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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比了个寂寞

这是东大滩赫赫有名的一头斗牛,名字叫西凉牛。它在历次西域斗牛会上都拔得头筹,那些西域国的斗牛都败在西凉牛的角下,被当地人奉为神牛。西凉牛一身黑毛,像绸子一样光亮。铜铃一般的眼睛,红如火焰;一对青里透亮的弯角利如锋刃,十分威武,加上体形健硕,多像一位无敌勇士啊!

马超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只见西凉牛鼻子里“嗤嗤”喷着粗气,大吼一身。马超感到脚下地面都开始颤动,那些兵士们有的已被震的站不稳了,趔趄着身体左右摇摆。马超暗暗叫了一声“好”!果然是一头不一般的牛!

西凉牛激起了马超的征服欲。他收起长枪背在身后,大踏步的迎了上去。西凉牛见马超大摇大摆的走近,随即又大吼一声,低着头朝马超顶上来。

两边的兵士们一看西凉牛发怒,一个个都躲到了一边。等西凉牛逼近时,马超瞅准机会牢牢抓住了牛角,本来打算用自己的神力牵制住牛头,不料这西凉牛的力气竟是出奇的大。马超稍一走神,便被西凉牛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一根旗杆上,身上的铠甲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众人一看马超被西凉牛甩飞了,都以为他活不成了,赵青宽更是得意的哈哈大笑。马超跌倒后,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很快就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

阵中的兵士,包括赵青宽都傻眼了!这小子是铁打的吗?火箭射不死他,西凉牛也摔不死他!

马超刚刚起身,就见西凉牛甩开四蹄,又朝他扑来。这次马超没有迎上去抓牛角,而是飞快的左右跳跃,不与它正面交战。马超来来回回不停的躲闪,并几次飞身跳上牛背。西凉牛被马超激怒了,四只蹄子开始乱踩乱踏,鼻子里“嗤嗤”的喘气声渐渐加重。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马超感觉到西凉牛的步子明显放慢了,而且已经被他激得暴躁异常。马超见状,再次跳到跟前,牢牢抓住了牛角。尽管如此,西凉牛仍然是力大无比,马超被顶的后退了几十步,两只手的虎口处渐渐流出血来,身上也是大汗淋漓。

僵持了一会工夫后,奇迹出现了!西凉牛逐渐停下步子,最后缓缓的跪倒了前蹄。马超一看机会来了,再次握紧牛角,浑身绷紧,双手猛然发力,生生的将西凉牛甩翻在地。西凉牛四蹄朝天,悲吼一声,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马超这才收回握着牛角的双手,只感到浑身疼的厉害。赵青宽站在点将台上,大惊失色。西凉牛一旦被废,城壕也就保不住了!立即挥动令旗,想要变换阵形。

阵中兵士们眼见马超力挫神牛,早已惊慌失措乱了阵脚,根本顾不上按照令旗的指挥变换阵法,其中有一些怕死的人,已经偷偷的往后撤去。其余的那些兵士,还未来及变换阵形,就被马超的长枪挑翻了一地。

这些人虽然都是东大滩的兵勇,可哪里见过马超这样神武的猛士?倘若继续阻拦,就算不死,也免不了缺胳膊少腿。再说赵青宽仗着有钱有势,平日里没少欺压他们,如今碰上马超这样厉害的人物,他们自然不会再继续为他卖命。有一部分人随即扔下手中武器,退到了一边。马超知道这些都是东大滩的老百姓,见他们放下了武器,便不再追打。

赵青宽看马超连破两处城壕,再想变换八卦九宫阵法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他又怎会轻易放过马超?于是,挥动令旗,叫来了追随他的死党李二狗。李二狗听了赵青宽的吩咐后,点头哈腰地跑了下去。

马超破了两处城壕后,虽然看似轻松,实际上体力大减,尤其是两条臂膀,已经被西凉牛的蛮力所伤,只感觉有温热的液体在铠甲里面流淌。马超知道,是有血留下来了。但是,马超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过“退缩”二字。他重新抖擞精神,又向着第三处城壕走去。

一空大师在阵外其实也看出了马超的伤势,但他知道自己徒弟的能力。只要再破一处城壕,赵青宽今日所摆的九曲黄河灯阵就困不住马超了。杨钦父女自然是看不出马超的伤势,眼见他如此骁勇善战,父女俩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这时已经过了晌午,原本晴好的天气渐渐刮起了风,乌云遮住了天空。赵青宽抬头观察了一下天气,忍不住再次仰天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孟起,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马超无心注意天气,唤来战马骑上后,快速来到了第三处城壕。正准备辨别路径,打进里面去的时候,发现阵中所有的灯笼开始不停的摇晃。

