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染被赶出去后,南宫玖汐见没人了于是翻箱倒柜的找秘旨。一番折腾下来,一无所获。
南宫玖汐坐在床边,开始仔细打量现在的时局。
慕青笙膝下共有五子,却没有一个出自她腹中。
三年前她与慕修寒设计害大皇子慕修钰被派往边关驻守。慕修染失踪十七年,尽管如今回来了。可慕青笙的态度是一心保全他,位置传给他的可能性不大。
四皇子慕修凌现在在自己的封地做个闲散王爷,暂时不构成威胁。五皇子慕修荣虽然还在京中,但年纪尚小,不足为惧。
那现在最有可能继位的便是二皇子慕修寒。即使不是慕修寒,凭着苏卿卿与他的婚约,慕修寒便有了苏家的支持。
“夺权”二字显得就不那么不切实际了。
虽说慕修寒是南宫玖汐的养子,慕修寒若是坐上那位置,她自然尊为皇太后。
可南宫玖汐此时心里却开始慌了,如果今日没能找到秘旨,那日后便少了牵制慕修寒的一大筹码。
就在南宫玖汐快放弃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床头摆放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
她起身用手一拉,慕青笙枕头底下传来一阵咳嗒声,南宫玖汐将慕青笙的头移到一边。
枕头底下竟有个暗格,南宫玖汐迫不及待的把暗格打开。一块上好的淡黄色丝绸对折放在暗格里,南宫玖汐颤抖着手把丝绸拿出来,打开之际,“立钰王慕修钰”几个慕青笙笔迹的字浮现在南宫玖汐眼前。
南宫玖汐呆愣片刻,很快回过神。以慕青笙的性子,应该早派人去传慕修钰回京了。
从上京城赶往边关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她现在应该做的是在途中安排人将送信之人拦杀,或是传令蛰伏在边关的人杀了慕修钰。
南宫玖汐思量再三,最后选择了前者。这几日大雨连绵,送信之人必定在指定期限内无法送达,这正是拦杀的好机会。
慕修寒被传召出来后没有回府,反倒是在凤仪殿候了许久。
宫人们见了便准备去通报,慕修寒将他们拦下,仍继续在殿前侯着。
直至第二日凌晨南宫玖汐才从承德殿回来,她见到慕修寒那一刻有些惊讶,可内心又暗藏一丝危机感。
慕修寒想来是猜到继位之人不是他,所以才在凤仪殿等她。他太聪明了,南宫玖汐开始害怕将来自己控制不了慕修寒。
“儿臣恭迎母后!”慕修寒卑躬屈膝行了个大礼,南宫玖汐伸手去扶他。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
南宫玖汐遣散宫人转对慕修寒说道:“跟你猜想的一样,陛下立的是慕修钰。”
“不对,父皇立的是儿臣。母后会安排好的,不是吗?”说罢慕修寒狡黠的笑了笑。
“寒儿,坐上这位置,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慕修寒走近,扶着南宫玖汐坐下,弯腰给她倒了杯茶,双手奉上。“母后请喝茶。”
南宫玖汐接过茶嘴里道了声:“好。”
次日慕修寒被封为太子,先皇慕青笙驾崩,天下缟素。
太子监国三月余,公元前1364年登基,国号顺德。
慕青笙葬入皇陵,慕修染一人在皇陵守了三个月。后来收到慕修寒登基的消息不得不回京,可他没想到慕修寒竟然在丧期执意迎娶苏卿卿为后。
就在这时,边关传来急报。蒙古族大举进兵,钰王慕修钰传信来说,“谈判多日,唯有和亲。”
傻子都知道慕修钰这是有意为之,然而群臣却视而不见。在他们眼里,他们的陛下丧期成婚是不孝,为了国家和亲就是深明大义。
慕修寒拍案而起,对群臣破口大骂道:“外族来犯,就该打回去!朕的江山难道还需要联姻来维持吗?”
“陛下三思啊!蒙古族向来蛮横,若贸然出兵,胜算不大。”
“三思?”慕修寒随手拿起个东西就往那大臣身上砸去,“你跟朕说说,慕修钰许了你什么?朕许你十倍!”
“陛下……陛下冤枉啊!”
