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庙
祖庙外,众臣纷纷离去
“太保留步,我家公主有请”李鹏被小云叫了住
“哦?繁请姑娘带路”李鹏手臂外展,示意小云带路
“真是个谦谦君子,这般客气”小云噗呲一笑,无奈地摇摇头要,自顾自地走了
“你来了?”婉儿问道
“是!李鹏拜见公主殿下”李鹏作揖
“免礼!”婉儿盯着李鹏,满眼希冀,看得李鹏毛骨悚然
“公主所谓何事?”李鹏不解
“你以后就成年了,要记住自己的使命”婉儿整整李鹏鬓角的碎发,宛如慈母在叮嘱自己的孩儿
“今日公主好生奇怪,我好像不认识了”李鹏道
“呵呵…或许吧,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好好对你父亲,他不容易”婉儿仔细叮嘱
“嗯嗯知道了…真是奇怪,父亲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不是最讨厌他么”李鹏脑袋里打满了问好
“那是曾经…把这些东西带给你父亲吧,是我的一点心意”婉儿将一包东西递于李鹏,“你我的婚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了”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造化弄人,你会明白的”婉儿不忍心,转过身去,偷偷抹了抹泪。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留风尘。造化弄人,一母同胞的弟弟成了自己的恋人,真是孽缘啊,好在及时收手,这才没有酿成大错。李素,我明白你的苦心了
“公主?你没事吧?”李鹏见婉儿流泪,不免担心
“没事,你且退下吧”婉儿擦擦滚烫的泪珠,故作镇定
“微臣告退!”李鹏缓缓退了出来。这一刻,他万念俱灰,看着昔日亲亲我我的恋人变得和老母亲一般絮絮叨叨,看着曾经亲密无间的恋人渐行渐远难言之隐涌上心头。他痛苦,他挣扎。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力拔山兮终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是庄周梦蝶,一梦南柯,罢罢罢!
竹庐
“不知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李素道
“免礼”婉儿道
“我儿已与公主断了联系,公主那日赏赐,下官谢过了”李素道
“伯父误会了”婉儿解释,“我还要替鹏儿谢谢伯父养他这么大”
“此话怎讲?”李素问道,“我那般对公主,公主竟要感谢我?”
“我知伯父的良苦用心,鹏儿无母,伯父把他拉扯大不容易”
李素心头一颤,莫非那件陈年旧事被发现了?我且试探一番,“鹏儿刚生下的时候母亲难产,可怜哪…”
“我怎么听说鹏儿的母亲是死于宫廷内乱呢”婉儿附到李素耳边轻轻说道
“对对,鹏儿的母亲临产时恰巧赶上朝廷大乱”李素惊出一身冷汗,不好,东窗事发,鹏儿危已
“李大人就是会开玩笑,这点伎俩瞒得了父皇却瞒不了我”婉儿一笑,轻声说道,“前朝秘闻,听着就有趣…据说当时还有个小公主呢,你猜怎么着,我竟被杀父仇人抚养了这么大”
“公主,切不可说这不忠不义之语,这可是杀头的罪过”李素汗颜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伯父接手鹏儿的时候大抵就知道结果”
“不过插标卖首,已期功勋尔”李素笑笑
“王朝覆灭,安有完卵?伯父若是见利忘义之徒,我俩早就被拿去邀功了。且伯父官至太子太傅,领太学、国子监,就算都是清水衙门也不至于这般家徒四壁吧?”
“有心插花花不发,我本不愿如此…”李素解释
“是啊,你本不愿如此。本想带鹏儿远走高飞从此不问世事,奈何父皇多疑,非要把你安在身边,这不是怕你有异心嘛…”
“公主怎知这么多?”李素心想,这公主真是深藏不露啊
“怎么?伯父是想将我一刀毙命?”
“公主何出此言?”李素擦擦额头冷汗
“我若死于此处,那李鹏的身份定会天下皆知”
“你敢威胁我?”李素懊恼
“我只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伯父屡次三番救父皇于水火,骗取父皇信任,不也是识时务么”婉儿冷笑
“我不屑与你父皇为伍”李素冷哼
“高,实在是高,能与仇人相处多年,只为伺机而动,婉儿佩服”
“说,你想怎样?”李素无言以对,气急败坏
“我要你辅佐鹏儿登基,夺回江山!”
“你!”
