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綦在民政局门口等待傅之奇的那一刻起,她便明白原来自己所憧憬的未来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那晚的梦让南綦久久不能忘怀,叶诗清早起看见枕头上一大片的水痕,心疼不已,她决定陪着南綦一起,只要她幸福,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毕业之后,南綦和傅之奇开始为找工作四处奔波,因为南綦在校成绩优异,实践经验丰富,很快,就被一家杂志社看中,可傅之奇并没这么幸运,他虽喜欢设计,但没有对应的专业文凭,很难找到工作,南綦时常鼓励他,还说自己可以养他,傅之奇只是笑笑,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养,说出去不笑死人啊。”
后来,傅之奇的工作一直没有进展,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有时候干脆在朋友家躺一天,喝酒玩游戏,通宵达旦,饿了就让南綦给他买吃的,南綦上班的地方离傅之奇朋友家得有好几站路,有几次南綦来晚了,傅之奇便发起脾气,朝她大喊大叫,吓得南綦不敢作声,只是默默地将洒落一地的饭盒捡起来,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
事后,傅之奇开始给南綦打电话,各种道歉解释,南綦知道他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心烦,不久也就原谅了他。
南綦的几个朋友知道她与傅之奇的事,吵着要见一面,南綦觉得这是应该的,便带着傅之奇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那天夜里,南綦被几个朋友轮流教育了一番,说这个男人不行,说南綦太惯着他,还说了很多傅之奇不好的话。
“好了,阿允,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困了,拜。”南綦故意打了个哈欠,挂掉电话,她咬了咬嘴唇,朋友说的话她都明白,只因为她太爱傅之奇,爱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南綦坐在床上想了很久,她打开与傅之奇的聊天界面,“之奇,我们结婚吧。”
在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南綦感觉被一种压力笼罩着,她相信自己可以改变傅之奇,相信他们是有未来的。看着墙上行走的钟表,已经半夜两点钟了,兴许傅之奇已经睡着了,南綦正要躺下,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是傅之奇。
“好。”此时此刻的傅之奇,送南綦回家便去了不远处的网吧,收到信息的时候他正和屏幕中的敌人厮杀着,这是tg出得新款军事枪战射击游戏《和平精英》,不得不说,有的男生玩游戏是自带天赋光环,没玩几天,就到了不朽星钻。
南綦对着手机傻笑起来,这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又接着发道,“先去领证吧,你带上户口本,后天是个好日子,就后天吧,我先睡了,你也赶紧睡觉吧。”
傅之奇正打入决赛圈,一路杀到最后,屏幕上的榜单中出现他的名字射杀敌人的提示,直到出现冠军二字,他才摘下耳机拿起手机看了眼,看着屏幕中的文字,他冷笑起来,点燃一根烟,重新带上耳机,新开了一局。
第二天,南綦早起没有收到傅之奇的回复,想着可能他还没有睡醒,可到了中午,南綦的手机除了几条广告短信,其余什么也没有,她有点担心,便拨通了傅之奇的电话。
“喂。”
“之奇,吃饭了吗?”听到傅之奇的声音,南綦瞬间松了口气。
“嗯,我回家了,不是要拿户口本吗,顺便和我爸妈说说。”傅之奇平静地说道。
“好,那路上小心,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知道了,你好好上班吧,我还指望你养我啊。”
“是,以后你就是我綦爷的人了,挂啦。”南綦满心欢喜地将手机捂在胸口,正巧被路过的言社长瞧见了,“咱们家南綦这是遇到喜事儿了?”
言社长已到中年,为人和善,能和手下的员工打成一片,大家从不喊他社长,喜欢叫他言老师,他既是老板,也是人生导师。
“呵呵,言老师,明天我想请个假。”南綦笑眯眯地说道。
“请假可以,事情搞完,给我们带吃的就准了。”言磊摆出一副野蛮老板的样子,一下子把南綦逗笑了。
“言老放心,南綦保证完成任务。”
下班回到家,南綦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叶诗清明天领证的事情,虽知道户口本在哪儿,但南綦还是想亲耳听到她的祝福。
“妈,明天你几点去花店?”回到房间前,南綦看到叶诗清坐在客厅看电视,小心翼翼地问道。
“7,8点吧,明天要早点去,有新的一批鲜花到了,怎么了?”叶诗清看向南綦。
南綦像是做了坏事的小朋友,不敢去看叶诗清的眼睛,低下头,“没,没什么,那你早点休息吧,晚安。”说完南綦回了房间,她还是没有勇气。而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叶诗清盯着门看了许久,又继续看她的电视了。
“之奇,明天9点,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南綦迅速地发完消息,躺在床上开始憧憬与傅之奇的未来生活。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嗯。”是傅之奇。
南綦突然有点不放心,他担心傅之奇的爸妈,便接着问,“叔叔阿姨,同意吗?”
