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人云姻缘月老定,岂知婚姻最烦人。
世人皆想配丽童,是非皆出美人身。
只因贤俊遭横祸,失意之时毁芳容。
乾坤何有天理在?芳容哪及貌陋身。
上回说到晓冬查看了姜丽花的伤势后,出门扬长而去。这丽花的婆婆看看大事不妙,紧追几步出门一把拽住晓冬的一只胳膊,连嚎带哭地说:“人家都说你在葫芦河救人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你就不能救救我的媳妇?你救活她,下世我老俩口就是做驴变马也要报答你这份恩情。”说着拦住晓冬跪在面前,随后,连全场的人都跪倒在地,求告说:“仙人,救救她吧!”晓冬见状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正在这紧要关头,忽然耳边吹来一股风,言曰:“好好施治,七日内必见奇效。”晓冬这才醒悟:这是师傅在助我也。慌忙扶起两位公婆说:“大家快起来,晚生尽力就是。”于是取出文房四宝陈列桌上说:“伤者心脏接近停止,血液马上就要凝固,必须先用一道活血符灌下,但要用少许藏红花为引方可,只要维持血液不凝固,其他事好办,有望七日内苏醒。”
“藏红花家里有,我给你寻找。”丽花婆婆说着翻箱倒柜地寻找藏红花,晓冬随即书了一道活血符后方请神、护身、止血、止疼。待红花找来后焚化活血符,加红花撬口灌下。随后在胸部‘按、放’做人工呼吸,约过半柱香时间停下,以手指试鼻似有微弱气息。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要来黄裱烧酒先提死血,后洗掉血迹再摸找伤口,用手法接好骨,让主家砍夹板、找白布、一一固定好后再写接骨符、止痛符、消肿符。度法水,度符法一应事项鱼贯而入。随后是灌下接骨符和止疼消肿符。当然笔者只记录了过程,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一阵忙碌过后,晓冬累的瘫软在椅子上,方开言向刘世才问道:“大哥可知她的生辰年月?”
“知道。今年十九岁,五月五日出生。”晓冬手上掐了一下说:“此人大命尚好,流年计都,星辰不顺,乃是看了鼓乐吹打之类触犯所为,押运大耗星,定遇嚎哭之事。大命看来必有奇事,可怕就此一难吧。”说着试试丽花的气息说:“看来是有救了,你们好好守护服侍,每天一道接骨符和止疼、消肿符,晚生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以后我会每天来一趟,到了七天定会康复。”
“恩人,你还没吃饭呢,稍等让我妈给你做点饭。”
“不必了,大哥,这人命关天的事,一家人忙忙乱乱那顾得上做饭?我的饭家中已做好了,不要添乱了。”晓冬说着迈步出门,这一家老小苦留不住,最后只好让二旦骑马把晓冬送回。
不表晓冬回家后给三姓放风,晨晚同二凤修炼,但说这姜丽花受此一劫原是事出有因: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天中午,丽花正在溪边浣纱,忽然一阵旋风袭身,从那以后老觉得身子不适,晚上睡觉老梦见一个丑头八怪的黑红脸大汉在纠缠自己,有几回在梦中惊醒。这天丽花跳崖后这黑红脸的丑八怪自称是五阎王,一把将丽花抱在酆都城,强迫丽花成亲,这丽花死也不从。五阎王看看不行就跪在丽花面前求亲。丽花说:“你身为阴间鬼王,强霸民妻,该当何罪?难道地府就没有王法吗?”
