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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皮宝宝要离开燕都了,家里催促回去的电话追得紧,拆掉石膏,他的伤势已经看不出来了。不过,赶上田家这边有事,他不能眼看着不管,于是等到田璃搬回家,他才去订机票。

一大早吃过饭,田璃送他去机场。出门时,碰巧遇到邓西杰进来。

自打那事过后,邓西杰追着田璃解释了几次,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谦卑。而田璃给他的反应则是极其冷淡,任着他说,她就是低埋个头一言不发,等他不说了扭头便走,也不知道那些话听进去多少。弄得邓西杰心里说不清的畏惧,跟她走迎面,立即双脚并拢打立正。

今天这么碰头,她仍是那个态度,错过脸只当没看见。皮宝宝却是一反常态,停下脚,和颜悦色地客套几句道别的话,临走还握握手。

邓西杰非常尴尬,笑也不是,板起脸更不妥当,直看着他们的车开远了,也没调整好脸上的肌肉。

皮宝宝相当自觉,车子没驶出大门呢,主动跟田璃解释几句,“他也挺不容易的,听家里阿姨说,田叔发火,一缸子热茶泼到他脸上,烫得他够呛。你不在这些天,田叔心里不痛快,没少骂他。有时候我都听不下去。”

“别说了。”她阻止他。这话题没法往下继续,她爸从来不是和蔼长辈,这件事肯定要迁怒邓西杰。

“我多嘴了。”皮宝宝讪讪的。

田璃装没听见,一心驾车。谁也不是故意作恶,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切不会发生。所以,她没权力置身事外地指责谁。

托运完行李,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田璃笑着道谢,说下次再来燕都,她一定好好招待,这回拖累得他什么娱乐活动都戒了。

皮宝宝察言观色地问:“那个顾唯怎么样了?”

“不知道,大概回北京了吧。”

“什么意思啊?”他搞不懂眼前的形势。他曾去顾唯家看望过田璃,瞧两人独处一室,相安无事的默契,还以为能有破镜重圆的大结局呢。

田璃的笑渐渐淡了,“这不挺好吗?皆大欢喜。”

“这算好?费尽周折把话说清了又没结果,为什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忘’的前提是‘记得’,田璃心里能记起的只有恨。这恨陪伴她五年,腐蚀得记忆也发生了改变。那里面有关顾唯的一切,全是她如何反省自己的错,以及如何的愚蠢。待到误会消除,恨意统统剥去,还剩下什么呢?只有一个名字,一张面孔,象四面透风的空房子,经历寒来暑往,刮过一年四季的风,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本来田璃不想谈这些,但皮宝宝跟她的情分摆在那儿,她坦白说:“我现在看他的感觉很怪异。说陌生人不准确,说熟悉也不对,不知该把他归到什么位置上,心里稀里糊涂的。”

皮宝宝反倒能她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历经波折再重逢的桥段,并非预示着完美落幕。回归到现实生活中,还有很多的枝枝叉叉要解决,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即能终结。

“别想的太复杂,感情是需要时间慢慢磨的。就象咱们练一首曲子,总得经历生涩到纯熟的过程,感情也是。给他机会的同时也是成全你自己,我看顾唯象是真心真意。争取一下呗。”

田璃摇头,“我越想我爸的话越有道理,栽了跟头没事,爬起来接着高高兴兴往前走。慢慢的你就忘了跟头的事,以后还能活得漂漂亮亮。世上的男人多了,我往前走,总能遇见那个适合我的。干嘛非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皮宝宝感觉离家数天的田璃爽朗了许多,眼神、举止中的活泼劲儿悄悄萌发。他与田璃亲近,是从她读音乐学院开始。她不是正经考进去的,托他爸的关系,按照进修生的名额就读的。

初听她拉琴,皮宝宝即知道她荒废了很多年。照他的理解,她家境好,学琴不过是要混个好听,将来嫁人有资本。但田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她拼命,整天废寝忘食地练。

这也是他喜欢田璃的地方,不张扬,不七窍玲珑,却有自己的执着。

他问道:“你半路去学琴,是因为这事受的刺激吗?”

田璃点头,“我爸对我不报希望了。他说只要我能安静下来,哪怕养我一辈子呢也不介意。可我不想行尸走肉地活着,我发现拉完琴,心情会好很多,于是求他让我学琴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广播里,皮宝宝的航班开始登机了,他与田璃道别,“不论将来的那个家伙是谁,只要能给你幸福的,我一律拥戴。”

她笑眯眯撞了他胸口一拳。

邓西杰目送了田璃和皮宝宝离开,转头进了田家。今天他过来汇报工作的时间比哪天都早。按照平时的程序,他应该收集完各部门的汇总再来,可今天情况特殊,他等不及了。

在客厅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身着睡衣的田万山才出现。邓西杰强压着焦急,看他慢条斯理吃过早饭,又等他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着。这会儿,他方瞅准时机,稳稳递上那份紧要东西。

