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什么声音。。。?沈默茫然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周身无一处不疼,火辣辣的左脸清楚地告诉他,刚才那清脆的声音是自己被打了一个耳光。
看着眼前那黑脸汉子,刚要怒骂,谁知对方翻脸比他更快,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他娘的算你命大,没死就好,赶紧的,不想死就滚回城头!城破了大家一起死!”,骂骂咧咧的往城墙上跑去。
沈默这才有机会打量四周,自己躺在城墙边上,说是城,其实也实在是不大,一片断垣残壁,点点战火,浓烟滚滚,倒是和一些影视城很像。沈默摇了摇头,开始回想,我昨天趁着高中毕业,表白陈雨蒙失败之后,喝酒喝断片了,再然后。。。记不得了,难道是朋友整蛊自己?还是什么真人秀节目出外景?算了算了,你们继续,少爷我不奉陪了,嘀嘀咕咕的就往城门走。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大喝:“畏战擅退者,斩!!!”
沈默抬眼看去,不由乐了,居然有几个哥们儿比他跑的还快,再远处,只见每隔十米左右有一黑盔黑甲的骑马军官,刚才大喝的军官居于正中,此刻纵马向前,唰的一声腰刀拔出,手起刀落,一个慌不择路逃跑的士兵一颗大好头颅一飞冲天,轱辘轱辘直滚到沈默脚边,一双惊恐混合着不甘的眼睛大大的睁着,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咕咚。。。”,吞下一口唾沫,沈默一阵腿软,他在原来的现代社会也算是一个狠人了,胆大心细脸皮厚,痞帅痞帅的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就爱这一款,但是现在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人头落地。自己现在还能强撑着没有躺下,他都想给自己大赞一声“爸爸威武!”。
眼看那黑甲军官打马而来,沈默不等对方动作,把心一横,蓦然高喊:“将军且慢!学生沈默,方外之人,并非守城官兵,与家师隐居左近山川,今不忍生灵涂炭,特来助将军一臂之力,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对于善意的谎言,沈默向来是不吝于多说一说的,尤其是面对老板的责问,女朋友们的质问,心理素质这方面没怕过。这番话急切之间条理清楚,首先稳住军官,不至于一上来一刀劈了自己,其次点出自己并非守军,没有守城的义务,再次想来无论什么时代,人们对于神神叨叨的东西总是有点敬畏的,所以谎称自己是方外之人,让军官有所顾忌,最后则是经典的踢皮球,话题引到对方身上。
果然,黑甲军官愣了愣神,打量了一下沈默,此时夜色尚浓,借着月光,只见眼前之人,头发半长不长,模样倒是清秀俊逸,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英气,只是装束怪异,裤子布料见所未见,而且露出一截脚踝,膝盖还破了两个洞,脚上鞋子颜色鲜艳,还各有一个大大的弯钩状的标志,北地四季严寒,此人却只穿了一件奇怪的短袖衣服,如此,还真是寒暑不侵的高人啊。当下心里就信了七八分。
拱了拱手:“见过沈先生,末将关云,乃军法官统领,总领军法之务。”,而后又行了一礼,“既是方外高人,还请随末将见过驻防统帅薛将军,如能救城内军民于水火,末将自感激不尽。”
沈默差点一头栽倒,直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让你装逼,这下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但转念一想,若没有刚才的急智,怕是自己也早已经身首异处了,于是暗叹一声不再多想。
沈默揉了揉被冻得麻木的胳膊,刚才从被打醒,到后来被人头落地惊吓,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倒是没感觉到冷,现在暂时没了生命危险,才发现天空飘着小雪,四周之人都是甲胄棉服之类,自己就穿着一件短袖T恤,还是冰丝的。偏偏刚装过逼,总不能说自己这个世外高人怕冷吧。好在他心思玲珑,略一思索道:“关将军,我随师父修炼日久,这身打扮未免惊世骇俗,你看。。。”,关云一拱手:“倒是末将思虑不周,来人,取我备用甲胄给沈先生。”。
