道时还是我帮你说好话呢!”也许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很累,美诗真直起了腰抹了一把汗,我的大立扇并不对门,风吹不到的地方始终不会吹到。
---“爸爸你总是这样,刀剑上的功夫要是用在家务上就好了!”
妈妈训斥爸爸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声音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好歹是隔了好几个隔间的房间位。不,很明显是声音的源头近了,侧过耳朵还可以听到木屐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糟了!妈妈要上来了!哥你快跑,被逮到的话------阿勒?哥哥?”
才不会等到桥头才转向,听到木屐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推开了街窗,沿着管道爬到了房顶。美诗真估计是没想到我动作如此迅速吧。四年来的剑道训练让我的手脚协调度很高,臂力也不是一般17岁的少年可比的。
房间中传来了妈妈质问美诗真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研二呢?”接着是美诗真急促的声音:“不,没什么。只是上来叫哥哥吃饭。但好像没找到他。妈妈也没见吗?”
“一整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连人也看不见了吗?走吧,用不着叫他了。”屋顶下方再次传来了“peong”的合门声。
今天的晚饭估计是泡汤了吧,肚子有点饿了。
街的对面就是老爸的剑道场,顺着管道爬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顺便从衣柜里拿出珍藏的1万日元。又从管道下到了街上,现在是傍晚六点左右,街上没什么人。
这里并不是京都,是六本木的一个下属乡村,六点下班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家里用晚饭。我攥着1万日元,笑嘻嘻的和路上卖小麦酒的大妈打过招呼,走进了街尽头的“龙麦面馆”。这是一家只卖拉面的面馆,他家的龙麦拉面混合了荞麦面,介面,高筋粉和特制的青稞粉,吃起来口感相当厚实,也很弹牙。老实说,六本木的人不是很爱吃这种混合面,生意不是很好,但因为门面是自己的房子,所以活了下来。
但说到底我不一样,我喜欢那种口感的面喜欢得不得了。从学剑道开始,吃过的龙麦面碗数实在是数不过来,但仍然觉得很新鲜。
老板觉得遇到了知音,似乎跟我父亲聊的很来,学剑道的第二年,也就是面店老板女儿的13岁生日时,把他的女儿贺子御翔送来了道场。因为经常在一起学习剑道,我又常去馆里吃面,我和贺子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撩开薄薄的门纱,店里的装修跟昨天没什么差别,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老板那张带着皱纹的笑脸:
“呦!研二,今天没在家吃饭嘛?”
“单纯的想吃拉面而已。”
我没说谎,现在的我确实只想吃拉面,家里的晚饭似乎是饭团,即便妈妈和美诗真没来找我,我本来也就打算请个病假,偷偷来吃面的。
点了一碗龙麦拉面,坐到了靠门墙角的位置。
端面出来的是贺子,作为面馆家的女儿,给父亲帮忙这件事她做的很好。
“多谢”
那么,我开动了!
面很厚实,就像之前讲的那样。
但经常吃面的我,对面的感觉自认为不输鉴宝专家,今天的面,少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不知道呢?或许是活力吧?来自店家厨师的。
“叔叔,今天怎么了吗?”我吃完了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坐在半人高柜台上的面馆老板贺子高太郎。
他的脸上有一丝阴沉,听到我的问话后也抬起从进门的微笑后一直低着的头,
“啊。不是什么大事,昨天六本木总线那边一直在下雨对吧,一直买的那家面粉公司的货物受潮,导致这一周的面都没法做了。”
喂喂,这不是什么小事吧!?
“现在找不到临时替代,就是说这个星期只能这样了吗?”
对于生意本就不景气的店,突然说要歇店一个星期,这种打击只要是做过生意的人都知道吧?
但对我来说,那倒不是首位。一个星期吃不到龙麦面我会死的。
我的印象中,临街的街口处,应该是有一家面粉店的。
“隔壁街的那家面粉店是从东京直接进货吧?那直接找他们就好了不是吗?”声音的源头,是从后厨走出来的面店女主人,高慧源。
不,我记得有一次老板和老爸喝酒时曾经谈到“和那个人关系不好”之类的话。
果然,面店老板摇了摇头,没有吭气。不行吗?
