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树身出现了一个凹洞,跟来的将士都低头不敢作声。
“为什么?”聂云风缓缓收回了挥出的拳头,“从我有记忆开始,母妃从未夸过我半句,从未担心过我!”
“为什么?”
“为了讨母妃欢心,上树偷蜂蜜而坠落,我休养了三天,她不闻不问?”
“为什么?”
“我不惧父王的惩罚,闯擂台赢得了夜明珠送与母妃,那一晚,我在母妃殿外站了一夜,母妃也未见我?”
“为什么?”
“他族入侵,我护送母妃离开而受重伤,母妃毫不动容?”
“如果说,她并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啊!为什么啊?!”
“到底是为什么啊?!”一拳一拳打在树上,聂云风心中的愤懑凭借肉体的伤痛也无法掩盖,看到母妃对待“妹妹”时的尽心尽力,他做不到静心,他原本也只是羡慕这个妹妹可以得到母妃的爱护,想要小小的捉弄一下她而已,但母妃的话语成为了压垮聂云风情绪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永远也忘不掉母妃当时看他的那个眼神,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弃竟来自自己的亲生母亲。
“少主切莫动气,走火入魔啊!”
聂云风扭头瞪视着说话的老者,以往的聂云风万不会如此无礼,但现在的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呵,大长老其实也觉得我是个弱者吧?”聂云风无可奈何的语调刺痛了老者的心。
“少主,老夫认为王妃应是在磨炼您的意志才冷眼相对的。”大长老拄着拐杖走上前拍了拍聂云风的后背,“少主是未来祭魔渊的主人,是万千魔族将士的头领,需要做到沉稳冷静,不应在这些小事上过分纠缠啊。”
大长老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自己一生收徒无数,其中不乏天资卓越者,但天赋像少主这般高者寥寥无几,他原本想着临近末年再无令他有收徒指望的人出现,这时,聂云风让他动摇了,他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个孩子,聂云风聪明,有抱负,天赋强,这些导致他最终下定决心收下这个徒弟,传授毕生所学。但他同样也一直不明白,魇龙王修为高深莫测,为何不亲自教导这个孩子?拜师之后就代表着聂云风要与大长老一同居住,而她的母亲却连拜师礼都未曾参加。如若不是这“少主”的名号,大长老都怀疑这孩子是他族中人。
“哼,少主?”聂云风又变回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说不定哪天,就变成随便哪个人了。”
“这......”
大长老的话还未说完,旁边一个随侍便开口道:“既然少主气不过,何不放手一搏,做些大事让他们看看。”
大长老听闻还想阻拦,但看到聂云风若有所思的的神情,他迟疑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劝阻聂云风呢?这孩子失去的已经足够多了,也许,这是打破现状唯一的方法。
“若是这般,我要你去做些准备。”聂云风看向提议的随侍。
“乾越誓死服从少主!”随侍单膝跪地,双臂前拱,向聂云风行了效忠礼。
聂云风猛的一颤,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这个随侍,不可思议道:“乾越?你是乾越?你还活着?!”
随侍抬起头来,虽然带着面具,但未能完全包裹的疤痕还是另人触目惊心,偏偏这幅古怪的面孔硬要微笑,顿时生出一股诡异的感觉:“老大,我回来了。”
聂云风看到那双红棕色的眼眸就已然确定了乾越的身份,又注意到他脸上的伤疤,心中不忍,激动地弯身扶起乾越:“父王派你去寻妖族,其余人等皆未归来,我以为你也......”紧接着,聂云风又一改刚刚的模样,握住了乾越的肩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回头定要寻你喝酒,我们俩可要一醉方休!”
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乾越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如今有了你回来辅佐我,你我二人定能大有作为!”
“少主天赋异禀,功绩卓著是早晚的事。”
聂云风看着眼前昔日玩闹的兄弟如今话语这般客气,心中苦涩,想着定要好好补偿。
“如此,你们就都先退下吧,到时我自会传唤。”
“是!”
众将士沿原路返回,大长老却并未有离开的意思。
聂云风面露不悦:“老师,我知您是魔族最受敬仰的前辈,但如今您公然违抗命令,倒是令云风颇为不解了。”
大长老自是听出了聂云风语气中的怒意,但聂云风之前一直在闭关,并不了解这个乾越,如今这般行事,恐生事端,自己作为他的老师,不能不管啊。
“少主要小心提防这个乾越。”大长老说道。
“老师这是在教我怀疑自己的兄弟吗!”
“少主,这个乾越自入了霄云殿以来,一直不安生,且为人蛮横霸道,贪心旺盛,不可不防啊!”
聂云风抬手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也是,霄云殿近来事务繁多,老师费心处理想来也是累了!此次行动老师就不必参与了。”
“少主!”
“够了!”聂云风回身避过大长老的目光,“我有些累了,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老师请回吧。”
“这......”大长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两人说话都未曾控制声音大小,只当是四周无人,却不知谈话的过程都被藏匿于不远处的黑影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