“田总,昨天夜里,二车间发生了生产事故。这是事故报告。”

田万山一听‘二车间’立即皱眉,他戴上眼镜,迅速读了一遍后,瓮声瓮气骂道:“不省心的玩意。”

这句话没有主语,搁到谁头上都行。邓西杰自动揽过来,羞愧得不敢搭腔。他之所以这样,事出有因。

出事故的生产线是由来已久的老问题,因为其中一道工序设计欠缺,即使加倍小心,仍事故频发。迄今为止已吞掉四名工人的食指。为了杜绝这个弊端,厂里的工程师做了数次改装,无奈见效甚小。这也是促使田万山下定决心,一定购进新生产线的原因。

按照既定安排,新生产线这会儿已经安装投产,事故根本不可能发生。这也是变相提醒,因为他邓西杰的错误,又一个工人残疾了。怎不叫他歉疚?

“人怎么样?”

“当时就送医院了。目前情况比较稳定。”

田万山斜眼瞧了邓西杰一下,恼火劲又上来了。他摔着那份报告,吼道:“你说说,这叫我怎么帮你!”

几天前,他刚给邓西杰许过愿,采购造成经济损失的事淡化处理,仅仅象征性地罚一笔钱。没等得他开会宣布呢,又出了事故。到时,必定有人会重提购买生产线的事,借机打压邓西杰。

田万山的回护之心,邓西杰看得清清楚楚。事到如今,他比谁都沮丧,事业、爱情、自信心皆遭打击。别人是越活越往上走,他是从高峰一步步跌进谷底,底下面还有底。要么别给他转机,偏是每次让他见到希望的苗头,再遭受更大的失望。一颗心忽而激昂,忽而泄气,快把他折腾疯了。

“对不起,田总。”

“老说对不起管个屁用!”田万山气不过,团起那份报告狠狠扔到他身上,“滚滚滚,躲我远点。”

田万山拼命揉着太阳穴想对策。缺了‘田家女婿’的名头,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护着邓西杰,毕竟得权衡所有人的利益。越想这个他越气,田璃那边已经明确表示不再考虑邓西杰,他的嘴张了又张,却不敢再劝。

对大女儿,他可以拍桌子瞪眼痛骂一番,因为他知道,怡心跟他一样,天不怕地不怕,敢把受的委屈原封不动扔回来。小女儿不同,把她逼到绝处了只会孤注一掷,而这‘掷’不是对别人,是扎自己。他领教过一回,再不敢存试探之心。

思前想后,田万山确定:保住邓西杰的方针路线不能变。即使那小子当不了女婿,也是自己手里的一招棋,轻易不能乱盘。

“过来,”他又吼一嗓子将避到旁边的邓西杰喊到眼前,“你去通知他们,就说我安排的,这件事由你全权处理,安全科那里不用他们介入。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尽快处理了,不要闹大。”

邓西杰领命匆匆离去。

田万山看着偌大的屋子,浮起阵阵凄凉,自己构想的完美布局被田怡心那个白眼狼毁了。他愈发地恨她,恨到骨子里。

田璃从机场回来,快开到家门口时,见她爸在门前甬道上慢悠悠走着。再顺着他手里一看,她差点笑场。

幼小的豆包哆哆嗦嗦,象纤夫似的拉着根长长的链子。银链子亮光闪闪,又粗又结实,快跟豆包的小细脖子一般粗了。

她忙下车打招呼,顺手解救了小家伙。

“爸,你这是干嘛?”

“你说我干嘛?”他反问。

田璃哭笑不得,“别告诉我你在遛猫呢。”

“谁规定的只能遛狗不能遛猫?它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太懒。”

“它还小呢。”

田万山仍旧理直气壮,“让它锻炼锻炼长得快。”

藉着豆包,多日未交谈的父女俩并肩走在甬道上,看来冷战的坚冰有望消融。几天前,田璃默不做声地回来,只字未提顾唯那边的事。除了那句‘爸,我恨你’,她再没说过一句责怪的话。她越是懂事,田万山越是揪心。

他如此放低姿态哄女儿的猫,本就为了跟她搭上话,此刻时机正好,他颇有几分讨好地说:“阿璃啊,爸想好了,邓西杰不合适,等我身体利落了,再给你踅摸着好的。”

田璃搔着豆包的小耳朵,“嗯。”

他犹豫半天,终于说了想说的:“别跟姓顾的再来往了。”

“我知道,爸。”田璃微笑,“这事已经过去了,我懂。”

田万山心口那点浊气因为女儿的乖巧,一扫而空。回到屋里,他喊着阿姨中午做糖醋小排,许久没吃肉,他馋得够呛。正是乐呵呵的时候,邓西杰却来添堵,打来电话汇报个糟心的消息。

眼下他在医院里,刚得知昨天夜班受伤的工人竟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突然的受伤导致孩子流产了。电话里的邓西杰很是咬牙切齿,“她自己连怀孕都不知道。哪有这么糊涂的人?”

田万山握着电话,险些一口黑血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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