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憎恨从心底升起,为了年幼的孙儿还得再强忍,恨不能背后长出翅膀,抱着孙儿飞出生天去。抬眼看向对面不远处庞大的队伍,再看看自己身旁所剩的几十个人。死到临头,不是害怕,不是惊恐,而是无能为力保卫爱子息妇幼孙,保卫这玄机城百姓的绝望。
“哈哈,哈哈,想我玄机城百年平安无战乱,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行贾坐商,上下一片祥和之气。临了临了,却毁于你这宵小之辈手里,我纵是死了,也当做厉鬼,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哈哈哈哈哈哈……”。祯又哭又笑,笑得是一世清明却落个如此下场,哭得是少年人无辜的离世。
“要怪只怪你自己太天真,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乱世,你以为玄机城是你能苟全于世的地方?你以为玄机城是这乱世的极乐净土?你以为只要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哈哈,你想错了,错得太离谱了。“这是胜利者对手下败将的训话,这些训话是要随着祯的离去带入黄土,带入黄泉的.。
”说到错了,那我爱子儿媳犯有何错?这些守城的将士犯有何错?玄机城的百姓犯有何错?哈哈……“其实何须质问呢?答案都已明了。
”不知道玄机城的城主是否听过一句‘卿本无罪,怀壁其罪’,这就够了,还需要其它什么理由?“对于手下败将的提问,态度高傲的回复也是回复。眼睛上翻露出眼白,白眼相向厌恶至极,这个死到临头还出言挑衅的恶心老头。
要不是还有城库金银的事用得着他,恨不得立时立刻结果了他。哪容得他在此聒噪不休?也许是爷孙俩有心灵感应,小小孙儿恰在此时哇哇大哭起来,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大大的眼睛泪汪汪的,惹人怜爱。双手不断的到处挥,使劲扭动着要挣脱这个不熟悉的怀抱。
之前为了顺利逃走,不被小儿哭声暴露行踪,给这个六岁小娃娃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风茄未(也就是曼陀罗,制作蒙汗药的原材料)。忠仆死死的紧紧的抱住小小主人,嘴里说着:”别哭了,别哭了,我可怜的小少主啊!别哭了啊……“一边腾出一只手去蒙小主人的眼睛。”我的小主人啊,你漂亮的眼睛该看遍这人世间所有的美好,不该见到这血腥的场面啦!“
玉蜀城的城主已然听见小防的啼哭,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玉面娃娃,胖胖的小身子,白白的皮肤,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对玉人生出了一个玉面小儿。
“这是你孙子?倒是个可人小儿,若长大成人,绝对是个招姑娘欢喜的玉树临风公子,可惜给你做了孙子,要是给我做孙子多好?可惜啊,可惜……”摇着脑袋用满是惋惜的语气说着。
“可惜什么?……”祯又惊又惧:“你不会连稚子幼童都不放过吧!”后面一句话是大吼着说出的,好恨自己,保不了爱子,保不了儿媳,现在连幼小的孙儿都保护不了。
”你说对了,可惜,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吩咐身边的将士:“去给我将那小儿夺过来”既然生在玄机城的城主家,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得接受随时没命的风险,这一切在玉蜀城的城主看来,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
侦急急站起身子,跑向小小孙儿,张开双手,用整把老骨头将孙儿死死护住。见此情况,玉蜀城的城主叫身边的士兵:“再多去些人,抢也要给我抢过来,如遇反抗者,格杀勿论。”
还是有四五个忠心耿耿的近卫军拦在路上不让小主人被带走,几个士兵也杀了前去劫抢的几人,可杀了几个又来二三十几个,最终他们几个被杀死了。有一刀毙命的,有头颅像冬瓜一样被切下的,还有身负重伤顽强抵抗,被乱刀砍死的。
越过了这些障碍,士兵们将祯这个老东西死死护住的手扒开,一个推搡将祯重重摔向地面,抱紧小主人不放的忠仆也被送去见了阎王。痛深入骨髓再也无法用眼泪来表达,痛到最深处,眼睛已经哭到干涸了。祯按住痛到快要开裂的心口,这人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一张原本慈祥的老脸上,原本安祥的眼睛,现在满是深无可恋的绝望。
明知求不得而求:”你放了他,我求你放了他,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祯几科是跪爬着到了玉蜀城城主的面前,扯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孙儿。六岁小儿不知事啊,你就让他以后当个平民,只要他活下去,我拿玄机城所有的金银财富来换……。“
满心厌恶的用刀背打开他的脏手,用嫌弃污秽的东西一样的语气和他说:“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你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认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你还来发号施令?快别拿你闲言脏语来污我将士们的耳朵。“说话间,别过头去不看这恶心的老东西。
祯六岁的孙子,被几个士兵挟持着站在一旁。城主大声怒唤:”将那小儿带过来,将这泼皮老者按住,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孙儿是怎么死的。”祯六岁的孙儿,原本哭闹得厉害,被几个士兵挟持着过来,见到父亲母亲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睡着了,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止住了啼哭。六岁的小娃儿,对于人的死去,也许懂了,也许不懂。
看着玉蜀城城主,大眼睛咕噜几转,这个恶狠狠的人不是我阿翁的朋友呢?当玉蜀城的城主将刀恶狠狠的插入身体的时候,幼儿没来得叫一声,也没来得及哭一下,一刀致命,干脆利落。眼睛还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还没来得及好好长大呢!就被像阿翁一样年纪的恶人送去了地府。
阿木的父亲,不应该成为一个需要对城民负责的城主,而应该成为行邢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六岁小儿知道何事,你连他都不肯放过,你还有最后一丝人性吗?你就是个畜牲,披着人面的畜牲。”使上了全身的力气仍旧挣脱不了士兵的禁锢。
眼里是无尽的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玉蜀城城主将尸骨无存。有一种恨叫做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叫他生生世世轮转为畜牲道。
可是眼前的自己,连挣脱士兵的手,都自杀做不到,又能将他奈何?