慕修寒冷笑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拖下去,杖毙。”
随即几个身着军装的侍卫将其拖下去。殿外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过半柱香,再没声响。
群臣见状,纷纷闭嘴,不敢多言。
“其实,和亲倒也不是不可行。”慕修寒忽的松口到。
一大臣像收到信号一般,连忙站到大殿中央。
“臣以为,和亲人选不一定非得是陛下。如果陛下应下和亲,让蒙古族的人嫁去后宫,岂不是埋下祸端。”
慕修寒满意的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朕得为蒙古族公主选个好郎君。”
慕修染不经意间撇了眼慕修寒,发现他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慕修染心里大喊不妙,果然,下一秒又有一个大臣出列。
“臣以为,在几个王爷中挑一人去和亲再好不过。”
“噢?”慕修寒故作疑惑的问道:“林爱卿,认为哪一个王爷合适呢?”
只见林泽挺了挺身子,回道:“臣以为,钰王和凌王已有王妃,荣王年纪尚小,唯染王最为合适。”
慕修寒挑了挑眉,思考一番才问道:“修染,你以为如何?”
“回陛下,臣已有心仪之人。”慕修染说罢抬头看了看慕修寒,正对上慕修寒一副不容否定的目光。
慕修寒挥了挥衣袖,半靠在金漆雕龙宝座上,懒懒的说道:“儿女情长?皇弟啊,你得以大局为重。”那“大局”二字慕修寒咬得极重,语气中略带些怒气。
慕修染回头看了眼苏墨轩和苏宇宇,二人皆低头不语。其他大臣慕修染都不认识,自然指望不上他们能帮他说话,现在看来和亲一事他慕修染在所难逃。
“是臣不懂事了些,望陛下恕罪。臣愿意和亲!”慕修染缓缓跪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磕。
“如此甚好!”慕修寒大笑着离开。
“臣等恭送陛下!”
慕修染望着慕修寒愈行愈远的背影,失落的摇了摇头。苏宇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递了张字条在他手上。慕修染还来不及多想,苏宇宇早已窜进人群中。
字条上不过写着“保全自己”四个字,慕修染刚回到府中便打开字条,看到这四字略感失望。这几日慕修染多多少少也听到些风言风语。
慕青笙死前悄悄拟了张旨,许了慕修染的封地。可慕修寒掌权后一直将秘旨压着,慕修染又怎会不知,慕修寒这是动了杀心。
慕修染前脚刚进府门,后脚慕修寒派来筹备婚礼的人手便到了。慕修染谢了恩,便躲进书房,不去过问三日后和亲一事。
三日后
蒙古族送亲的队伍抵达染王府,慕修染身穿一袭降红色的黑色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立在染王府门口。
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祝贺,就连慕修寒也亲自前来主婚。
慕修染拱手向众人道谢,嘴角的笑略有些牵强。
“恭贺染王大婚。”一声甜美的女声传来,慕修染猛的抬头。
“多谢苏小姐。”慕修染平静的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
夜幕降临,远边的天有几颗繁星点缀,才显得不那么昏暗。
慕修染耐不过众人,只好推开房门,却不成想房中人儿已经自己掀开盖头。慕修染连忙转身关上房门,众人只当他性急,笑着相邀再去喝两杯。
慕修染慢慢走近,他见她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竟是一个美貌佳人。那人被他盯得难受,开口问道:“你在看我做什么?”
慕修染收回目光,干咳两声:“对不起,是本王冒犯了。公主好生休息。”说着慕修染抬腿向外走去,那人连忙叫住他:“等等,真是奇怪,你们中原人不是罪注重礼节吗?我们连合卺酒都没喝,你就要走。”
“繁文缛节,不必在意。”慕修染头也不回的扔下句话就转身离开。
次日清晨,慕修染便亲自下令处置了几个长舌妇。
慕修染看着那几具妇人的尸体,舒了一口气。这倒也不是他心狠,若是让外人知道大婚之夜他与和亲公主没有同房,定然又是一场麻烦。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慕修染原打算随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和亲公主竟派人请他过去一同用膳。
“好,本王随后就到。”慕修染没有推辞,他心里很想知道这和亲公主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慕修染将沾了血的衣服换下,随便换了身衣服就来到和亲公主的院中。
“你来啦。”和亲公主站在门口,见慕修染来了连忙迎来上。
慕修染点点头,便自顾自的往屋里走去,和亲公主紧跟在他后面。
“来,你尝尝这个。”慕修染刚坐定,和亲公主用筷子夹了块肉放在他碗中。
“谢谢,本王自己来。”
和亲公主把筷子放下,挪了挪凳子使她更靠近慕修染。
慕修染看了她一眼,不自在的往另一边移了移。和亲公主见状,又凑过来。
“公主既然是请本王来用膳的,就应当专心用膳。”慕修染不耐烦的说到。
和亲公主顿时委屈道:“我...我只不过想好好看看你。”
慕修染一脸疑惑的问道:“看我做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俊美的男子,虽然说生得娇嫩了些没有我们蒙古男儿的刚硬,但...却是格外的诱人。”
慕修染摇了摇头,心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慕修染将被她压到的衣袖一扯,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她见慕修染没搭理她,两手一伸扯住慕修染的衣袖,用娇滴滴的语气撒娇道:“你还没问人家名字呢。你一直公主公主的称呼我,这样显得我们多生分。以后你得叫我的名字,知道吗?”