“姑娘息怒。”五阎王祈求说:“我贵为阴间五阎王,虽也有三宫六院,那个能与你的天姿国色相比?你若依着本王,本王便立你为正宫娘娘。”
“呸!看看你丑八怪样子,还佩当五阎王。”丽花愤怒地说:“我要告你,告你个强占民妻,扰乱朝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丽花不必发怒,本王只求一夜夫妻之欢,过了这一夜我就是下地狱,上刀山也决无怨言。”五阎王还是跪祈着。
“那又何苦呢?”丽花问。
“我实在禁不住你花容月貌的诱惑。”五阎王说:“只要你依着我一夜,任凭你打我骂我都行。”
“你这个花色东西,怎么说呢?我恨。”丽花说着用手去抓自己的容面。
“你恨什么?”五阎王问。
“我只恨爹娘没给我生个丑脸。”丽花说着两手在自己脸上乱抓。五阎王一看,害怕丽花把脸抓烂。只好站起说:“娘娘手下留情,本王不强求你就是了。”
“那好吧,你就把本姑娘送回阳世吧。”
“好,随本王来吧。”五阎王显得很和气地说。丽花庆幸自己这一招真灵,于是便跟着五阎王走了一阵子到了一个铁门槛处,看时门槛那边还有许多人,只见这五王阎一把拉过丽花往里一推,门“哗啦”一声就掉下来了,五阎王说:“你等着吧!”待看时哪还有五阎王的影子。丽花拼死挣扎敲门呐喊都无济于事。看时同狱的一伙犯人都围拢过来,一个约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和气地问:“你是新来的吧?因为什么也受这份罪?”丽花哭着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都是哪里人?为何也关在这里?”那个女人说:“这是阴间暂囚监狱,阳世人一死后审清的案子就不入此狱,按律法送往十八层各地狱受刑。扬善积德者送入天堂修炼。也有送出阳世投生的。我因阳世疟待公婆,致使婆婆气瞎双眼,仰箩借米扣箩还,犯下大罪,尚未对质。这里还有的大都是事没审清。你究竟身犯何罪,年纪轻轻花容月貌的也受这份苦。”
“众位姐妹原来不知,我正是因为生的漂亮才会有今天,我真恨不得毁了我这张脸。”
“为什么?”众亡魂异口同声。丽花只好将实情说了出来,并将自己如何蒙冤受屈跳崖之事一一讲了个明白。
众亡魂听了个个愤愤不平。有的说:“这五阎王为摧阎王债不知折磨死多少人,就连枉死城也看看快关满了。”有的说:“五阎王的桃色事件比比皆是,害得阳世不知有多少良民百姓家破人亡。怨声载道。”又有一个漂亮女亡魂说:“我也与你是同样的遭遇,可是我的尸首已坏不可能还魂了。我说妹妹,你趁早告御状吧,不一定还能还魂。”
“告御状?”丽花将信将疑。
“对,告御状。”漂亮女亡魂说:“后天是玉皇大帝遍查三界善恶的赦日。你只要拦住玉皇马头,喊冤告状,定然过问受理。”
“那么到那天如何出得监狱?”
“那天是玉皇的大赦日,阴间所有的地狱都得开放,玉皇要来亲自体察鬼情。”
“那拿什么写状子?”
“写状子不好办,你就口述吧,众姐妹都会帮你的。”丽花听了稍许心安,想着如何到那天告御状。
眨眼三天已到,正当午时牛头马面打开狱门,随后便是十殿闫君陪着玉皇检点,体察鬼情。丽花一见时机成熟,便高喊“冤枉!”跪在玉皇大帝面前,玉皇大帝看了五阎王一眼说:“这就是你的呈词所言管辖有方,并无冤案,没想到每次的冤案都出在你的管辖中。”回首又对丽花说:“这一冤魂,朕乃上天玉皇,今普查三界神、民、鬼情,不必惧怕,从实讲来。”复对红笔师爷道:“留好笔录口供,不得半点遗漏。”丽花一听双眼泪流说:“玉皇爷请听:
我本是阳世间陈家村人,刘世才他本是我的夫君。
小女子姓姜名丽花一十九春,深秋天有一日洗衣河边受惊。
忽来了旋风阵阵把我缠弄,从那后夜梦恶男欺负奴身。
没想到出怪事蒙受冤屈,一时间想不通心神不宁。
跳悬崖丧了生来到阴间,五阎王收留我强迫成亲。
我一看原是缠我的丑恶男,小女子我自死不从要毁容颜。
他无奈把我关难以见天,这些话都是我真实事件。
无一言是假话把神主欺骗,玉皇爷要为我做主平冤。”
“好一个五阎王。”玉皇大帝向五阎王喝道:“此情属实?”五阎王吓得嗖嗖大颤说:“回玉皇大帝恩主,句句属实。”玉皇大帝转眼看了判官一眼说:“查查此人寿有几何?”判官随即打开生死簿一看说:“此女寿七十有二,还差五十三岁。”
“这还得了!”玉皇大帝接着说:“火速差牛头马面送出鬼门关还魂去吧。”
“是!”五阎王答应了一声便差牛头马面领着丽花“还魂”去了。
再说那位漂亮女鬼一见丽花伸冤还魂去了,便也鸣开了冤:“玉皇老爷冤枉!”随着又有五六个喊冤的。
“不要吵,一个一个讲。”玉皇大帝问那个漂亮的女亡魂说:“你有什么冤?”
