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要早一些。元旦刚过不久,这风便像刀子一样吹得人脸上生疼。漫天的雪花就这么熙熙攘攘的飘洒着,银白色的大地是那么的安静,似乎在倾听着路上行人的悄悄话。灰褐色的泥瓦屋顶也盖上一层雪白的厚被子,这积雪做的被子早已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融化了许多。它却不愿就这么坠落泥土,在化成水的一瞬间凝固成坚硬而晶莹剔透的冰棱子,高高的悬挂在屋檐上,折射出点点金光,十分耀眼。
“要迟到了,我骑车送你上学去。”刘海波望着刚刚背起书包的儿子说。推着的这辆凤凰牌自行车,是刘海波结婚时买的。虽然风里来雨里去的风吹日晒了好几年,却并没有一处掉了漆的,可见他是多么的爱惜它。
下雪不冷,化雪冷,路上的雪水也结成了冰。虽然刘海波尽量避开冰面,但骑行在积雪上也难免左右摇晃。摇晃厉害的时候,他不得不用双脚支撑路面来保持平衡。后货架上的刘清风好几次险些从车上摔下来,他只能使劲抓着货架,向前微微倾斜着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爸爸的后背。
“把手伸进衣服,抓着我的裤腰带。”刘海波回头跟儿子说道。当刘清风那冻得有些发紫的小手抓着他爸爸的裤腰带时,一股暖流从手指流入。这股暖流便顺着手臂直达心灵深处,就像这冬日里的阳光融化了最冰冷的积雪。
这时,刺骨的寒风从小手撑起的衣缝钻到了刘海波的后背。他没有顾忌这些,只是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太阳升得更高了些,父子俩的身影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极速前进着,寒风早已跟不上了他们的速度。
阳光下的雪地,一只麻雀飞落下来。它蹦蹦跳跳的在寻找着食物,过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什么,只能失望的飞走了。
在这往后的冬日里,每每想起父亲那温暖的裤腰带,刘清风就觉得不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