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黎晚从马车上下来时,已经有门房去通知苏从文了。
苏黎晚抬步进府,苏从文也带着人到门口迎接。
“拜见皇后娘娘!”
全府上上下下,都朝苏黎晚行大礼。
苏黎晚看着府上上上下下所有人给自己见礼,眼睛微酸,之前自己也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疼的,现在快两年没回来,一回来就要对自己行跪拜大礼。真的,心里不舒服。
苏黎晚伸出手扶起跪在第一个的苏从文。
“爷爷。”
这一声爷爷,保函了所有的情感。有难过,有不甘,有不服,有无奈……
苏从文轻轻的拍了拍苏黎晚握住的手。所以的情感都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想来送送三哥。”
说罢,跪着的人纷纷起身,自觉让出一条路。苏黎晚就这样扶着苏从文,畅通无阻的到大堂。
大堂里摆着一副棺木,上头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苏黎晚现在是皇后之尊,本来是不用跪拜的,可是那里躺着的是最疼爱她的三哥,她又如何能不跪?
苏黎晚被兰香扶着跪在灵前,就静静的看着,泪水蓄满眼眶。可是就是没有落下。因为苏杭曾经说过,小晚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特别是在三哥面前。可不能哭哦。不然三哥会心疼。
苏黎晚心里想,三哥,现在小晚哭了,你是不是也心疼了。那你可不可以抱抱小晚。
苏黎晚又站起来。
推开了兰香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到苏杭的棺木旁,因为还没有盖棺,所以苏黎晚清楚的看见躺在里面的苏杭。
苏黎晚伸手欲抚上苏杭的俊脸,可是手却生生停住了。
“三哥……”
苏黎晚认真的看着苏杭,想把他的身影清清楚楚的印在脑海里。
她怕时间的长河无情的将她的记忆抹去,她怕自己不争气将他忘了。所以她要好好记住他。
苏黎晚的目光缓慢的看着苏杭。随着目光的下移。
苏黎晚的目光却定格在了苏杭交叠在于身前的手上。苏杭的食指末尾处呈现出不正黑灰色。并且呈鱼鳞状。因为是小小的一点,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苏黎晚抬手将苏杭的手握起来,仔细端详,这才确定。
这是……鳞水!
中鳞水者,无异状,唯食指处现黑灰鱼鳞形。
这是苏黎晚这一本不知名为何名的书中看到的。因为奇特,所以就记下来了。当初她还想买一瓶鳞水来研究研究的,可是鳞水是药谷谷主所研究,不对外售卖,而她碰巧看到的那句话是有人花大价钱从药谷的弟子中买来的消息。
所以,三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是谁?
三哥虽然是苏家公子,可是一直都是有名的纨绔,并不会妨碍到谁的利益,那既然如此,又是谁杀害了三哥?
在苏黎晚还在思考时,一名妇人趁所有人不备,冲到苏黎晚跟前,用力抓住苏黎晚的手。
“你,你竟还敢回来?!你为什么不救阿杭!?为什么!?啊?他还那么年轻,明明只要你去求一下皇上,他就可以得救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在她抓住苏黎晚的手时,所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兰香兰月还想上前将人拉开,却被苏黎晚制止了。
这是苏杭的生母,苏府的二夫人。苏黎晚的二婶婶。
“苏黎晚,当年你中毒,是他亲身试药,才把你救回来,却落下一身病根,他为你连性命都不顾,为何你就不能想想他?”
二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便小了,可能是累的,可能是不愿意再提了。
是了,当年若不是三哥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试药,自己能不能救活还能说,确实是自己欠他的。一条命啊,太重了,重到她现在无话反驳,无法喘气。
刚刚苏黎晚回苏家时,二夫人早已哭累,被人送回寝室了,醒来后,听说苏黎晚回府后,急急忙忙就跑到苏黎晚身前了。
现在的二夫人,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可能是因为太急,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梳,衣服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中衣外披一件外衣。这样出来面见当朝皇后,明显是不敬的,若是放在往常,二夫人是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的。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唯一的儿子躺在这里,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不怨苏黎晚,可是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她不断的安慰自己,如果苏黎晚之前答应去求皇帝,那她的阿杭就不会死了。
二夫人可能是没有力气再抓着苏黎晚的手了。转而看着躺在棺木里的苏杭,无声的落泪。
*
书房中只有苏黎晚和苏从文两人。
苏文坐于上首,苏黎晚并没有坐下,而是看着苏从文,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爷爷,是不是三哥也参与了你的计划?”
苏杭掌管苏家情报网的事苏黎晚并不知道。所以才有此一问。
苏黎晚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苏从文却不打算告诉她。
“回宫吧。”
苏从文坐于上首无力的朝苏黎晚摆摆手。
“爷爷!”
“既然您本有这样的计划,为什么送我进宫。且不说我在宫中并没有为苏家做了什么,苏家女儿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
“爷爷一直自诩忠君爱国,可是爷爷您想想,如今的您忠的是何君,爱的是何国?自皇上登基,大邺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繁荣起来。爷爷又何必纠结嫡庶之分?”
苏黎晚的话刺的苏从文生疼。他知道,自将她送入宫开始,他们之间不可能再像之前一般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局面已经轻易不能由他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了。
苏从文看着下首那个自己曾经最宠爱的孙女。她的眼眶红红的,明明想哭,却硬是逼自己不要落泪。她从小就这样,有什么苦都自己忍着,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看着她悲痛的神情,自己何成不知道她不喜皇宫,不喜后宅。可是,就像她曾经说都,大邺除了皇室公主,没有哪个女人的身份比她高。而她这个身份会给她一世荣光,也会成为她一生的牢笼。
苏护手握30万大军,又镇守南方边境,如果说左相府在皇上的眼中是卧榻旁的威胁,那么远在边境的苏护就是虎视眈眈的利爪。就算自己没有安排苏黎晚入宫,皇帝也不会放着苏黎晚嫁于他人,无论是豪门贵族还是寒门子弟,因为以苏家的实力,就算是寒门子弟,只要娶了苏黎晚,可以说会平步青云也不为过。更何况豪门贵族。
在他的安排下,苏黎晚能被封后,若他不安排,到时候苏黎晚入宫就一定会居于他人之下,毕竟,苏家现在已经有无上荣光了,皇帝不会蠢到再为苏家加一把火。
而这样的话,苏黎晚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居于人下,这样,事情就不仅仅是他逼着她就范那么简单了。
虽然他断不会让她做小。所以,只有先下手为强。
苏黎晚看着不说话的苏从文。吸了吸鼻子。将激动尽数压下。
语气略放缓了些。
“三哥不会自杀的。他说过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而且,他拿不到鳞水。爷爷怎么看这件事。”
苏从文没想到苏黎晚会知道鳞水。表情略微惊讶。可是自己终是不想让她参与进来。最后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事你别管。”
“爷爷不愿意告诉我,我自会去查。”
苏从文知道,她不会放弃的。可是他也知道,那位的手段说不会让苏黎晚查到什么的。
“回去就安安分分的当你的皇后,不要插手这些事。”那样,就算爷爷到时候失败了,也能保你无虞。
苏黎晚深深的看了眼苏从文。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了。失望低头。
“那我先回宫了。爷爷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从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声叹息。终是伤了她的心。
苏黎晚回了未央宫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不说一句话,不喝一滴水,也不让人进去侍候。急的兰香兰月两人在外团团转。她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锦太妃还在宫中就好了。这样还能让她来劝劝她家娘娘。现在现在娘娘这么伤心,在皇宫中却没有一个知心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