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毛毛虫奋力前进着,无论是站着的、坐着的还是躺着的,都随着它一起驶向远方。靳腾乘着它去找自己的父母,看似目标明确,实则涣散迷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在和谐号绿皮火车上总是有太多故事。我见过喝完酒的大叔醉醺醺地在车上闹事;见过一对老夫妇乘车去旅游却不小心走散了,乘务员帮忙寻找;见过乐于交流的青年人从上车说到下车……车上人际缭乱,人声繁杂,总能遇上几个有意思的事情。(貌似碎片们开始混乱,交通拥挤,发生了多起追尾事件,损失惨重●?●)
从沈阳到上海再到徐州,最后再回到沈阳,只为去看牙医,真是傻。我啊,真是比医生还要遵守首诊责任制。在那个私人诊所已经看了一年的牙了,认识韩医生也已经一年了。他是个好医生,认真、专业又负责。
这是我在他那儿诊治的第二颗牙齿,本来说好今年国庆节假期我去戴牙,谁料韩医生国庆假期竟然去上海开会。我俩商量了一下,牙齿弄到这一步,实在不好往后推脱,于是,我觉定去上海找他。他那边就要求把牙齿从徐州寄到上海。结果,我到了上海,牙齿没有做好,中间出了一些问题,我又和他一起去徐州。在徐州待了几天,身上的钱所剩无几,好在牙齿已经弄好了。无奈被韩医生调侃国庆假期过得十分充实。不,还不够充实!最后从徐州到沈阳的火车上,才是让我觉得填满假期最充实的小确幸。
行程一波三折,没想到买票也是。囊中羞涩的我,从徐州到沈阳,买硬座还是可以的,但是只剩站票了。天无绝人之路,在韩医生的提议下,我开始找从徐州到沈阳同车次的最多能到哪一站有坐票,最终买了同车次去锦州的坐票。至于从锦州到沈阳的那段路程,我打算到火车上补一张站票。从中午十二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整二十个小时,我都在火车上度过,如此充实。
找到座位坐下,没看到乘务员,我决定过一会儿再去补票。整理好东西坐定,就看到对面的小哥哥一脸正气,用友善的眼神看着我。(后来想想,那可能是关爱瓜娃子的眼神吧!)他看起来有点霸气又有点可爱,皮肤挺好的,是让人羡慕的容颜了。在这段旅程的前六个小时里,我一直在睡觉,偶尔手机震动回复一下好友消息,好像忘了要补票的事儿。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是41号,对面是45号,我睡觉的时候,他们一直在聊天。迷迷糊糊听他们说了许多,醒来就忘记了。周围的其他人,已经彻底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连碎片都没有。(原谅我,在偶遇到的千万人之中,只能记住极个别的人,在这极个别人之中,随着时光的流逝,也会消失不见。)
下午六点,我有些饿了,拿了点东西吃。正吃着,45号说了一句“你到哪里啊?”我经历过火车上的偶遇聊天,大多是以问目的地为开头。我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下,确定他是在问我。“去沈阳”我咽了一下食物。
“我去锦州,他去唐山。”说着,他指了指41号,对他说“这一晚上,你旁边都不会换人了。”45号看起来有些开心。
“噢噢,不过我要去补个站票,我只买了到锦州的票。”
“那你快去补吧,我刚刚看到有好多人去15车厢补票呢!”41号的语速很快,听了他的话,我就去补票了。
补完票回来,大家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天南地北的聊。
“你一个月的生活费至少要一千五吧?”我还没有回答,45号继续说“吃饭啊、请客啊一个月得要一千吧,然后你再买衣服、买化妆品,一千五可能都不够。”说到买化妆品时他看了看我,我在心里笑他实在太可爱,我不化妆的好吧!
41号笑笑“你在说你自己吧,别套人家小姑娘话。”
“这不是聊天呢么,我在学校都不请客,聚餐的时候室友带女朋友只顾聊天,我就负责吃饭”哈哈哈,说到这儿,45号自己就笑了,“单身的幸福,就是能吃饱。”
聊着聊着,我发现45号是个逗比,41号则是个比较稳重的人,他们都很善良、友好。
41号快下车的时候跟我们说“社会险恶,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些,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像我这样的人的。”
“对对对,尤其是你,简直是‘傻白甜’,有事记得找警察叔叔啊”,45号调侃我。
“你也是”我笑着怼回去。
“你说等我们走了之后,你站着得多难受啊,要不你也学学人家,去霸个座!”45号挑了挑眉毛。
“是哦,这样明天我们一看新闻,某某车厢有一个姑娘霸座”,41号边说边用手假装划拉手机,“我们还能跟人家说,哎,我认识这个姑娘,这不是……”
“真是戏精啊!”我吐槽到。
“要不你跟我去锦州吃烧烤也行!”
“不行不行,小心警察叔叔说你拐卖儿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在我的旅程中,回响不绝。
告别很平常,车上的人说着再见,到站的人祝还在旅程中的人平安抵达。无论是以何种方式踏上旅途,到站都只不过是我们迈向下一段旅程的小小节点。就像竹子,一节一节的,但总是在向上生长。不管是45号在临床医学专业得到更高的学历,还是41号在土木工程方面积累实践经验,我们都有自己想要去的远方。
不管是他在演奏,还是我在吃烤肉,我们都在自己的旅途中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