“禀玉皇爷,民妇是阳世漳州人,只因我娘去世犯五,听老人们说,凡犯五的亡人罪重,死后要受五阎王的鞭打,必须在坟上饭床旁插上一把纸伞在坟堆一圈插满纸旗,旗下再放水饺。纸点着后安嘱亡灵:‘阎王打时旗底过,伞底藏’,五阎王顾着吃水饺亡魂就躲过了。并说五阎王爱听女人哭,只要哭上几声他就不打我妈了。我把一切安排妥当,刚哭了几声就来一股旋风缠着我,从那以后天天夜晚梦见有个丑陋的男人欺负我,没过几天我骑驴上山送饭时,一头栽下来就到了地府,那个和梦中一样欺负我的丑大汉收留下我,自称是五阎王,强迫要我成亲。我说家中有老有小要他送我还阳,待阳世妥当后再与他成亲,可是五阎王就是不行,把我打的死去活来,说我的尸体已坏,还不了阳不如就此成亲,因我不从,只把我打的昏了过去,待醒来时却关在监狱里了。”玉皇一听天颜大怒:“五阎王何在?”
“微臣在”五阎王说着跪在玉皇大帝前求饶说:“玉帝爷开恩,下官再也不敢了。”
“好,你把此人火速送还阳世,让她阖家团圆免你一死。”随后复问判官曰:“查此人阳寿还有几何?”判官问及姓名及年庚,搬开生死薄一看便说:“禀玉帝爷,此人寿当九旬,还有六十七年阳寿。”
“禀玉帝爷,此人尸体已坏,实无法还阳。”五阎王说:“也只能借年轻女子之死尸还阳了。”
“就依你所奏。”玉皇大帝刚准备回首,看时又是一片喊冤声。玉帝天颜大怒,喝牛头马面道:“摘掉王冠,手铐脚镣伺候。这等扰乱朝纲之祸根,废弃生死轮逥之孽障留你何用?”五阎王吓得面如土色,磕头如同捣蒜口口求饶,但并无一位神鬼为他求情。玉皇看看喊冤的亡魂们说:“暂回公堂,你们作好词供,本玉皇将一一提审,你们有冤的喊冤,有苦的诉苦,将给你们一个圆满的答复。”复转身对五阎王说:“暂同犯魂收禁在此,让你也尝尝这囚监的苦处,待后听候发落。”话音刚落,只见哪咤三太子手拿一份文书单膝跪叩呈上曰:“禀玉皇爷,值日星君呈上一份告急文书,因人命关天,不敢延误,父王特差微臣火速送来,钦听玉皇爷定夺。玉皇接过文书一看,只见封皮上竖写着:呈: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御览。前盖三印,后盖一印并加锥点。抽出文一看,原是告文一道。御览毕问五阎王曰:“此魂为何还未送到阳世?”
“禀玉帝爷:是我示意牛头马面偷藏其魂的。”五阎王言讫,牛头马面一听吓的跪倒在地求饶。
“火速送丽花女还阳。”玉帝说:“还不快去?”
