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使大人不会答应的。”老者冷冷喝道。
“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后生小子，休要胡闹！”老者被周启的坚持惹恼，一挥袖袍，“你以为自己能通过考核？痴人说梦！老夫不妨告诉你，刚才这么多好苗子，一个也没过关，凭你这病骨子，更没有希望。老夫也是为了你的面子！”
一个也没有？
纵然有了准备，周启还是被这残酷的结果触动到。
就在这时，大屋之内传来一道沉稳嗓音：“羊八村，林虎，仙根，金三火七，合格！”
林虎的大笑声早就响起，充满整个祭坛：“哈哈哈，我过了，我果然过了！”
大屋消息一出，老者脸上顿时被喜悦充满，激动地鼓起掌来：“争气啊，这虎小子果然争气，老夫没看错他！”
一个落选的少年苦着脸嚷道：“这林虎他和他爹一样，是个小混蛋，我前天亲眼看见他躲进女茅房，一个时辰才出来！”
“他通过了考核，就是我羊八村的大人物。区区小缺，算什么！”老者露出鄙夷之色，瞪了那说话人一眼，转身对周启道，“你也快快回去，别让摆渡使大人瞧见了。”
“老伯，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当面和摆渡使大人说！”周启身负机密任务，怎能在第一道门前就退缩?
这次考核他爬也要爬过去！
老者见周启还不肯放弃，满眼恳切，脸上反倒怒意更盛，若非林虎得中，他说不得要动粗了。当下也不愿多搭理周启，一把将他推倒，就往屋内走去。
那落选少年早心灰意冷，觉得空气也凉透：“林启，走吧，咱们一块儿学杀猪去。”不料周启看也不看他，他气叫道：“哼，你这人还不识好歹，猪毛都不给你！”就自个儿往外走，迎面撞上一个衣着素净，眉目鲜亮的纤柔少女。
两人皆是“哎哟”一声。
落选少年整个人都炸开，就要破口大骂，可一看见那少女的清容，霎时间整个魂都飞了。
“小……小晗。”
“对不住啊，是我太心急了。”少女见老者就要关门，撇下这少年，跑了上去叫道，“杨叔叔，且别关门，还有我，我也要参加考核！”
老者看清来人：“胡闹，小晗，你一个女孩子，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少女大声道：“我也要参加宗门考核，我也要去城北宗！叔叔你说过，我爹就是城北宗的弟子，我要去找他！”
老者叹了声，他了解林晗，或者说，这些年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
他和她父亲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那一年上边来挑种子，他一个光棍儿踌躇满志，而林晗父亲当时已经娶妻生子，只是来为他陪考，不料最后结果反倒……没被挑上的人偏偏是他。
老者纵然一时发怒，声音也十分温和：“你这丫头，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吧。你婶婶人呢，我带你去找她。”
林晗连声说道：“杨叔叔，小玉和苏苏她们也来了呀，凭什么我不可以？”
“你和她们不一样。”
“我刚还看见她们哭哭啼啼地从后门走了，杨叔叔，她们都落选了吗？”
“哎，今年也只有林屠家的小子出息，其他人都不行，不是仙根太空，就是太杂，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那是我还没来，保管让叔叔你满意。”林晗露出狡黠的笑，眨了眨眼睛，抱着老者的手撒娇道，“叔叔，你就放我进去嘛。你知道我肯定不中的，你就让我死了这个心。我保证，以后乖乖的，再也不惹你和我婶婶生气了！”
老者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答应又摇头：“小晗，不是叔叔死板，只是你来的太迟了，没有人和你一起了，你明年再来吧，叔叔保证，到时候绝不拦你。”
“明年？这回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来，我婶婶看得我可严了。”林晗显得很失望，但急也没办法。