慕修染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道:“公主嫁给本王,日后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只需称公主为王妃,不需要知道名字。”
“我不管,你以后只能叫我名字。”
慕修染叹了口气,“好,那公主叫什么名字?”
和亲公主开心的在他肩上蹭了蹭,回道:“我在蒙古的名字就不告诉你了,说了你也记不住。我父汗给我取了个中原的名字——元梦。怎么样?”
“元梦?不错,很好听。”慕修染点了点头,称赞到。
元梦拿起筷子又给慕修染碗里夹了几块菜,“那说好了,你以后只能叫我的名字,不能称呼我叫什么公主啊或王妃。”
“好,本王答应你。”慕修染夹起碗里的菜,吃了两口。忽看向元梦问道:“你不问问本王叫什么吗?”
“慕修染。”元梦脱口而出,“我早就知道了。”
“元梦要记得,在外面你得称呼本王为王爷,不能直呼本王的名讳。”慕修染低声嘱咐到。
元梦吃了两口菜,还没咽下去,她见慕修染一脸认真的样子口齿不清的回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慕修染满意的点点头,见元梦碗里空了拿起筷子给她添了些菜。
到了傍晚,慕修染带着元梦进宫谢恩。其实今天一早就应该去的,都是因为慕修染处理下人耽搁了。
慕修染携元梦,过了望月阶一路走到承德殿。通报过后,他二人才进去。
“参见陛下!”
元梦对中原的礼节所知甚少,她见慕修染怎么做她便怎么做。
“这位就是染王妃?”慕修寒笑着问到。
元梦抬头看他,慕修寒一身黑衣,金龙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神秘的魅惑人心。
“很俊俏”,元梦想着又转看向慕修染,“不过跟慕修染比起来还差一点。”
慕修染回了声“是”,恐是察觉到元梦的目光,于是伸手将元梦拉过,靠近自己。
“你干什么?!”元梦惊讶的瞪着慕修染。
慕修寒见状尴尬的笑了笑,“朕见染王和染王妃这般恩爱,也就不多留你夫妻二人了,早些回去吧。”
“谢陛下,臣告退。”
说罢慕修染拉着元梦走出承德殿,慕修染抬头查看时辰,发现今日的月色不错,柔声问身旁的人道:“元梦,陪本王赏赏月可好?”
元梦连连点头,称好。
夜空挂满了星星,月亮像一只钓鱼的小船,仿佛航行在宽阔的银色的长河里。
慕修染带着元梦一路来到御花园,空气中夹带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慕修染,这里是什么地方?”
“皇城的御花园。”
元梦忽的跑到前面,俯身闻了闻花香。而后又回过头,牵过慕修染的手,拉着缓缓向前。
“慕修染,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元梦斜着脑袋问他,慕修染瞧见她这俏皮的样子,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以前有人带本王来过,次数多了也就熟了。”
元梦拉着慕修染的手,摇了摇撒娇道:“谁啊,不会是女的吧?我不管,我以后也要多带你去我们蒙古草原,让你也熟悉那。”
慕修染苦笑道:“不是女子,是本王的父皇。”
元梦笑了笑,“那就好,慕修染,我很霸道的欧,你以后只能带我一个人来这。”
慕修染没有答应,转移话题道:“你们蒙古草原是怎样的?”
“一望无际,有青草,蓝天,白云。很美很美……”
“不单调吗?”
“不会啊,我以后带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