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小心撞上姜轻雪，云东华终于回过神来。
抬起跟着她走一直没有抬起的头，映入眼帘的是姜轻雪面对着他，那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神。
“…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发了一会呆。”
“哦，是这样？”她挑了挑眉，眼神虽仍旧带着怀疑，而后身形微微一转，继续顺着道路的延伸方向走去，“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
“谢谢。”
“你没必要这样说的……”
云东华一时间没有听懂她这句话之中所带的意思，还不待他来得及思考一下，姜轻雪的步伐突然快了几分，身影很快就变得有些模糊了，让他只得小跑着追上去，免得与她走散。
繁华的广州中心区域并没有太多的人，但也并非人少，中规中矩，面前眼睛能够看到的数量来看至少是有个几百人的。
属于公共开放型公园的内部，花坛上应季的花朵因为尚处夜间的缘故而收拢了花瓣，修剪地齐整的青草与道旁乔木在夜间的微风吹拂下发出簌簌的轻轻声响。
公园路灯旁的长椅上稀稀落落坐着三两个人，有的看起来是朋友聚在一起，相谈甚欢，有的看起来是情侣，在这正值良辰美景之时相互依偎，互诉衷肠，还有的像是一家人，有了闲暇时间而在此享受一番生活的乐趣。
虽然没有大爷大妈占着地方跳广场舞，但也多了几分深夜应有的静谧感。
一副美好和平的景象，放在国外，夜间很少能够看到人。不要说凌晨间，就连刚至夜幕的18点多都几乎看不到有人在外面散步。
看来城市里对于环境管控比较好，竟然一路上没有看到多少蚊虫，除了些许往着灯上撞击的灰色飞蛾，不过数量也是屈指可数。
云东华目光转向没有花坛的广场上，那里的灯光似乎并不是很好，一般人根本在云东华站的位置根本看不清那里的情况。勉勉强强可以看见丝微彩色的光华不时闪过，而后消失，应该是部分轮滑爱好者在练习轮滑。
轻微的啪啪声响不时从那里传来，但是并不伴随着彩光，但是也是可以听得出来，应该是有些人在那里滑着滑板，练习压跳技巧，或成功或失败都是可以听出来的。
让云东华有些惊讶的是，练习滑板的那些人全部竟然都是女孩子，穿着打扮很符合当下的潮流，看起来酷酷的。
女孩子这个点应该都是睡觉才对啊，不怕皮肤变差吗？
在云东华印象里，应该女孩子都是对晚间保养很重视的，然而现在看到的倒是让他有些吃惊的景象，有那么一点点不可思议。
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是挺正常的。
逐火之蛾里的那一大群女性研究员一般都可以几天不睡觉，夜以继日地进行着研究都可以。
还有自己现在身边依旧特别精神的姜轻雪，看起来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欲望。
这样与之一对比，似乎女孩子熬夜似乎也是没什么不正常的样子。
他找了一条空着的长椅缓缓坐下，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虽然肉体上没感觉有什么困倦的意思，但还是略略控制不住多年以来的习惯。
凌晨两点十一分。
看了一眼身上带着的通讯终端上的时间，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面上与身体也松散下来，开始了短暂的歇息与放松。
一会姜轻雪肯定会要移步他处，而且他打算在凌晨四点前将她送回原本协同家族使团呆着的符家大宅里，而在这难得的短暂时间里，他必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离开广场之后有很大的几率会进入百货商城，大型超市之类的地方，为了一会陪着姜轻雪逛街不会感到太累，他要抓紧时间恢复状态。
“呐，云先生，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姜轻雪也顺势坐在云东华旁边，而后略微带着一些拘谨的口气如此问道。
原本闭合上双眼的他瞥了一眼自己旁边坐下的姜轻雪，而后重又闭合上眼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说，但我不一定能给你一个你所期望的答案。当然，我也有权利选择回不回答。”
“真是过分呢，我只是想问一个普通的问题呢……”
“随你，还有，别查我户口。”
“我不会的啦。”她被云东华这句带着些慵懒的严肃话给逗笑了，“我只是想问一句，您今年几岁而已。”
云东华想了想自己的遭遇，自上个世纪一直以来自己都处于沉睡状态，但是自己并不能算是医学层面上的冬眠状态，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在处于成长状态，虽然苏醒之时体内的崩坏能已经不足以维持最低限度的低位生命生存活动了。
虽然一直以来回答的都是17岁，但是实际上还要加上沉睡时间的话，究竟是多少岁来着？
到底还是不清楚自己睡了多少年，所以他面前真实年龄只能以一句“五万余岁”概括。
