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乐庆功,这苍凉悲怆的歌声在玉蜀城的城门前萦回婉转,青山失色,江河呜咽。死亡,是一个人的在世间的终结。哀乐,只为引渡亡魂吟唱。从前人们在回避死亡的同时,也疏远着哀乐。但是,当噩耗降临的时候,人们又最需要它,因为没有哪一种声音能像它那样将人们心中淤结的哀痛诠释得淋漓尽致。
凉山凉,孤影寒,男儿斗志付乾坤
山一程,山一程,壮士沙场断归途
苍山老,旧水沉,亲人声声唤断肠
暮色清,星辰暖,明月带你归故乡
二胡的声音清灵婉转,伴着乐人吟唱的歌声,一场庆功宴好不悲凉。千人百味,一场饕餮盛宴,宾客尽皆无言。
城主吃饱了,阿木低头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城主擦了擦嘴,随手扔回给阿木。白净上的新手帕上一团脏污。城主看向阿木,上下打量着这个儿子。“这个儿子越来越陌生了,从前他从不伺候,奉承我,如今却这般谄媚,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得先做打算。“阿木在城主的心中,一直是不成器,不上进的人,朽木不可雕也,此子可做弃子。
纵然低着头,这样打量的目光也使人浑身不舒服:”父子君臣,不得善终。“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些痛苦我不会躲避。来吧让最坏的坏到底,我的母亲我已经失去,我的父亲要将我抛弃。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长恨东风不解意,携风带雨摧亲情。父与子,子与父相算计,淡淡父子情越裂越伤。
”贺喜城主拿下玄机城,臣等不胜大庆,谨上千秋万岁南山寿。“千秋万岁寿,一朝朝天去,谁知身后荣与辱。
黄昏至,宴席散,代送宾客,城主疲倦的黑眼圈像是在倾诉、倾诉攻下玄机城的的时日多么不容易。怪他藏不住疲累,黑眼圈都想睡。将一众人士送走,只留下我,偆,寻,还有梁司军四人,梁司军本要随军回营,城主挥挥手将他也留了下来。
正在隐退的白昼优雅地鲜艳地忧愁地泛着红光,像疾病缠绵的美女临终前颊上的红晕一样,远处风光迷人。近处是城主强撑着疲累的算计,勾勾手指,像召唤一条小狗:”你过来。“关键我还像一条小狗一样乖乖的走向他。
走至他的跟前,低头不看他,又听得他说:“玄机城民生富饶民风淳朴,将这宝地封赏给你,三日后带兵驻守,无召唤不得回。”玄机城已被搬为空城,遣儿守空城分明作弃了。
“你若想随他一起,便一并出发。”又用中指指向偆。偆恭敬回答:“是,属下恭敬领命。”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也好,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什么都不要再管了,也别再回来。
”阿木,我陪你一起,将瑶和母亲一起接到玄机城,我们过逍遥的日子,清清净净的没有是非打扰。“这是偆心里的想法,他只想我不要在算计争夺中过得那么疲累。明明阿木也曾是在阳光下笑得明朗的少年,不想要阿木在污浊中继续阴郁。
”可是偆,弑母之仇未得报,我不走,我知道你也不会走,对不起,我将尽我全力护你,护阿瑶。“天下父子情不尽是父爱子,子敬父,像我终于活成了父亲的肉中刺,眼中钉。
恭敬的跪下乞求城主:”父亲,儿子不求庙堂尽忠,只愿堂前尽孝;不求金银封赏,只求随侍左右;不求锦衣玉食,但求父亲南山万寿。“殷切的乞求,还给城主磕了两个响头,不敢再磕第三个。三个响头,成亲拜父母,死亡送双亲。
“这是封赏,不是惩罚,你这么惊慌做什么?”作势要扶儿子起来,父不应,子不敢起,整个身子再低再低,低到尘埃里,满地尘埃无花种,无雨露。阿木的心开不出一朵花来。
父亲见儿子此番如此作低姿态,稍作犹豫间,偆跪了下来,一起请求城主留下阿木:“阿木,如果此情此境换作我,未必能放下仇恨。你要留下,我便陪你留下。”偆,不枉费我们兄弟一场。
偆是儿子的多年老友,可梁司军素来与少城主不相识,怎只见一面也替他求情。梁司军也跪下求城主:“少城主如此恳切,还请城主成全,就将少城主留在您的身边,属下愿领兵驻扎玄机城,定不负城主重托。”梁司军是跟随城主多年,忠心不二,是什么事情让他下定决心离开跟随多少的主子呢?
