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谭瑞霞发出指示:“二雪儿,你把高粱秸厨房屋地上,然后上仓房屋里面找找,原先咱们用的那两把刀圈,刀圈,刀圈你知道不二雪儿,就是——”
“哎呀,我识得的,刀圈嘛!”谭瑞雪打断了大姐,弯身把一捆秸杆放在厨房地上。
谭瑞雪对大姐口中的刀圈记忆挺深,小时候,她跟在大身后,在铁炉里亲眼看到过大制作刀圈的过程。
刀圈的前身是一把旧的镰刀头,大把它卸下来,放在炭火里烧的通红,然后夹出来,立面折成圈,刀刃那面就在内圈里了,最后放水里降温成型,再花大量功夫一点点的将内圈的刃磨的异常锋利,这个小刀圈就做好了。
高粱秸杆放进刀圈,倒茬儿从头撸到尾,那秸杆上的结节就给削的平整光滑。
谭瑞雪和大姐抱完了高粱秸,两人坐下来,操作的就是这一环节。
这个程序倒不算慢,娘和妹妹都来帮忙,一大家子忙活了一天,家里分得的高粱秸子差不多全削光滑了,褪下来的秸杆碎刚好够这一天做饭烧炕用。
接下来就是劈秸杆,这道工序差不多用了三天时间。每根高粱杆都需要用劈刀劈开,粗的秸杆劈四半,细的劈两半,不等。
这道工序大人们一般不让孩子们上手,一来是劈开的秸杆锐利边缘容易刮孩子的手,大人们都得往手上缠上布条,再者是因为孩子小,手上没有准头,要是给劈歪了,劈折了,这根高粱就瞎了。
谭家的小孩子们知道什么该是自己做的,什么不该做,到了这个阶段,小小姑娘们自觉得往一边玩去了,但是老三谭瑞雲不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她想做点什么体现自己的价值,不想让别人把她当废物。
这个年代的人们,哪有那些闲功夫去照顾孩子们的思想感情,娘一把扯过三雲往手上缠的布条:“可不用你,你也干不了,别费了那块布了!”娘没有恶意,可是这样不讲方式的一句话,还是很伤自尊。
眼看着三妹泪水罩眼,谭瑞雪赶紧道:“雲儿,有个活得给你做,这个活呀,给别人我都不放心,就是给你做最妥当。”
三雲眼前一亮:“啥活呀二姐?”
谭瑞雪道:“劈完秸杆,得把它们搁水泡几宿不是么,我看后屋那地不平,还有的地方土太松,你呀,就负责把后屋地弄平整了,还得砸实喽!这活可是个关键了,是不是大姐?”
谭瑞霞明白二妹的意思,点头道:“可不咋的?去年我在那后屋泡秸杆,整点水都渗地底下去了,就是地不憨实。”
三雲闻言,忙道:“那我这就去二姐。”
看着三雲欣然而去的背影,谭瑞雪喊了一句道:“用仓房屋里那只木头捶子砸,省力些!”
“嗯,知道了!”三雲兴奋的喊。
谭瑞雪推了推娘的胳膊,笑道:“娘,你刚刚的话,可伤到三儿了啊!”
当娘的后知后觉,往三女儿的方向瞅了瞅,叹了口气道:“我最愁的就是三儿了,说说,这往后可咋整?”
谭瑞雪这才明白,娘刚刚对三妹的伤害实属无心,完全是急的。
“没事,有我呢,三儿将来,能过上好日子!”谭瑞雪信誓旦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