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驱赶死人这件事，就是他们的手笔。”玄烟想了想道，“这赤豹区区一个散修，哪里学得会这样高明驱尸之法。”
玄猛分析道：“师姐，纹龙早就死了，这赤豹修炼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竟把自己当成了纹龙，那他岂不是要自己杀了自己？”
“最好如此，省得脏了咱们的手。”
时间越是拖延，玄烟语气越是急切，好在马上就要到下一个村落。
“到了牛一村了，在那里，咱们也许能见到幸存的摆渡使。”玄猛叹了声，目光落在周启三人身上。
两个光头盗贼掩埋掉尸体，玄烟没放他们走，直接征召为随从，加入了小队。
一路上，他们又遇见了七八具红头发尸体，茫然地行走在山林之间。嗅着马车里的人味，远远就跟了过来，直到尸体再也无法行走。
这些面孔里，玄烟又发现了三个摆渡使，其他的应该是刚刚入选的少年仙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赤豹哪里是在报复，他是疯了，死也要咬下城北宗一块肉！
林晗连日心神不宁：“林启，我好害怕。”
周启笑笑道：“没事的。”
到达牛一村，连日的阴天终于晴朗了一些。
十组玄烟与三组、七组见了面，这一下，有六个城北宗弟子聚在一起，特别是三个内门精英，就算真对那凶恶贼人也多了些底气。
“掌教庇佑！”
和这两组的摆渡使交换过情报后，玄烟等人才知道，二组，五组他们都已经遭了不测。现在的情况是有六组已经牺牲，三组逃到这里，剩下最后一个一组还音讯全无。
“山鬼赤豹！”众人皆是大怒。
三组人的水镜都破碎了，最后讨论决定先派玄猛前往宗门报信。剩下的人在牛一村等待两天，如果一组还没来，那他们就立刻动身。
“摆渡使大人，我们都没有意见。”少年少女都是答应。
玄猛离去后，小小的村落里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周启也安心许多，根据玄烟的说法，从牛一村到城北宗已经很近了，他一人快马大概三天就能到。只要城北宗大部队赶来，剿杀这几个不成器的贼子，只是翻掌之事。
玄烟带着周启三人住进了村民家里。
旁边就是三组和七组，只要有什么异常，大家可以彼此照应。秃头方和二猫子负责看守院子，很快，他们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二楼的三间屋子里却都不约而同地亮着灯。
出发前玄烟就给他们发了仙苗的筑基期修炼宝石，只要把宝石抓在手中，就能获取最基础的修炼功法和一丝灵力浸润。
随着修为的提高，筑基宝石会渐渐变成普通的石头，直到裂开。听到那声破碎，也意味着修为提升了一个阶段，可以向长官申请新的指引宝石。
按照这种功法，对于天地灵气的汲取炼化，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都会提升数倍。握石感力，这也是所有村落少年少女们梦寐以求的画面。
现在周启修炼的，就是《城北宗筑基一层闭海心法》。
周启也是刚刚发觉，他本以为这六重天仙界的修炼与三重天小人间，就算有所不同也该是殊途同归。但是现在单单就这筑基残章来看，就完全不是。
在这里，筑基期就是最低的境界，还大致可以对应小人间的引气境，但这里分得更细，有整整十三重。
小人间的引气是要先开辟神海，然后把灵气储存在里面，不断开阔边界。
而仙界的筑基则有一个极大的区别，竟是违背了常理，不先开海，而是闭海。
“荒唐，真是岂有此理！”周启暗暗想到，如果这样的法则流传下去，那些百家学派，不管是儒墨恐怕都要贬之为邪说歪道，根本不会有任何一个人选择去修炼。
“这三重天和六重天，到底哪个修炼法则更精妙？”周启思索了片刻，发现他真是蠢得可以，这么明显的问题。
“错了，全错了……”
这一天，周启彻夜难眠。
对他打击更大的，是老师。
连老师也彻底错了，整个三重天小人间，那诸子百家所有的领袖，全都错了。这灵气复苏百年，他们摸着石头，每一家都试图开辟一条独属自家的修炼道路，但大体都还是按着儒墨的路子。
但谁能想到？恰恰是因此，而走向了一条与仙界修炼完全偏离的路。
周启不知道这条路是对是错，最后通往何处，但无疑注定充满了艰辛和曲折，将有无数后来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此买单。
他虽然还没看到筑基期二层以后的法则，但见微可以知著，一叶可观天下秋，这修炼一道的纲领已经敲定。就按照这样的法子走下去，小人间的修炼者付出同等的时间与精力，对肉体的操控毫无疑问，更为强大，一个筑基期光凭周身内劲甚至可以感应天地，外放杀敌。
“这仙界的筑基期十三层，就不弱于我们小人间的玉骨境大能了。”周启想着就笑了，这大能二字此刻竟充满了嘲讽。
来自羊八村的三个少年，除了周启，特别是在经历了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现在每天晚上，他们都憋着劲，加油修炼。希望早日能捏爆指引宝石，步入下一阶段。
“呼——睡一觉真舒服！”周启从修炼中醒来，看着眼前那块依旧闪烁的宝石，长长舒了个懒腰。
就在三天前，林晗不负众望，成功地捏爆了第一枚筑基宝石，标志着她正式成为一名修炼者，也从玄烟那里领取了下一阶的筑基功法和宝石。
“能在这短短半月里筑基成功，着实难得！”
玄烟没多言语，其他几个摆渡使都露出赞叹的眼光，更不必提着半月里连番赶路，真正拿来修炼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
他们也是眼红，玄烟师姐十组这次可是招了个妖孽啊！大多数弟子，也是要进入城北宗一到两个月，经受师兄师姐的悉心引导才能升入筑基期，有些笨的时间还得加倍。
嫉妒归嫉妒，当他们看到周启的时候，又平衡了不少，玄烟这次怎么招了个空仙根回来，肯定是要受见南山堂的长老们训斥了！
不到半天时间，林虎晚上没来吃饭，很晚房间里传出兴冲冲的叫喊：“哈哈哈，我也捏爆了！”
周启刚好站在院子里，瞧见林虎从玄烟房间拿着新的筑基宝石出来，冲他露出无比得意的神情，空仙根就是空，速度证明一切！
“事实摆在那里，不是靠自己得来的，终究会被揭穿，绝无侥幸！”
看见周启默然离去，林虎更是哈哈大笑，引得楼上几人都翘首出来观看。
对于他人的议论和指点，周启自然看在眼里，就连借住的这几家村民，得知周启是靠着运气，才侥幸通过仙根测试，对他的态度也骤然急转直下。每日的饭菜上，就可见一斑。
林晗气不过，为周启去找玄烟说情，玄烟劝她一句好好修炼，便没了下话。
这一切，周启只做不知。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没有等到一组。
早上天还没大亮，村子里就传出一阵阵尖叫。起早的村民疯了一般敲响了玄烟的大门。
“不好啦，摆渡使大人！出事了！”
玄烟到时，发现周启来的比他更早，一个披散着红发的尸体正在村子里游荡。没人敢去接近，那尸体的力气大得可怕，一抓之下连铁锄头都能敲碎。可见这尸体生前的肉体多么强大。
周启拦住想要上前的玄烟，脸上仿佛还带着点倦意。
玄烟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劝你不要看，让别的摆渡使来。”周启不情愿地开口，“是他，回来了。”
“让开。”玄烟推开周启，没上前几步，就觉得这人影极为熟悉，身边还挂着一把拐子剑。她印象中，一组的组长似乎也是这种装备。
但就在下一刻，她的瞳孔猛然收紧，颤声说道：“玄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