恐怕是这样的。
但是,我的话应该可以帮的上忙。
“那个啊,如果不嫌烦的话,我可以以剑道馆的名义买进面粉,然后运到这边来。”为了接下来一周的幸福,这个忙必须成功帮上!
店老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投来了感激的眼光,
不,这个感激的眼光不是他的,是站在后厨门口观望的贺子的。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接下来一周的面里都会加上面蓉肠,以作慰劳。”老板抛出了个优越的条件,面蓉肠算是他家为数不多的名菜,一根的价格跟一碗老式拉面相近。
如果是原来的动力还不够,那么现在的话,
“贺子,拜托你和研二一起去吧,顺便帮我把临街的王姑一行叫过来,就说街上要开集会,找他商量。”
“是~”
简单收拾了下面容,踏上了前往“高原面粉铺子”的路。
……
我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表,“17:52”
靠在木制沙发上的脊背上传来了痛觉,在刚刚到达现在所在的这所家具厂后,贺子就带着山田书业去门口检查情况了,目前的我们,应该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一年前,我应该还是一名17岁的剑道研修生。但是,就在前往高原面粉铺子的后一天,早间新闻报道了“日本南方某私人实验室研究非法人类病毒,昨日起火,病毒样体已经遗失”的新闻。那之后的几天时间内,各地接连报告有未知传染病毒出现,经测定,确认是遗失的“FLAME”病毒。
疫情以超乎政府想象的速度传播,25日内日本各地均上报了感染指标,第47日时,全日本宣告沦陷。
我所在的街道区域倒是没有出现感染者,但由于六本木本部供电局和水利局的关闭,加上传言的扩散,就像死了一般。
病毒的传播方式是接触传播,以及很短范围内的空气飞沫传播。
按理说,只要控制得当,是可以确保某些区域的绝对安全的。
但政府上级似乎消失了一般,除了军队和自发组织的局限性管控以外,没有出台任何政策和做出任何决定。
结果就是:第59日,六本木全面爆发感染。我们的街道是爆发中心,原因是福岛的感染者跑来了六本木,并且在街头的仓库躲了起来,有一日出门购买补给品时传染给了便利店的大姐。正好赶上便利店大促销,那之后几乎整个街道的人都去过了。
第62日,贺子高太郎病发,高慧源在先前的感染集中已经去世。
而我和贺子,原本在第46日时约定前往临街便利店为两家成批购买东西,后来回家时,被堵在了居民们自行组建的防卫圈前。
后来在街边的庙宇中度过了16天,趁夜色溜回了贺子家的面馆,但此时贺子的母亲已经去世,父亲也检测出了感染。
“研二,请带着贺子离开吧!”喘息着说完这样的话后,贺子高太郎关上了店门。而我的家中,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我带着贺子回到了剑道场,随后得知了病毒的症结和检测手法以及其他情况:“各位市民,我们是1972号民众自卫队。经过初步检测,FLAME病毒有较高的传染性。主要症状分为内科和外科部分,外科主要以皮肤水晶化和劣质化,内科应该是胰脏衰竭和纤维化。而且感染者并不一定会丧失行动能力,目前出现了一批感染者组成的抢劫队伍,请各位留意,如有发现可疑人员请及时与我们取得联系。顺便,检测试纸近日军队将通过直升机投递,固定投递点另行通知。”
再之后,贺子在我的家中发现了父母留下的纸条,写着全家人已经动身前往秋田的亲戚家,希望能在那个地方获得安宁,以及希望我回来看到纸条后也前往秋田,当然如果实在困难,也可以前往仙台,如果他们能够安全到达,会派人去仙台等待。
抱着求生的态度,从剑道场中拿上了父亲之前铸成的剑,贺子和我,踏上了前往江户川区的路!
出发!剑士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