说到底，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时才是他的大限，说不定现在的自己就是古人所梦寐以求成仙后的“与天齐寿”，这方世界不完全毁灭，他就不会死……
“...比你大一岁。”
“17岁吗…不过，你刚刚一瞬间的停顿是这么回事？莫非，是在猜测我的年龄吗？又或是说……”
姜轻雪完全没有那种“女性的年龄是秘密”的自觉，很是干脆地说出来了自己的真实年龄，而且她现在对于云东华回答时犹豫的原因似乎有了几分察觉。
“你想多了，不过我确实记不得自己究竟多少岁了。17岁，的确是之前体检测距测出来的。”
“失忆了？”
“很可惜，并不是。我记得很多事情，仅仅只是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罢了。”
这让姜轻雪有些惊讶了，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旁敲侧击式的询问，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云东华一点也不在意她那丝毫不输千反田爱瑠的好奇心，对于她后来所问出来的问题尽数不予回复，这让姜轻雪更加好奇云东华的来历与曾经的经历了。
不过对于这个纪元的大部分人基本上封冻了内心的云东华，这才是常规操作。
人知道的越多，越不一定快乐，反而会因此而痛苦，特别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东西。
关于云东华的记忆之中，让世人怀疑人生的事实就有很多了，特别是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
所以先前就算是对于终焉查看他记忆的事情都特别反感的，生怕终焉知晓了之后就因此暴走再来一次灭世。
不过幸好终焉看的地方不是那一部分，但是总感觉她看的地方距离危险区有些近的过分了，仿佛是她有意避开，亦或是无法查看那一部分一般。
当巧合多了，一切也许都不再是巧合了。
当然，拥有敏锐感知当事人也许会因此察觉到，不过总会在思考到答案前被外力强行打断。
不过，很可惜，云东华现在并没有想到这个方面上去，现在他完全像是一滩水一样软趴趴地躺在长椅上，尽力地放松自己。
果不其然，姜轻雪很快就厌倦了这里，揪着他的衣角就要往着商店街那边走。
云东华也不墨迹，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之后就跟着她一起朝着公园外走去。
他身上那件蓝底白纹的长外套上沾染的灰尘被迎面忽然间吹来的一阵劲风给尽数吹散了，略微有些显得长了的头发遮蔽了一阵子视线，让他有些无奈。
不知从何处拿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将额前的头发朝着左边捋了捋，而后将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样子舒服多了。”
他并不打算找个时间剪去这些头发，在这剩下来不多了的时间里，他想一直留着它，与自己见证这个纪元往后的时光。
而且自己留长发应该还比较好看，只可惜在来到这个世界前并不被允许留，现在有机会留了那就留着吧，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姜轻雪与云东华快步穿过没有几秒的绿灯的人行道，来到了马路对面，几近是以冲刺的速度。
不过由于两人体力与身体素质差异巨大，所以表现的样子也完全不一样。
一个气喘吁吁，一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平缓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心跳之后，姜轻雪兴高采烈地朝着不远处的大型商场蹦蹦跳跳地走去了。
而云东华也仍旧如平时那样，一言不发地跟了过去，神识与目光朝着四下里一扫，对于周围的情况已然完全了解。
为了节省时间与精力，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这样子做的，毕竟他逛街的功力可完全比不上女孩子，饶是他的身体能够正面硬刚帝王级之上的崩坏兽，他也不敢说能赢过逛街时的女孩子，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不是一码事。
想想自己在原来世界时陪母亲与要好的女性朋友逛街，哪一次不是弄得腰酸背痛精神萎靡，回到家完全是一副肾虚的模样。
而今也许还要帮忙提购买的商品，要按他改善前的体质兴许完全扛不住。
姜轻雪属于富家小姐，属于会花钱的那一类，估计进一次商场买的名贵物品不在少数。
祈祷了一番这位大小姐不会大手大脚花钱后，云东华他咬了咬牙，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快步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