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赵家。
“小姐哎,你怎么才回来啊?老爷和夫人都快急死了!“梓然看着衣着简朴灰头土脸从不知道哪个地洞钻进来的赵湘姒焦急地问道。
赵湘姒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接过梓然递过的茶水一饮而尽,“你快别提了,今天生意没做成,还被一二世祖调戏了!你要说他相貌平平也就算了,关键是他长得还特别对我胃口,贼好看一小生!开口闭口就揽芳阁的,真可谓人不可貌相,白瞎他这副惊为天人的模样了。”
听罢,梓然也觉得蛮可惜的,可不好再说些什么让小姐伤心,连忙转移话题,“小姐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赵家家大业大日进斗金,您还要上街为他人算账呢?您图啥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家里算账和在外面帮人算账总是不太相同的。在家算错了账爹爹从未责罚过我,但以后赵家的商业总归是要面向五湖四海的人,他们可不会像爹爹那样娇惯着我,我总要先去历练历练,今后也好适应啊!“赵湘姒认认真真地答道。
梓然听完对自家小姐更是敬佩有加,连忙为她鼓起了掌,“小姐真棒!”
“我和你娘还以为你出啥事了,一整天没个人影……以后,出门记得同我们讲,别叫你娘操心。咳咳……还有,以后别爬狗洞了,女孩子家家的不得体,以后光明正大地走大门啊。“赵老爷不知从哪个墙角冒了出来,说话的语气从紧张变到有一丝的窘迫。嗨呀,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听的墙角,夫人却独独推我一人面对女儿,真是尴尬啊!
赵湘姒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以后光明正大地走正门,“爹,这么说你和娘同意我去摆摊儿啦?”
赵老爷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你娘还听到了前面半段,就关于那个臭小子的。你娘说你一个姑娘独自一人出去总不太安全,得有人看着你。那啥,日后就叫你堂兄与你同去罢。”
同意总比没同意要好,至于多一个人嘛,唐卿哥哥善武,平日里沉默寡言,想必也无妨。于是,赵湘姒欣然应允了。
是夜,赵湘姒重拾信心拨弄起自己的“小金算盘”一改今早的颓唐,又勤加练习了几遍,决定明天重战江湖。
翌日,赵湘姒一大早便挟着自己的“家当”走向属于自己的“战场”。她今日将金算盘挂在了摊面最醒目的位置,果真比昨日还要吸睛。连排队咨询的人也多了不少,赵湘姒很是欣慰。
“别急哈,一个一个来!“赵湘姒安抚着街市上攒动的人流。
郑诠戥老远就看到了临安街角的盛况,可又不敢相信那居然是昨天那个傻姑娘的摊位。可那袭翩翩红衣不是她又能是谁,于是郑诠戥卯足了劲冲了过去拨开层层人群,大声喊道:“我出五两黄金,姑娘可否先给我算?”
五两黄金耶!是个人都会心动吧?正当郑诠戥得意地准备上前去之时,一把刀鞘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公子,还请排队。“唐卿借力将郑诠戥推出了摊外,高低不平的眉毛似乎是在警告着他。
但他郑诠戥是谁啊?从来没在怕的?“你谁啊?拦我作甚?跟你有关系么?”郑诠戥以为这三问便能让他知难而退,谁曾想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大声道:“唐卿哥哥,干得漂亮!这位公子,这不是拍卖,也没有说价高者得,还请您按先来后到排队。”至始至终少女都未曾抬头看他一眼。
唐卿哥哥?不是这谁啊?哪冒出来的?按先来后到也是我先来他后到啊,这怎么还喊上名儿了呢?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还唐卿哥哥?这不是膈应人嘛?郑诠戥愤愤不平地在心里念叨,瞬间他就尝到了情感的百转千回,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惜,他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啊……
“好,既然如此我排队等总行了吧!”扔下这样一句话的郑诠戥仍以一种“妒妇”般的目光看着唐卿这个假想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砍了他,让他觊觎他郑诠戥的姑娘。
第一单账单的账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他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赵湘姒手中的金算盘,盘算着要如何将算盘盗走。
许是男子的目光太过于炙热,连唐卿都发现了男子的不对劲,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湘姒还在嘴里念念有辞,“搪瓷杯十五个,四十五钱;玉著十双,二两白银……”之时,男子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刀光剑影间男子的衣?落下一节,赵湘姒抬头时男子正准备逃跑被唐卿用剑拦下了。
赵湘姒惊愕地抬起头看着满脸狰狞的男子,心底满是唏嘘。树大招风这个道理还真是不错,看来日后也别带啥金算盘了,带个木算盘足矣。
“带他去见官吧,今日就先到这,各位有缘再会。“赵湘姒留下短短一句话,携着唐卿抄小道离开临安返回江城。
“没想到你来第一天就出那么多乱子,今天真是多亏有你了,谢谢唐卿哥哥!“赵湘姒的心绪又被这接二连三的岔子扰乱不少,心情也连带着低落了几分,甚至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霉运啊,要么就没客人,要么就来捣乱的,这运气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唐卿看着女孩这般模样用玩笑般的语气开导她,“那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福娃’了,你可得供着我啊!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全凭赵老板啦,还请多多关照啊!”
“行!咱一起加油!“赵湘姒沉下心来,还是决定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历练一番,虽然岔子多了点但总归是有收获的,这一来二去的还能增长经验,后效可观。
赵湘姒在回家途中认真地思考了“摆摊算账”的可行性,似乎有着数不尽的漏洞,这账到底是要怎么个算法,且不说寻常人家平日的账单极少,再者说来百姓们生活中的采买的账确实不必大费周章地找一人来单独算。这可如何是好呢?
“到家了,下来吧。“唐卿看着沉思万千的女孩,总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女初成长的感觉,思及此,唐卿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赵湘姒应了声,许是还沉浸在到底要如何“转型发展,带动经济”时完全忽略掉了唐卿想扶她下马车的手,自个儿跃下马车不说还因此扭伤了脚。
“哎呦喂,闺女哟,你这一天天的可把我和你爹担心坏喽!你这要有个好歹,我和你爹可咋整啊……“赵母在床头边帮赵湘姒擦汗边数落道。
赵湘姒撇撇嘴,这一天天的,这是命运多舛啊,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正好可以趁养伤这几天思考思考到底要如何经营。
赵母是仔仔细细地请了远近闻名的三位郎中照看自家闺女,又悉心地记下医嘱,打点好一切之后才匆匆离去。
此时的赵湘姒睁开微阖的双眸,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和枕边母亲落下的秀帕,若有所思起来,或许可以在临安街上盘下一间铺子用来卖东西。嗯!计划通!女孩终于沉沉的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