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看周启真信了,笑着打了他一下:“喂,林启,骗你的,我又不是天才。”
“你之前在哪里学过?”
“我悄悄告诉你,其实最近我总做一些怪梦。你这套剑法我曾经在梦里见到过。只是很模糊,没有你使得这一精细,你刚那一套给我点醒,我一下子就全通了。”
“梦,什么梦?”
“我梦见那是很高很高的地方,云彩比这橘壶渡口还要白,光亮比那星海还要透。我们两人前后一起踏在云端,脚下也不知踩着什么,赤的蓝的,就那样升空了。你知道,梦就是这样没有道理可言,然后我们一起去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地方有好多好多的树,还有好多好多的花,可漂亮了。你方才说这里风景好,我心底就不服气呢,你要是与我一块儿去了我梦见的地方,肯定下半辈子都舍不得走。”
周启听得糊涂,又看林晗说得气势又凶又萌:“你这么一说,我真挺好奇的,那地方有机会你一定带我去瞧瞧。”
“好呀,说定了,谁也不许赖皮。”林晗和周启拉完钩。
这下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挥着手指,一边说个不停。短短的一个梦,被她说成了三年五载,不,是三百年五千岁。
“在那个梦里,你一直都在默默喜欢着我,可我却感受不到你的心意?”
“呸呸呸,明明是你一直喜欢我,我懒得搭理你呢。”
周启听得入神:“后面还有吗?”
“梦呀,当然是假的。”林晗拍了拍自己脑袋,实在是抖不出来了,苦着脸说,“这是来了这橘壶渡口才做的新梦,早了还没有呢。这样吧,下面几天如果我还做梦我就告诉你,当然了,梦里得有你才行。不然我可就吃亏了。”
周启笑道:“那你也得记得住,我等着你的好梦。”
林晗接下去几天果然天天做梦,都梦见了林启。
在她斑斓多姿的叙述里,周启好像也遁入了她的梦境,他们二人有时去一处大宫殿祈福,有时又到一处满是云雾的山中求道,目睹过上千仙人齐齐唤出法相的盛壮,也耳闻到百条气龙同时在一片虚空中舞动的宏伟。
如此朝夕相对,志趣相投,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是素昧平生,又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情侣。
周启只当着故事听,如此不觉时光一日日过去,反倒耽误了养气练功,但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一天林晗梦坐得尤其漫长,比平日晚起了三个小时,来找周启时满满睡意。
周启问她今天梦是什么,林晗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周启看她精神不佳,也没打算多问。
林晗捧着脸颊,手指头滴溜溜地转动:“林启,我不怕你笑话我。我有时候真觉得,这些梦都是真的,那女子长得很像我,我总算记得她名字了,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呢,她叫计青梦,是个了不起的大修士呢。我看她比那玄烟也厉害多了。”
“你傻呀,梦怎么可能是真的。”周启被林晗逗笑,本没放在心上。
睡觉时候忽然又想到那神秘魔人邪有的话,这具被封印了五仙根的天纵之才前世大有来头,如果林晗梦里的他是那司徒白,这计青梦又是前世的林晗?
司徒白和计青梦,林启和林晗……
他忽然有些醒悟,为什么那满江红的仙使单单为他选中了这一具身躯,潜入这神秘莫测的江城子江海分阁城北宗。
他翻身不睡,去找林晗:“林晗,你还能和那女子交谈吗?”
林晗对周启的突然到访有些意外,但脸上欢喜着:“好像可以,又不可以,这不是我控制的,怎么了,看上人家了?”
“那你问问她,她到底是谁?”
“她说她叫计青梦呀。”
“我是说她的身份,她是不是这六重天的人。”
“好,我去梦里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无赖天天来吵我。”林晗带着怒气,举起两个小拳头,“这么重要的时候,我都不能好好练功了。”
周启满怀期待,可从这一天起,林晗不再做梦。
对这样的结果,林晗满怀歉意:“林启,你说是不是我脑子里出问题了,我……现在没做梦,我反倒更慌了。”
“你只是太累了。”
周启安慰了许久,林晗这才缓过来,把眼泪止了。
两人坐在一块石板上,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好久风景。
“林启,我想念羊八村了。”林晗忽然说道。
“我也惦记,你想回去吗?”
林晗答应,但又坚定地摇头:“死也不回去,我一定要成为像计青梦一样的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可她在等我呢。”
周启被说得糊涂。
“你觉得我奇怪吗?”
“我奇怪。”
如此一轮轮时间飞快,眨眼就是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
少年仙苗们用他们的血添上新的年轮。
这中间的残酷角逐,一如被捞上岸的鱼。
每一轮被晒死的仙苗里,都会有一两个一气灵拥有者,或者高资质的仙苗陨落,渐渐的仙苗里的情形越发明朗。
而剩下的人,不必周启再费口舌,越发感受到羊八会的必要性。
死亡就是最好的宣传。
李眠和汪虎从武道空间杀出,手中沾了新血:“这该死的羊八会,看你们得意到几时!一帮乌合之众,不是对手。”
此时没听到动静,再回头看,才发现已经空荡荡无一人。
他们的“猛虎会”还未成立,就已夭亡。
“这,李眠,那老丁、老薛这回竟然也输了!这怎么可能呢?”汪虎心中巨创,他很清楚这两人的实力,都不在他们之下,竟然如此快就败了。
“是那些羊八会的人互相分享情报,找出了老丁和老薛的弱点。”
李眠分析说道,这短短两个月的较量,他们都杀了六人,但是到后面也都是惨胜,刚才那一轮还差点就败了,关键时刻还是自爆了一气灵,用这样的最强杀招冲出一条血路。
如此虽然粗暴,但是短期之内,无法复原一气灵,下一轮就更是凶多吉少。
而反观以周启为首的羊八会,采取了内部保全的方法,他们还保留下了二十来人。这样大的一个群体,起初还有人不遵守羊八会的规矩,在对手燃烧灵气后还伺机偷袭,虽然那一轮得胜但是直接就被踢出了羊八会。后面几轮单枪匹马,没几下就丢进了海去。
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汪虎,也尝到了苦头:“李眠,我们这回低估这羊八会,也低估那林启了。”
“我早就说过这家伙有古怪,否则那些摆渡使也不会传他法器。当初就该听我的,拉拢他才是。”
“李眠,怎么,连你也灰心了?咱们还没倒下呢!”
“我这不是灰心,我这是说实话。”
李眠心底嘘了声,通过这么多次的模拟与实战,他们的战斗技巧还有功法都被摸得差不多了。
而这每次战斗,他们都必须竭尽全力,每一轮遇到的对手也在变强,结束后的十天里又得拿出大半的时间去养伤。
如此此消彼长,他们本来在炼气上的领先,也被这时间悄然缩短。
碰上羊八村的人,都是一场恶战。
“汪虎,不说别人,就那林晗,她虽然还没有凝化出一气灵,但她灵气上的造诣已经超过我们了。”
“都怪那个林启,如果不是他要带头搞什么羊八会,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汪虎怒极,眼睛喷出火来。
“这家伙也真是好运气,第一轮碰到了个废物,后面几轮全碰到了他们同会的,这动动嘴皮子就挺了过来。”
“他的好运会用完的。”李眠阴冷的眸子刺出毒蛇似的邪光。
他现在就恨不得把周启碎尸万段。
“走,去会会他们,第七轮,我要这林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