这时，余光忽瞧见一直站在门口，指着周启问道：“杨叔叔，他，这小子结束考核了吗？”
“谁？这小子，你，怎么还没走！”
“我要等摆渡使大人出来。”周启仍是那个木头样子，“今天不见他人，我绝不会走。”
“你，你，你！”老者怒极，几乎就要动手，转头道，“这……小晗，这小子身子骨忒差，没有半点灵光，仙根里恐怕一点五行都没有。和他一起考，咱们太吃亏了，听叔叔的话，明年给你挑个最优秀的。”
林晗只笑了笑：“可我怎么看他蛮好，穿黑衣服的，你，叫什么？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老者替周启回答了：“他爹娘倒是老实的，他大哥早亡，家里剩他一个，手脚也不勤快，平日里就喜欢问天问地的，说一些稀里糊涂的鬼话。”
周启听了一脸黑，少年哲学家总是孤独的。
“行了，就他吧！杨叔叔，求你了，你也说了，他一定不成的，你还怕什么呢？”
老者心眼一转，这考核可不是每年都有，每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若是能利用这林启把林晗拉下水，岂不是一了百了？若是真等到明年，没准还真让这小丫头飞了。
“那好吧，看在小晗的面子上，周启，你随我进来。”
老者将两人带到里屋，叮嘱说道：“小晗，摆渡使大人就在里头，机会在你们自己手中。”
摆渡使刚刚把仙根石收起，瞧见老者又带了两个孩子进来，秀眉微微蹙起，像是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哇，这位摆渡使大姐姐好漂亮。”林晗偷偷对周启说道。
周启视线被老者挡着，这才注意到这位摆渡使容颜颇为亮丽，身材曲线火辣，大衣裹得严严实实，除了胸部一点儿也不暴露。
比起想象中的糙汉子好太多，但以周启看来，和身旁这个叫林晗的小姑娘一比，还是差了一分。这并非是差在了秀美的貌，而是无邪的气。
秀色可餐，又是两眼，突然，他整个人被雷击一样。他惊讶地看着那摆渡使，纵然有些许的隐匿，但是他有道藏玄指，对于这气息的感悟再敏锐不过。
怎么……怎么会是她……
这仙界如此广袤，偏偏又如此狭小？
周启一时真有些慌了。
“林启，你怎么了？”林晗小手握住周启，为他加油打气，“别紧张呀！我这次真要拜托你了，咱们一起努力成吗？”
半晌周启看那摆渡使虽然突破了境界，修成金丹，但仍没认出他来，这才宽心。
“好，好。”
“多谢你。”
周启没防备，林晗突然踮起脚，轻轻抱了他一下。
“你。”周启晃了一晃，“你真这么想去那城北宗？”
林晗理所当然的口气：“是呀。”
这边老者的再三解释，摆渡使玄烟仍不买账，直到看了林晗一眼，精致的妆容下划出一抹俏丽的笑：“哟，这小丫头的五官生得倒是标致，我见犹怜。行吧，那就开始吧。”
林虎还没走，这时走出来：“哟，我当是谁呢。林启，你还没死心啊。摆渡使大人，这小子是怪可怜的，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身后还有几个没通过考核的少年，显得非常失望，见周启也要参加测试，一下子找到了心理平衡，纷纷讥讽地笑了起来。
林晗听了有些不开心，周启毕竟是和她一起的搭档，想要出声反击回去。手却被周启按住，轻轻笑了笑：“别让摆渡使大人等急了。”
摆渡使玄烟解开羊皮绳，玉指在口袋里的仙根石上郑重一点：“你们两个，过来。牵着手，然后一起往这石头上打一拳！要用你们最大的力气！”
随着她贝齿轻轻咬，朱唇泛波，三个拳头大的仙根石一下子浮空飞了起来，释放出强烈的光芒。饶是见过一次，落选者之中依旧是惊叹之声。
这就是仙界的升天之路！
周启心中震荡，看来他猜的没错，与三重天相比，六重天的修炼体系就是一座不可攀登的高峰。
“林启，你很紧张吗？”周启还在思索，那一只嫩白的小手主动递了过来。
一股微不足道，却足够火热的力量，让周启心中一暖。
是林晗的温柔一笑，两人十指紧扣：“不要紧的，你就当这是一个大坏蛋，你使劲教训他就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