“是!”牛头马面应了一声一溜烟跑了。
“阎王何在?”玉帝问。
“本王在此。”阎王手拿笏板对面行礼。玉帝说:“尔为阴府诸王之长,在你的眼皮下竟有欺君妄上之徒。你可知罪吗?”
“小王知罪。”阎王说着只见那十殿阎君纷纷跪地求饶。
“诸王平身。本玉皇命你们带罪审案,三日之内断案一清二楚,但有亡魂喊冤,当心你们的乌纱帽。至于五阎王吗?你看如何处置?”
“还是听玉皇爷爷的。”阎王回答说。
“好,我看申公豹寂寞,让五王爷去填北海眼。”说着玉帝脚下生云直返凌霄宝殿去了。只可惜飞扬跋扈的五阎王竟落得如此下场,正是:
昔日为王任逍遥,今日为寇受煎熬。
沧桑日月无尽头,何年何月复掌朝?
早知今日何当初,世上哪卖后悔药?
劝君莫作亏心事,抬头三尺有神明。
不说阴世阎王审案,却说这陈家村的姜丽花自从晓冬给接骨以来,一直是昏昏沉沉,久睡不起,晓冬每天复查一次,喝符提死血。而丽花一直保持口中逗点悠悠气一动也动不了。到了第三天,晓冬担心有失,便在古场心焚化一道告文。直到第五天,摸摸九处骨折已完好,就是一动不动,她的家人盼穿了眼,通明通夜守在炕前,不时地呼喊着丽花的名字。一直到了第七天方挣开眼痛骂了几句:“五阎王,丽花和你没完。”“好你个牛头马面,你把姑奶奶又送给五阎王吗?”……守在炕边的刘世才和她妈这才高兴地两眼落泪。
“你看,丽花醒了。”刘世才高兴地抓住丽花的手喊:“丽花!丽花!”
“你是五阎王?休想。”丽花说着一把挣开手。
“儿子,你看着丽花,我去熬点姜汤,让丽花消消鬼气。”丽花婆婆说着便下了厨房。这丽花不时地睁开眼瞧瞧,说一些令人莫解的话,听的刘世才莫名其妙。一会儿,他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刘世才和他妈慢慢地把丽花扶坐起来,丽花接住姜汤一饮而尽,还一直说:“冷死我了。”
“丽花,我是你婆婆呀!”
“你看看我,我是你男人呀!你受苦了。”刘世才泪花满眼地说:“为夫对不住你。”丽花睁眼端详了一阵子后一把抱住刘世才哭了个不停。由于身子虚弱支持不住,哭了一阵子便昏晕过去了,刘世才只好把丽花放平睡着,她婆婆和起一缸沙糖水交给儿子说:“拿汤匙把这点红糖水饮下,我去炖鸡汤好好补补身子。”说着便去厨房把准备好的一只黄母鸡炖上。
丽花双目紧闭,刘世才拉起丽花的一只手放在嘴上吻吻说:“丽花呀丽花,是为夫一时糊涂错怪与你,原谅我吧,为夫再也不会怪你了。”说着丽花睁开毛茸茸的双眼幸福地笑了笑,又闭上双眼。
“你疼吗?”
