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进来天气不好,已经接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了,可看起来仍然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迹象。
不远处传来了马儿嘶鸣的叫声,孙九芳站在崇政殿重檐翘瓦下的青玉石阶上,皱着眉头看着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心间的不安之感也愈发重了起来。
宫里有明文规定,若非八百里加急的重要事件要禀报,否则不得在宫里驾马疾行。
那人驾着马越来越近,孙九芳眯着眼打量着,这服饰好像,是永州城的驻军。
坏了,永州可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孙九芳垂落在身侧的手都凉了几分。
那人到殿前停了下来,连忙翻身下马向孙九芳跑去,他的兵服磨损了好些,脸上也净是雨水,怀里死死护住了一封信件。
他跪在孙九芳面前,将怀里的信件呈上,也许是因为着急赶路,他的手心已经被缰绳磨出了血迹,连带着沾染到了信上。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孙先生,永州加急件......”
他说道永州二字的时候,孙九芳的身子猛的颤动了一下,那人继续说道:“万巷林地势险峻,尚将军本打算自己前往林深处引入敌军,可赶上阴雨天气,他腰间暗伤发作疼痛难忍,何先生说他熟悉永州地形,就,就孤身一人去了,他说他有把握,他也的确将敌军引去了。”
“而后呢?”
“永州雨势更甚于盛京,万巷林地段恶劣,引发了山洪......”
“何九华呢?”
“何先生,至今,至今下落不明......”
孙九芳踉跄了一下,那士兵后来再说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听进去。直到那士兵被宫人扶下去休息,他才恍惚间想起来了出征前尚九熙找他算的那一卦。
他当时只告诉尚九熙此行凶险,别的便再不肯多说。
卦不可算尽,因为世事无常。
他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静下心来把乱成麻花的脑子理一理,连官袍被雨水沾湿染了一片污渍他都未曾发觉。
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转过身往殿内走去,步子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沉重。
他朝孟鹤堂行了礼,“陛下。”
他手中的信笺就好像有千今重一样,怎么也举不起来。
孟鹤堂向来不喜欢这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尤其是对这些个和他从小一块在丞相门下学习的兄弟们,于是他摆了摆袖子,屏退了殿内的宫人,示意孙九芳不用敬语。
他望着孙九芳的眼神里带着期盼,“九芳,可是永州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