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余饭后。
楚无度抱着寒柒月，猴急猴急地冲向一座独门院落。
何漱玉无奈摇头，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许如玉、安兰兰和李仙仙三女则是望着楚无度的背影，各怀心思。
而颜冰则是带着佩剑，去庄里寻找胡姬。
“仙仙姑娘，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别的女子欢好，这种滋味不好受吧。”许如玉苦笑说到。
“哼，早知他是这种下流货色，当时真该一匕首刺死他。这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能顾及别人的感受吗？”李仙仙怒目而视。
“六郎本是世间罕有的美男子，未得手之前说话做事又深谙女儿心思。试问这世间涉世未深的女子，有几人能经得住他的撩拨？”安兰兰脸色幽幽。
许如玉听言则是满脸轻笑。
“在四年前，大郎可是十分敦厚老实的。同游望北城彩灯会时，连我的手都不敢牵。”
安兰兰望着掩门消失的楚无度，神色一转说到:“下午左右无事，不如大姐给我们好好讲讲六郎以前的事。我倒想知道，他是如何从憨厚老实变成风流滥情的。”
“嘻嘻，妾身正有此意。屋外阴冷，仙仙姑娘同我们一起进屋烤火。你杵在这里为那个花心贼流泪伤神，完全不值当。”
许如玉说完，便牵着李仙仙的手，同着安兰兰一同回屋。
屋内偏处有一鼎铜炉，炉中有烧得火红的碳石。寻常碳石燃烧时会发出刺鼻的味道，也比较便宜。
但是这种碳石比较珍贵，是由工匠研磨而成。不仅没有刺鼻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
几位佳丽寻来椅子，围坐在铜炉旁聊着家常。
李仙仙一开始还比较拘束，可几人你来我往，渐渐的就处成了闺中密友一般。
“大姐，你说以前的六郎憨厚老实。那他是如何把你骗到手的？”安兰兰狡黠问到。
许如玉抬着眉头，思索须臾后缓缓道来。
“四年以前，我本是望北城普通仕族的女子。我那短命丈夫本是镇北王府的旁系子弟，他与我成亲之后，便分得城外的一间染坊和几处房产，离开镇北王府后与我过着安生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长，我那短命丈夫的堂兄贪图我们的家产，用阴毒手段害死了他。那贼子不仅想霸占我们的家业，还想强迫于我。
我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斗不过那贼子，唯有以死保全清白。
可就在这时，楚无度出现了。他那时还没有现在这般高，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哪个破落人家里跑出来闯荡江湖的游侠儿。
大郎与那贼子殊死搏斗，把那贼子打得重伤而逃，他自己也受了伤。
他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出于恩情我就收留他在家里养伤。
那时的大郎沉闷得紧，我坐在床前问他话，像个癞蛤蟆似的，挆一步才跳一步。
大郎伤好之后，也不肯走，就在家里守着，说那贼人还会回来。我当时刚死了丈夫，也没往别处想，就把大郎当做好弟弟对待。
时移世易，我俩同在一个屋檐下，大郎看我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同。作为一个过来人，我没有直接拆穿他的心思，而是处处刁难他，好让他绝了这份心思。
可是那时的大郎就是一个楞头小子。无论我怎样刁难他，可他就是不肯离开。无论我对他发多大的火，他都乐呵呵地应着。我也是女人，一时心软，就只好作罢。
而那被大郎打伤的贼人在养好伤势之后，又卷土重来。不仅带来了镇北王府的帮手，还带来我的娘家人。
那贼人诬陷我们。说大郎看上了我的美貌，与我早有勾连并一起毒死了丈夫。
那时的大郎憨厚老实，竟然敢主动承认他对我的爱慕之意。
那时我当着我哥哥的面指认那贼子，可是我那哥哥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同着镇北王府的人一口咬定大郎与我有奸情。
最后我和大郎都被打得半死，被那些人装进猪笼投进了河里。
在去河流的路上。我心想反正都快死了，临死前也就接受了大郎的爱意，想让他走得痛快些。
可没想到，我俩在水底快被淹死之时，一个高人路过把我们救了上来。那人正是归宁山庄的大庄主，他把我们带到此处安顿。
我死过一次之后，不再束缚于世俗之成见。在大庄主的见证下，与大郎同结连理。
说来也不怕两位妹妹笑话，那时的大郎啥也不懂。他做事莽莽撞撞的，连门路都认不清楚，最后还是我帮忙扶的。”
说到此处，两女也是俏脸微红。
李仙仙想起那晚楚无度行事轻车熟路，张驰有度。她就应该明白过来，这肯定有诸多前贤悉心教导，才会有如此傲人的成绩。
安兰兰则是皱着眉头问到:“既然六郎如此憨厚老实，为何在短短四年时间里就变得如此油腔滑调？”
许如玉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来。
“大庄主实力非凡，查探出大郎身具特殊体质。他心喜之下，竟然认大郎为归宁山庄的二庄主。