又是过了许久,才收到傅之奇的消息,“同意。”
“好,明天我等着你。”发完这条信息,南綦将床头与南烨合照的相框拿在手中,她摸了摸南烨熟悉的脸庞,小声说道,“爸爸,你会祝福小叶子的,对吗?”
那一夜,南綦是抱着相框一同入睡的,她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是幸福的,也将是苦涩的。
终于到了第二天,南綦早早就醒了,当她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立马跳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快速地扫了眼房间的各个位置,确认叶诗清出门之后,这才舒了口气,她又去了叶诗清的房间,在衣柜里的小夹层中看见了那个心心念的小本本,她谨慎地拿出来藏在衣服里,关好衣柜,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迅速逃离了房间。
南綦梳妆好后,出门时和傅之奇发了消息,“之奇,你出发了吗,我出门啦。”
傅之奇的家在南綦家乡隔壁的一个小省城里,路程不过才三四个小时,南綦想着不着急,便走着去了民政局,等到那儿的时候,民政局的门口早已排起了长队,看来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啊。
南綦看傅之奇没有回复,便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无人接听,南綦开始有些担心,正要重拨过去,看到傅之奇的回复,“车上。”
“好,不着急。”发完消息,南綦加入了队伍当中,可一直到了中午,傅之奇还没有来,民政局也休息了,得到下午1点半上班,前面排队的情侣手拉手去享用午餐,只有南綦一个人还站在门口啃着自己早上在面包店买来的面包,她又给傅之奇发了条信息,“之奇,还没到吗?”
这次傅之奇回复得很快,“你不是说不着急吗,堵车。”
南綦没有再说什么,找了一个角落默默地啃着面包,门卫的大爷看见,有些不解,“小姑娘,下午再来吧。”
“没事的,大爷,咳咳。”南綦显得有些尴尬,面包吃得太快,像是噎着了,大爷看到连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大爷,谢谢啊,我自己去买就好了。”
“哎呀,快拿着喝吧,真是搞不懂你男朋友,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在这儿等啊,小姑娘,别怪大爷说话难听,大爷可是见过多少来领证的男女啊,真爱假爱大爷是看得一清二楚,大爷劝你还是想想吧。”大爷说完将水递到南綦手中,叹了口气,回到了门卫室。
南綦拧开水喝了一大口,她闭眼回想与傅之奇的种种,她不相信傅之奇不爱她,再等等,等等就好了。
陆陆续续已经有男女排好了队,南綦不好意思站到最前面,默默地去了后面,不知过了多久,南綦只记得一直让后面的人插在自己前面,一直解释着自己的男朋友还没有来,最后就连里面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都不见傅之奇的身影,那一刻,南綦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踩在地上蹂躏,放在油锅里煎烤,她也总算明白了什么是撕心裂肺的痛,与那天知晓南烨不在的痛是不一样的,在回家的途中,她选择拨通傅之奇的电话,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的通话了吧。
“滴......滴......喂,快啊,开枪你,会不会玩啊.....”
“傅之奇,你个混蛋。”
南綦突然觉得听到傅之奇的声音竟会如此的厌恶,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让她迷恋的少年了。
“是,我他妈就混蛋了,南綦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待在那个破地方吗,老子就是陪你玩玩,感谢你这两年的陪伴而已,你还真以为我傅之奇爱你一生一世啊,醒醒吧,笨蛋。”傅之奇说完啪得一声挂掉了电话,南綦呆站在路上,她所憧憬的未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路过超市,买了几瓶啤酒,去了离家不远的小公园,不顾路人的眼光开了一瓶又一瓶,什么狗屁誓言,怪只怪自己太过单纯,叶诗清说得没错,还有阿允和那位门卫大爷。
南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叶诗清的花店,她站在不远处,看见叶诗清为客人扎花的模样,她顿时领悟,她们娘两应该去更大的地方,那里有南烨生活的轨迹,她突然好想去看看。
“欢迎下次光临,谢谢。”叶诗清擦去额头的汗水,抬眼看见南綦正向她走来,她与南綦挥挥手,看见女儿的那一刻不管有多苦多累都是值得的。
南綦走过去一把抱住叶诗清,带有哭腔地说,“妈妈,我想去爸爸待过的城市,小叶子想他了。”
叶诗清怔住了,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她没有询问南綦,只是强忍着泪水,拍了拍南綦的后背,看着即将暗下的天空,“南烨,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