”在玄机城是你救了我。难道你不想再跟随我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我可以再赏赐三万两黄金给你,你就不要去玄机城,照旧跟我留在玉蜀吧!”老将用起来最称手,城主不愿放梁司军离去。
“告城主,经过此次战役,我已经没有了功名之心,我曾许诺夫人’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半生已过,臣心老矣。只想与夫人、小儿落座小院,种些花草。采闻花香不谈悲喜,喝茶读书不争朝夕”。我们也想过那样的神仙日子。
可城主舍不得,不愿意放人:“功名利禄就在眼前,你再慎重考量……。”等不及城主将话说完,梁司军铁了心离去:”城主,抱着这样的消极心思带领将士们上战场,也是拖累,一个没有雄心的将领带不出好兵。只怕到时不能取得胜利果实,反而败落孙山。“
沙场带兵,将士的雄心壮志尤为重要,一个合格的将领应该是一个有坚定信念的人。智信仁勇严,梁司军一个不缺,是他一直坚定的信念没了,忠明主,保家园。
明主?梁司军从前有着忠贞的不二之心,这些忠心已在玄机城那场战役中慢慢变质,一个一个失望积累,量变引发质变。梁司军的心境不同以往,他的忠心已经散得像沙。
梁司军三求城主:”城主,请允未将为您镇守玄机城,保后方太平,万望城主成全。并恭祝城主千秋霸业,百战功成。”心向山水之间去,去者不可留。
城主见不可留,寻思接替人选,一时想不出,何人可取代梁司军:”罢了,都退下吧,容后再议!梁司军连日奔波,想必也累了,回家早些歇息吧!“本想支走一个弃子,不曾想损失一员大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今日的夜晚,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轻抚过脸颊,掠起头发。月光如水平静柔和,我心微风起惊澜。不敢去奢求父亲突然转变心性,只希望所在意的人都有美好的结局,一如这明月夜长长远远。
城主快步走向秋的房里歇着,这是迫不及待想有个小儿子了。秋对城主的到来,不欢不喜,淡淡的起身迎接,平静得像迎来了一团空气。
对这个老男人的宠幸,只好不推不拒。好一个冰山美人,城主爱极了。可纵是爱急了,此刻没有精力行云雨之事。一把抱起美人,精力不济将美人摔倒在床上,迅速拉起被子,将美人盖住,自己动手脱去外袍,将美人拥入怀中。自从去往玄机城,好久没闻女人香。
闻着女人的发香睡着了,城主熟睡了,月光下美人一脸的厌恶,这个龌龊淫荡,猴急美色的老头,真令人恶心。
城主一夜好睡,美人一夜未睡,一大早又被恢复点精力的城主折腾了一番。老男人的咸猪手到处乱摸,如今自己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脏污了。城外的良人就放在心里吧!终此一生,这只鸟儿都要被困在这牢宠当中了。
美人经不住困乏,在太阳升起来离地已有三根竹竿那么高的时候睡着了。城主先起床,留恋得看了下美人的脸,对着睡熟的美人交待了一声:“等我,晚上再来看你”。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点点金色的光斑落在脸上,此刻落入城主眼里的秋光芒万丈。晚上再来看你,晚上再来翻云履雨,争取早些生个儿子。
千辛万苦攻下的玄机城,不能白白拱手让人,回城时只留了五百军士守城,得尽快扩充,需派得力的将领去。既然梁司军愿去,就让他去吧!
召唤左右:“派人去请梁司军,顺带将少城主和偆也叫来。”将守城的近卫军首领调换为统领军营的司军,提拔偆作近卫军首领。“偆这个孩子,比我的儿子成器。”
“限日行五十里,玉蜀城自西去,十日可达玄机城。你自去军营点兵三十,明日一早出发。”城主这是下了决心,舍了一员良将:“去到玄机城,要尽快扩充军兵,勤练军事,以防外贼觊觎袭击。”贼,在此之前,他就是窃取玄机城的贼,贼喊防贼。
”属下领命,感激城主仁德,属下先行告退。“梁司军的脸上有了逃离牢笼的轻松。
“偆,你去担任近卫军首领一职,我相信你会把近卫军管理的很好,你有那个才能。“在城主眼里偆武功高强,勤奋上进,和他的儿子不是一类人。
又看向不成器的我:”你好好向春学学武功,不要整日弄些酸文涩墨。”愁锡难为人,恨铁不成钢。
“你俩先下去吧!”
“是,父亲(城主)”。
结伴走向东院,偆可惜的对我说:”玄机城虽已荒凉,对你来讲何尝不是个好退路,怎么就拱手让给他人呢?“留在这里,此去经年,不得好梦。
“风声水声鸟声梵声,合千声为一体,无声不寂;月色山色草色树色云霞色,兼万色于一物,有色皆空。虽说空空如也,我却好想去领略四时好风景。可是偆,母亲的仇没报之前,我哪里都不能去”。留在这里,便留在了你争里我斗的漩涡中心,我又何尝不知。
浮云悲白日,世人勤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