“这不是伯父梦寐以求的嘛?”婉儿冷笑,“哦不,伯父根本不屑于这些事,伯父是想手刃仇敌,明君继位,至于继位之人是不是鹏儿根本不重要,您看我说的对吗?”
“公主果然好手段,李素自愧不如”李素汗颜
“好说好说,我不会辜负伯父一片苦心的”婉儿冷笑
“老夫还有一事要问”李素道
“请讲”经过一番酣畅淋漓的说辞,婉儿得意洋洋
“鹏儿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李素问道
“他当然不知道”婉儿道
“那便好,我想让鹏儿无忧无虑地长大”李素一副慈父形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婉儿笑道,行了个大礼,“还请伯父与我把戏作全套”
李素心领神会,狠狠地将茶碗摔于地上,大声吼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婉儿哭诉
“不行就是不行!”李素大吼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闻此門外的探子悄悄撤走了
回春堂
“你醒了?”李鹏问道
“多谢救命之恩,你兄弟要害你”乔鹏飞见是李鹏,急忙起身,被李鹏按了下来
“伤还未好,快快躺下”李鹏道
“太保仁义,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乔鹏飞用力说着
“举手之劳而已,那日见你倒于血泊之中,见你还有一口气便将你救下了,这回春堂是我产业,伙计都是心腹,你可安心养病”
“谢太保”鹏飞抱拳
“可是仇家寻仇?”李鹏问道
“太保,这都是局,我乃兵部李尚书死士,那日挑衅他人只为博得太子同情,好帮太子树立威望。不想太子麻木不仁,倒是您出了手”
“那为何是挑衅李儒,他可是李尚书之子啊”李鹏不解
“正因为是李孚之子,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可怜那李儒公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李鹏恍然大悟,“那你为何会被劫杀?”
“狡兔死,走狗烹。我奉李大人之命置太保于死地。我见太保勇武不是对手,所以利用了太子”乔鹏飞侃侃而谈,“我劝太子把西域神药放您身上,只说此药致幻,其实那是穿肠毒药,却不曾想太子对我起了杀心”
“竟有此等事,可我没有不适啊”李鹏不解
“这在下便无从知晓了”乔鹏飞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我与李孚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至我于死地?”李鹏问道
“当年皇上怀疑你是前朝余孽,命李孚彻查,李孚当年带人掘了你母亲的坟,那件事情没有按预想的发展,李孚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被罢了官,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竟有这等事,我未报掘坟之仇,人家倒是追着不让”李鹏无奈摇摇头
“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正是这个道理”
长安街
李鹏从回春堂出来,没过多久就碰上了李孚之子李儒
“见过太保”李儒行礼
“免了,近况如何?”李鹏笑着,顺势将手搭在李儒柔弱的肩膀上。李儒疼得一咧嘴
“怎么了?”李鹏问道
“别提了,那日不小心摔伤了肩膀”李儒辩解
“严不严重?我带你去前边回春堂看看”李鹏一把拉着李儒的手就往前走,李儒推辞不过,只得跟着过去。走进堂屋,禀去众人,李儒缓缓解开衣带。李鹏目瞪口呆。谁这么狠心?满背的鞭伤还在微微渗血,将贴身衣物染的通红,翻卷的皮肉,黑紫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疼吗?”李鹏轻触,触电般收回了手
“不疼”李儒龇牙咧嘴
“你倒是比你那爹硬气多了”李鹏笑笑,“我且给你涂些药膏吧”
“多谢太保”李儒道谢
“不客气,你怎么弄得一身伤?”李鹏不解,将药膏轻轻涂在李儒伤口上
“说来话长,那日晚上我听到了刘安和乔鹏飞要暗害太保,太保与我有恩,我便连夜将西域神药掉了包,不想此事被家父发现,家父喜怒无常,嫌我多管闲事将我揍了一顿”
“原来如此”李鹏恍然大悟,“多谢救命之恩”
“太保客气了,不过得多提防太子了…”李儒提醒道,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
“无妨,太子一时被人蒙蔽了双眼”李鹏笑了笑
“如此,那在下告退,家父若发现我出了府估计又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李儒行礼,就要离去
“且慢!这里还有些药膏,你且一并带回吧”李鹏将打包好的膏药递于李儒,李儒接过膏药千恩万谢的走远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鹏一声轻笑,人啊,真是世上最复杂最可怕的动物。父亲那般心狠手辣,儿子却是这般温柔善良…看不透,猜不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