天上乌云密布,灯火逐渐明亮起来,再加上这样一摇晃,使得他头脑有些眩晕,胯下的大马也变得焦躁起来。马超扯了扯缰绳安抚好战马,使劲摇了摇头,仔细看着里面的路径,却是怎么也看不出个头绪来。马超这时才想起了进阵前师父给他的锦囊。他一边提防着四周的动向,一边从袖口里取出了锦囊。马超飞快地打开锦囊,刚要低头去看时,忽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好!是毒气!马超立刻屏住呼吸,急忙调转马头往后退,却不料上方的城壕上抛下几个布包。马超闪躲不及,有一个布包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布包随即散开,里面辛辣的粉沫一下子钻到了他的眼睛里。马超遭遇突袭,手里的锦囊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跌落在地遗失了,他闭着眼睛强忍疼痛立即催着战马离开,双眼之中只觉得刺痛难当。

马超万万没有想到赵青宽会使用这样么卑劣的手段。阵排天地、容纳日月的九曲黄河灯阵到他手里竟然变成了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马超此时怒火中烧,再加上毒气和沫粉的刺激,眼睛便有些模糊。这时,赵青宽立刻挥动令旗,李二狗带着一对人马围住了马超。马超虽然武艺超群,但由于眼睛流泪模糊,手里的长枪稍一停顿,便被李二狗的大锤砸到了后背,顿时气机逆转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尽管有铠甲护身,仍然感到了背部的彻骨之痛。马超索性闭上眼睛,只管把手里的长枪舞地银光皪皪,仿佛形成一道屏障。一时之间,任何兵器都近不了他的身,并且还把李二狗手里的两把大锤震的飞出了老远。

李二狗见大锤飞走,自己又被大锤上的余力震得虎口裂开,两只手鲜血淋漓。而马超的银枪烁烁,真是沾着即死、碰着就亡,李二狗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地带着众人向阵外逃去。任凭赵青宽怎么挥旗,那些人都不再理会他的调遣,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时候,马超的眼睛也好多了。连破两处城壕体力消耗巨大,他感觉肚子饿,便想到了馨儿为他准备的九牛二虎。摸出斜挎着的包袱,马超意外发现里面不但有九牛二虎,还有一只水囊,他欣喜异常,急忙拿出水囊来冲洗了眼睛,这才将九牛二虎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浑身好像真的充满了力量。天上的乌云也慢慢的散去,地面上又恢复了一片光明,灯火已经妨碍不了马超的视线。他握紧长枪,再次催着战马往里行进。

由于李二狗的逃跑,阵中好多兵士都放弃了阻拦马超。赵青宽见大势已去,再怎么变换阵形也是枉然,但他恨马超入骨,到了这种时候,依然不肯认输罢休。他虽然不能再变换阵形,却调动剩下的所有兵士,一起出动围住了马超。马超见九曲黄河灯阵已然没有了本来的威力,便也不再往里行进。那些兵士都是东大滩的青壮勇士,马超并不打算真的伤了他们的性命,只好打落他们手中的兵器,策马冲出包围来到了阵中心的点将台下。赵青宽这时候已经手忙脚乱,没有了应对之法。

马超冷眼看着点将台上的赵青宽,手腕一翻,一把小刀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飞向赵青宽。赵青宽惊骇不已,以为马超要杀他,只吓得连连后退。然而,那把小刀只是飞向了他手里的令旗,小刀在令旗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后,跌落到了赵青宽的脚边。马超看着惊慌失措的赵青宽一屁股跌倒在台上,冷笑一声,调转马头朝着阵外翘首以盼的馨儿飞驰而去。

原本威力无穷的九曲黄河灯阵,在赵青宽这个半调子的布置和调遣下,杀伤力大打折扣。马超虽然受伤不轻,但也算是全身而退。

马超骑马驰来,还未走到师父和馨儿的跟前,就被东大滩的乡亲们围了起来。乡亲们异口同声呼喊着:大英雄!大英雄!大英雄!……

馨儿早已经顾不上害羞,冲进围观的人群,扑到了马超的怀里。虽然马超身上坚硬的铠甲硌得她手臂生疼,但她依然紧紧的抱住马超。馨儿脸上笑着,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哽咽着对马超说:你可算是出来了!我……我好担心……

马超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很好,你别难过!

周围的乡亲们看着这对紧紧相拥的小儿女,都哈哈大笑起来。馨儿这才红着脸松开了马超,马超抬手想要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珠,但看了看自己仍在滴血的手,只好悄悄收回了胳膊。

一空大师和杨钦此时也挤进了人群。一空大师慈爱的望着马超:好徒儿,从来都没有让师父失望过!伤势如何?快些回去医治吧!

杨钦一听马超受了伤,赶紧拉起马超的手就要带他回去疗伤。这一拉,才发现马超的手上全是血,他再仔细一看,血都是从袖子里淌下来的。杨钦大惊,立刻叫人去准备马车。

馨儿看着马超胳膊上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直挺挺的站着,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孟起,你都流血了!是不是很疼?我们快些回去医治!

马超看着杨钦和馨儿这样关心他,心里一下子变得既温暖又酸楚,他轻声对馨儿说:只是一点小伤,你不要担心!

这么多年,除了师父和风竹师兄以外,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他、在意过他,甚至还为他伤心落泪……

众人簇拥着马超正要离开时,却见赵青宽铁青着脸挡在了前面。杨钦看见赵青宽,心里十分生气,冷声说道:赵青宽,方才你在那九曲黄河灯阵中所使的卑劣手段,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还不肯认输吗?