这件事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不仅是翼云城，就连望北城的名流之士都来归宁山庄拜礼。
许多大户人家更是动了心思，带着自家未出阁的女儿前来归宁山庄，想和大郎结一段姻缘。
不怕两位妹妹听后生怨，那些女子中，相貌出众者比比皆是，更有数人的容貌不在仙仙姑娘之下。”
李仙仙闻言不禁笑骂到:“呸！没想到这个花心贼竟然没有撒谎，还真有许多姑娘来归宁山庄看他。”
许如玉看着李仙仙的情绪变化，抿嘴偷笑后继续说到。
“可纵然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憨厚老实的大郎依然不为所动。他一一拒绝那些姑娘，说自己早已找到归属。
那时我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又遇到了永远憨厚老实且无比忠诚的男人。
只可惜事与愿违。
三个月之后，大庄主带回来一个女子，正是那冰山美人颜冰。
大庄主给大郎下了一个死命令，就是讨得颜冰的欢心并成亲。
大郎本是木讷之人，受着大庄主救命之恩，只好违心应承下来。
而我自己本不是完璧之身嫁给大郎，心中有愧，也极力撮合他们二人。
那时候我就教他如何说情话，如何揣摩女儿心思，如何做讨得女子心喜之事。
可是大郎依旧不为所动。
我把他逼得急了，他就赌咒发誓此生只爱我一个，心里绝对容不下第二个女子。”
说到此处，安兰兰忍不住打断许如玉的话。
“那时六郎举指发誓，也会打雷吗？”
许如玉仰着头，满脸骄傲地说到:“当然没有。我敢肯定，那时大郎说的话绝对是发自肺腑的。”
安兰兰同着李仙仙听到这句话，双双微低了头颅。
许如玉继续说着。
“大郎禁不住我劝，把那些肉麻情话生搬硬套地说给颜冰听，竟然惹得颜冰极度生厌，甚至持剑追杀大郎。
大庄主见此事不可为，才最终出面调解。他让颜冰继续住在庄里，但嫁给楚无度之事从此绝口不提。
作为过来人，我可是看得真切。颜冰此女对大郎没有好感，却对大庄主情根深种。正是这个原因，她受到胡姬多次挤兑也不愿离开。”
“原来如此。不过大姐，你说了这么多，也只是在证明六郎对你专情不二啊。”安兰兰疑惑问到。
这时何漱玉已经清洗完了碗筷，褪去身上的厨衣，带着纸笔和信鸽来到偏厅。
“大姐，你又在给妹妹们讲三郎的风流往事吗？”
“这可不，两位妹妹听得入神，还以为大郎是敦厚老实之人呢。”
何漱玉坐在桌旁，用毛笔沾着茶水，在丝纸上写了一些食材名字。然后他把丝纸裹成条形，塞进信鸽腿上的细竹筒里。
她把信鸽放飞窗外之后，也寻了一把椅子坐到三人旁边。
“大姐，你继续说，我也想再听听这花心贼的往事。”
许如玉轻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来。
“我以前多次听大庄主提起过，大郎的体质十分特殊，必须要娶多位媳妇才能修炼有成。
大庄主见着大郎没有开窍一般，竟然提前与我打了商量，使出昏招。他用我的性命作为要挟，强迫大郎去……去逛青楼。
大郎当然不肯。可我的性命捏在大庄主手里，大郎只得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去撩拨翼云城的大家闺秀。
就是那段时间，大郎开始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和行为举止，渐渐变得像柔弱书生一般，言谈举止透着一股子文人酸气。
大郎把我教给他的东西运用到极致，找准一个女子就发起猛攻。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是归宁山庄的二庄主。往往撩拨一个女子不足三天，就让那女子神魂颠倒，一哭二闹三上吊，此生非楚无度不嫁。
可就在这时，大郎并未娶那姑娘，而是飘飘然抽身而去，继续撩拨下一个女子。
就这样整整持续两年，整个翼云城的大家闺秀都被他撩拨了一遍。许多身有婚约的女子闹着悔婚，甚至独自跑到归宁山庄只为得见大郎一面。那些痴情女子苦苦等候无果，最终只好怏怏而回，另做打算。
可是翼云城的其他公子哥儿就不乐意了，他们的意中人尽数被大郎掳了心，肯定要讨个说法。那些人鼓动自己的父辈，联手向归宁山庄施压。这才使得大庄主让步，不再逼迫大郎做这些事情。”
何漱玉听得津津有味。
“大姐，我想听听三郎到底勾了哪些大家闺秀。又做了哪些天怒人怨之事，竟让整个归宁山庄变成了女子禁绝之地。”
“哈哈，这要是细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许如玉打着哈哈。
李仙仙则是皱着眉头说到:“如此说来，七郎这个花心贼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为过。”
许如玉笑嘻嘻说到:“这你倒是冤枉大郎了，被他嚯嚯过的女子都在归宁山庄呢。当然，颜冰除外。”
“哼，要不是如此，我早就用菜刀把他给阉了。”何漱玉难得一副生气的表情。
安兰兰则是满脸疑惑地问到:“那六郎究竟是敦厚老实还是风流成性呢？
许如玉闻言正声说到:“我的大郎当然是敦厚善良的老实人。如果他风流成性，岂会实力微末，连颜冰都打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