“不疼。”
“那你睁开眼看看我。”
“太困了。”丽花有气无力的说。
一会儿,她婆婆端来了热腾腾的炖鸡汤,刘世才扶起丽花,喝了两口鸡汤便大一口小一口地吃开了肉。没多大功夫,一盆炖鸡汤吃了个精光。这才躺下休息。正在这时满腹冤屈的二旦进门了。
“嫂子怎么样了?”二旦天天来都是这样关切地问。
“天大的喜事,你嫂嫂活过来了。”丽花婆婆高兴地说:“她刚刚还吃下一只鸡呢。”说着拿着空盆子回厨房去了。这刘世才一见,分外眼红,为了丽花的伤,只是不言传。
“世才哥,我说过,只要嫂子能活过来打死我也心甘情愿。”二旦说:“不过我死也得死个明白,现在就哥嫂和我,先把门关上,当心我跑了你就没法打了。”
“我才不栓门呢,你就说吧。”
“你不栓我栓。”二旦说:“我不栓就没有死的诚意,对不起哥嫂。”于是走到门前把门闩好后说:“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我上山砍柴偏巧遇上双奴哥,我两累了就歇下闲聊。”
“那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刘世才问。
“当然是有关于嫂子的事。”二旦说:“双奴问我说:‘咱庄的小媳妇数谁最漂亮?’我说世才嫂,他说这‘天鹅肉’可惜谁也吃不上。我随口说了句‘这有何难,可惜我没银子。’他说:‘我把三个元宝都用上了就是不顶事。’最后还受你小两口打通了套子捉弄,惩治了他。我想,你这个双奴仗着你老子挣下的家业糟蹋好人,我何不想个法子骗他这三个元宝呢?于是我来了个激将法骗来了三个宝,可这宝到手后却又犹豫起来:哥嫂待人彬彬有礼,而嫂子又热情厚道,我怎能开这个口又怎能下这个手呢?不干吧,传不出风这凭口说双奴哥能相信吗?他必然会要回银子的。于是我想了三天才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快讲。”刘世才催促着说。
“我用老麻油和烟毛趁天微黑溜进你家茅房,把油烟毛抹在尿盆沿沿上,嫂子一尿,定会粘在屁蛋子上。第二天上山砍柴恰遇上双奴,他问我过手没有?我说不但过了手,还在嫂子屁蛋子上抹了黑,不信由你去看。这双奴哥一听着气了,说:‘好活张三不好活李四。’便柴也不砍下山宣传成一份水。我的话说完了,要打就打要杀就杀,我闩门是怕双奴回来听见讨银子,闹得我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并非怕你不相信,我会逃走。”
“天哪,二旦弟,亏你想得出这种害人办法。”早已按耐不住一腔激情的丽花一骨碌坐起来说:“你害的嫂嫂好苦!”
“对不起嫂嫂。我二旦这里给嫂嫂磕头谢罪了。”说着头把地碰的“砰砰”响。
刘世才一把拉住说:“兄弟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为了赚元宝,当初给我透个风不就完了吗?”
“哥嫂不知,当初压根儿没想到会闹出人命,再说这事能透风吗?”
“二旦弟,你进前来,嫂嫂问你一句话。”
二旦往前走了两步说:“嫂嫂问吧。”
“二旦弟,你说要是嫂嫂毁了容,或是生的黑疤烂丑,双奴会舍三个元宝纠缠我吗?”
“不会的。”二旦摇头说。
“要是嫂嫂心怀敌意诱骗伤了他呢?”
“那是罪有应得。”二旦坦率地说。
“这就叫无感情,人常说‘取貌不取情,抱着老虎眠’。刘郎你把酒具拿来。”丽花说。
“怎么,你要喝酒?”刘世才边问边去取酒具。
“不,我看二旦弟很实在,我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让他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上不要像双奴弟一样害人害己。”丽花一边说一边接过酒瓶,摆好一瓷一玉两个酒杯,然后一样斟满两盅酒说:“二旦弟,请你品尝一下,这两个杯子里究竟哪一个杯里的酒香?”二旦只好把两个杯子里的酒慢慢品尝一番说:“嫂嫂,都一样。”
“对,酒都一样,就是杯子不同,对吧!”