赵青宽原本铁青的脸色,此刻又转成了酱紫,嘴上却依然强硬:寨主言重了吧,所谓“兵不厌诈”,那些只是我设的机关暗器,怎么能说是卑劣手段?

未等其他人开口,馨儿怒气冲冲的走到赵青宽面前说道:赵青宽,他太不要脸了!孟起心善才没有出手伤你,你竟然还有脸再来胡搅蛮缠?你这样的小人,也难怪那些兵士们不听你的调令!

赵青宽被馨儿这样一骂,脸色越发难看,转而狠狠地瞪向马超:对,是我用人不当,所以才会让他侥幸破阵!

马超此时也懒得再跟他废话,脸上波澜不惊,对馨儿淡淡的说道:馨儿,我们回去吧!这里的空气太过污浊。

馨儿听了马超的话,冲着赵青宽翻了一个白眼,回过头来扶住了马超的胳膊。

没想到赵青宽再次挑衅,冲着马超说道:孟起将军,今日算是你侥幸破了我的九曲黄河灯阵。可否让我再见识见识你的射箭功夫?也好让我们东大滩的乡亲们开开眼界呀!

马超看他这样不依不饶的纠缠,心里十分厌烦。看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于是便停下脚步,冷冷的问道:赵青宽,听你的意思,是打算要和我再比试一下箭术吗?

赵青宽也没再废话,对着马超一拱手:还请孟起将军不吝赐教!

一空大师洞察秋毫,知道马超的心思,虽然担心他的伤势,但也没有阻拦。馨儿却急了,拉住马超的胳膊:孟起,你的手臂还在流血。不要理他!咱们走!

马超拍了拍馨儿的手,安慰道:没事,你只管看我怎么收拾这个无赖就好!

馨儿拦不住马超,只好松开了手。

大家此刻都在关注马超,谁也没有注意到赵青宽的举动。只见他鬼鬼祟祟地对一个手下附耳交待了什么,那个手下便一溜烟地跑出了人群。

马超拿了弓箭,冷淡的开口:说吧,怎么比?

赵青宽抬起头望了望天上飞着的雁群,狡黠地一笑:箭射张口雁!只要谁能把箭射进大雁的嘴里,就算谁赢!

赵青宽说完后,也不等马超开口就抽出一支箭按在弦上,“嗖”的一声朝着鸣叫的那只头雁射去。马超紧跟着也射出了一箭,就在赵青宽射出的那支箭快要插进雁头的时候,却被马超射出的箭稳稳的射中了箭头。两支箭偏离了方向,同时飞向了高空,箭头撞击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声音。吓得雁群一阵惊鸣,打乱了人字队形。

赵青宽对马超冷笑道:孟起将军的箭术原来也不过如此!

马超并未理睬他的话,嘴角一扬:射大雁有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

说完,解下了头盔。赵青宽不知道马超是什么意思,依然一脸的不屑。马超指了指头顶的发髻,对赵青宽说:射这里。这样才有意思!

赵青宽身体一僵,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马超见他僵在那里不说话,冷然说道:不用怕,你先射我。来吧!

赵青宽听得一愣,继而又回过神来。哼!既然你活的不耐烦了,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赵青宽毫不客气地朝着马超的额头射出一箭。馨儿来不及阻止,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捂上了眼睛。

赵青宽这一箭用了十足的力道,马超只觉得迎面一阵疾风袭来。不对!还有另一股疾风冲着左边的太阳穴而来!有人放暗箭!说时迟,那时快,马超两只手同时伸向两个方向,牢牢的抓住了两支箭。

一空大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暗箭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赵青宽竟然还安排了暗箭,幸好马超反应极快!杨钦和围观的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馨儿没有听到大家的声音,赶紧拿开双手。当她看到马超手里接住了两支箭后,不由得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短暂的寂静后,周围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赵青宽比任何一个人都惊恐,怎么可能?这样都杀不了他,他到底是不是人啊?

马超扔掉了手里的箭,声音异常寒冷的说道:赵青宽,现在轮到我来射了,你可要小心了!

赵青宽此时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慌和害怕,他几次三番的对马超下毒手,现在,马超怎么可能放过他?

众人见赵青宽磨蹭着不肯取下头盔,纷纷开口叫骂:赵青宽,你还是个男人吗?赵青宽,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小人!赵青宽,你连人家孟起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赵青宽在大家的叫骂声中,不得不颤抖着取下了头盔。

马超目光冰冷的看着赵青宽,见他那副吓破了胆的样子,又不禁感到十分好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原来只是个无赖加脓包!

虽然赵青宽是个卑鄙小人,但马超也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免得他纠缠不休,并未想过要取他性命。所以,手上只用了三成力道,轻轻射向了赵青宽头顶的发髻。饶是这样,却把赵青宽吓了个魂飞魄散。马超见赵青宽披头散发,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忍不住随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赵青宽一脸呆滞,哪里还顾得上众人的耻笑,傻兮兮的抬起手摸了摸脑袋,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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