解决了衣服问题,沈默又开始心思活络起来,“关将军,方才将军说自己名唤关云,不知。。。将军可认识关羽?或者改过名字,以前叫关云。。长?”,关云一呆,肃然道,“沈先生说笑了,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焉有更名之理。至于关羽,却是从未听过。”,沈默干笑了两声,“不打紧,不打紧。”。
因为地处北疆最前线,战事频繁,因此将军府和城主府合二为一,坐落在这座边城的中心,守城的最高指挥官同样也是军政合一,由镇北将军薛擎天的长子薛远山担任。
将军府大殿,四周铜盆里燃着炭火,映照着薛远山刚毅的面容明灭不定,一对浓眉紧蹙在一起,案上一张战事地图,圈圈点点,墨迹未干。
“方外之人?”,听完关云的汇报,薛远山凝眸注视沈默,沈默只觉得对方平静的眼眸里仿佛有刀剑铿锵,杀伐之气充盈其中,仿佛要把自己看穿。然而只要不是关云那种真的杀人,沈默倒也无所谓,毕竟。。。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那在原来那个世界,自己这种“好人”那还不早就死一百回了。好在薛远山一生征战无数,阅人极深,稍作停留便垂下双眸,食指敲击着书案,:“既然沈先生久居山中,薛某便略作分解,我大晋立国以来,先帝御驾亲征,三出夷山而北伐赤蛮,北疆一战而定,我大晋王旗所到之处,赤蛮无不望风而逃。及陛下继位,至今十年有余,赤蛮日渐南掠,卷土重来。”,薛远山顿了一顿,眼中似乎有灰暗之色一闪而过。“此诚吾等将兵无方,非陛下之责,此十年间,发民夫三十万,依夷山筑长城绵延万里,后向北前出三百里冰川密林,隔百里筑城以为前哨要塞,如今岁末,雪势连连,赤蛮粮草不足以过冬,故发兵南掠,吾临川城不幸为赤蛮所选南下入口之一,五千铁骑兵锋所指,而吾仅为前哨边城,唯有精兵五百,一旦城破,吾等死战,命不足惜,然尚有两万民众危在旦夕之间,敢问沈先生,且为之奈何?”
沈默:“逃跑。。。连夜。。。打车。。”
“恩?!”,薛远山霍然而起,关云腰刀出鞘。
沈默也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想的逃跑三连说溜嘴了,忽然大喝一声:“逃跑!?那是不可能滴!”,沈默大义凌然,“陛下以国家相付,百姓以性命相托,难道你们就想着逃跑吗!?真是岂有此理!”,说着砰的一声拍了一下案几。
关云愕然,薛远山嘴角一阵抽搐,到底是谁他娘的想逃跑。。。
甩完锅,沈默抱拳朗声道:“沈某不用一兵一卒,请将军给我五千青壮民众,不需与敌军接触,不伤一分一毫,看我大败赤蛮铁骑!”
这话说完,关云已经傻了,薛远山也是浓眉紧蹙,一脸狐疑。
而此时的沈默已经想明白了,城破也是一死,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于是拉过二人,低声如此这般一番。二人眼睛一亮,然而薛远山毕竟身经百战,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沈默了然:“薛将军,此中关键所在正需沈某的方外之术,说了可就不灵了,但请将军放心,沈默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
京都,御书房。
当今皇上李知继位以来,身体多有不适,因此大半政务倒是在环境更好的御书房处理。
此时桌前站着兵部尚书赵立,户部尚书崔申平,还有长公主李梦言。
恰逢议事完毕,长公主来向父皇请安,南方进贡鲜果,李知便留两位重臣一起分食。
从样貌来说,长公主更像自己的生母,也就是已经病逝的崔皇后。眉目如画,冰肌玉骨,但总是紧抿着的樱唇和眉宇间的英气却没有一般女子柔弱的样子。
说起这位长公主,还有个轶事,皇子起名字一般都比较正式,而公主就随性许多,也许是因为毕竟早晚要出嫁,而且也不像皇子那样有可能继位掌权。据说在长公主出生前夜,李知梦见九天之上一龙一凤相伴而飞,而后凤凰展翅而鸣,声震九天,李知为凤鸣惊醒,而后长公主降世,李知认为此乃神兽梦中对自己所言,于是长公主便赐名李梦言。
正在四人准备分食贡果之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八百里加急,北疆来报,赤蛮王遣其子阿古原率军五万,兵分三路南下劫掠,其中五千铁骑已经兵至前哨临川城,攻城一日夜,守将薛远山率众死守,然敌军十倍于我,城破便在顷刻之间!”
当啷,李知手中贡果跌落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