“对,小弟明白了,叩谢嫂嫂教诲。”二旦感恩不尽地说:“二旦还请世才哥抽打,方问心无愧。”刘世才见状拉起二旦说:“好兄弟,恕哥无能,错怪于你,以后再也不会打你了,咱们还是好兄弟。”说着一把握住二旦的手。就在这时“砰砰”声打断了话把子,二旦去开门,刘世才收拾了酒具,门开处原是丽花的婆婆给丽花端来一碗荷包蛋。双手接给丽花说:“孩子,喝吧,几天跌下空儿了,要好好补补身子呀!”丽花接住鸡蛋感动地说:“都怪丽花给妈造下的麻烦,老老胳膊膊地服侍我真不好意思。”
“孩子不要多心,好好养伤,养好伤,你爹妈的老来到个就有指望了。”正说着晓冬挎着包袱进了门,随后村里来看望的人就多了,有的拿鸡蛋,有的拿挂面,有的提着肉,有的拿糕点。都听晓冬说过七天能活过来,一见晓冬来了随后也就都来看望丽花。众人一见丽花坐着吃喝荷包蛋都高兴地不知道说啥才好。一时间唧唧喳喳一片喧哗,刘世才和她妈一一接待放下礼品互慰几句。丽花激动地说:“谢谢叔婶弟妹们来看我,丽花不慎造下了麻烦深感不安。”
“这是你的恩人,接骨先生。”婆婆指着晓冬给丽花说:“要是没有先生鼎力垂救,说不定咱们家会变成什么样子了。”丽花一听救命恩人,随即欲抽身下床叩谢,却被晓冬按捺住说:“姑娘保重。”
丽花说:“原是救命恩人到家,恕丽花无知不便起动,改日亦当叩谢。”
“不必了。”晓冬说:“请姑娘睡好,我要检查伤口了。”
丽花慢慢平卧,晓冬把几处伤口细细观察了一遍,然后活动活动,又捏了捏,不时问:“疼不疼?”最后丽花说:“浑身上下不觉一点疼痛就是乏困得不能起来。”晓冬对刘世才说:“伤势已好,就是因失血过多精神缓不起,买点参,炖黄母鸡肉吃上三只,多喝红枣莲子粥,肉蛋勿缺,一个月内可望恢复正常。”
丽花觉得睡着不礼貌,又坐了起来,看了看来看望她的人们,发现双奴也躲在人群旮旯里默默不语,像似无地自容。丽花为了消除隔阂便说:“双奴弟,你也来了,谢谢来看我。”双奴满面带羞地“嗯”了一声。看时丽花婆婆一盘子端来五六碗荷包蛋,先递给晓冬一碗,又给来看望的人们端上,可谁也不接碗,只顾称赞晓冬。这个说:“咱们丽花算遇上活神仙了。”那个道:“没想到先生小小年纪竟有起死回生之术。”……一时间还真把个晓冬吹捧成了个活神仙。晓冬喝完一碗跌鸡蛋说:“不是我的本领大,还是事主福德重,人生在世以德为本、孝善为怀自有神灵庇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着挎包亦出门说:“婶婶和大哥好生服侍伤者,晓冬因有事繁忙这就告辞。”
“还没给你做饭呢,怎就走?”丽花婆婆着急地说:“救了我一家人还没相谢就走?”
刘世才上前拉住晓冬说:“恩人,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走的,你先坐着等我给你端银子去。”
“恩人,你不能走,怎说也得吃顿饭。”丽花在被窝中焦急地说。
“什么?恩人一点银子不拿就走?”正在喂羊的老公公也赶回来了,见状便说:“年轻人,你也要穿衣吃饭不挣点银子怎过活?”
“是啊,天下哪有不挣钱的艺人?”二旦也说。
“谢过你一家人的深情厚意,这份情我领了。”晓冬说:“师傅的宗旨是济苦拔贫,普救万民。对于高官厚禄之人,晓冬概不拒收,尤其是贪官污吏,庄霸民害必得厚报,一般贫民百姓就免了。晓冬因有要事在身实难从命。”话毕扬长而去。众人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感慨不已,丽花在床上向着晓冬的身影磕了三个头。刘世才看看没留住便催促二旦说:“兄弟,快看谁家马厩有马,火速启程送送恩人,银子我改天亲自访送。”说着也照着晓冬的背影叩了三个响头。这二旦应了一声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门找马去了。正是:
天隔一方本不认,谁知原是大恩人。
生死关头见救星,人生能有几回逢?
平生艺人门前过,何不留他坐一坐。
虽然暂时不用他,要知他是冷热货。
任君识尽南京货,也难尽识路上人。
富豪显贵不指能,衣衫褴褛难论穷。
列位看官:欲知二旦是否追上晓冬,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