“少年英年早逝,老年苟延残喘。你为何不将我也杀了,和他们一起去了?“接二连三的失去亲人,眼见自己的血亲一个一个死在自己前面,祯已经连一丝丝求生的欲望都没有,只愿尽快和家人地府团聚。
”你急什么,定会送你们一家人到地府团圆。“假惺惺的笑,恶狠狠的言。
清晨来了,视物渐明,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照亮黑暗,却照不亮贪婪的人心。有人困顿至极,在血腥杀戮面前只想着回家睡个好觉,有人兴备之至,一个个人头就是一桩桩功名奖赏,美人富贵似在眼前。城主的头疼也用这血腥良药医好了大半,等玄机城的金银珠宝,城主的玉玺还有最尊贵的九鼎之宝到手后,,这最后一丝的疼痛也会烟消云散。
“带我去你们的库房,听说那九鼎至宝藏于玄机城百年未现世间,我要带它重现辉煌。”
“哼,哼,哼,九鼎至尊现世人间,一统天下,你不过三个小城的城主,还妄想一统天下?”可笑的人怀有可笑的痴天梦。
“汝甚蠢,我生儿子,儿子又生孙子,孙子又生儿子;儿子又有儿子。儿子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井底的青蛙见到头上的天空以为就是世界,夏天的虫子以为三个月就是一生,不切实际的人以为虚妄的梦在遥远的某一天总会变开成现实。
明知道他要实现这个梦想几乎不可能,可还是恨他带走了自己最亲最疼的人”此人是个祸害,若留存于世,今日的悲剧将不断上断。你跟一起去死吧!“眼神阴狠恨意从心氏起不加掩藏,玉蜀成的城主看着祯,一脸的不在乎,他既然做了,何惧恨意!
却不知祯的心思已千回百转:“无量佛祖,就让我堕落阿鼻地狱吧!哪怕永世不得轮回,我也甘愿!”打定主意的瞬间,转头对着城主说:“想要九鼎至宝是吗?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它。”脸上已是慷慨赴死的自在从容。
虽疑惑这老头突然的转变,但所有一切均在掌握之中,谅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转头吩咐将士:“将士们,重申一次抢夺库房金银者当场格杀。住后转身跟我走。”这一转身便错过了祯对忠臣使的眼色,接收到城主的暗令,痛苦的摇摇头,再坚定的点了头。
走到祯的面前,将一串钥匙和一个火石偷偷塞到了城主的袖中,大声说到:“城主,给您库房的钥匙”。
一行人一起走向库房,有玄机城的城主身后跟着五个死士,有玉蜀城的城主,还有玉蜀城的4000多将士(两千多人,在攻城的时候牺牲了。)。前脚所有人刚走入库房院门,后脚五个人就将大门给掩上了。
库房门打开,金银闪闪神仙府,入目闪烁的光芒。玄机城可比玉蜀城,仓琼城,琼芳城三个城池都要富足。将刀架上祯的脖子,厉声问:“九鼎至宝呢?还有玄机城的玉玺通通交出来,死人是用不着这些的。”
”自从九至宝入了玄机城,已沉寂多年,你容我慢慢找,要不你也一起找吧。这么多年未见,大抵被埋在没众多金银之中吧!“这么多的金银珠宝找得人心烦意乱,转头传唤梁司军:”你一起来找。“梁司军听话的上前,三人一起翻找。
五个人将另一个库房中储有猛火油的木桶划开,猛火油通过库房的门缝淌出,流了满地,将士们纷纷问道:”什么味道?满地的猛火油!“听到将士们的吵闹场,祯知道五人已经成功了。
”我去看看什么事?”城主和梁司军还在埋着头找九鼎至宝,外面的吵攘之声暂扔一旁,只觉丝丝怪味飘过,还没反应过来这是猛火油的味道。
祯已经快步走到门前,点燃了明火,火光呼的窜起,几乎是一瞬间,许多将士整个人都烧起来了。火势蔓高升,挡住了金银库房的出路,惊动了埋头找珠宝的两个人。
“快去打开大门,住外跑。”梁司军的这句怒吼很快被掩没,士兵们被烧死的尖叫一波接一波。有向址兵跑向大门,几十双手一起用尽全力拉门,也拉不开。
板门取材坚固,门外上锁的铁链是玄机城最好的铁匠打造,墙身高三尺余,你们想要怎么逃?祯冷眼看着他亲手所创造的人间炼狱。“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杀戮,也是唯一的一次,一生爱民如子,愿以为能得善终,却不想落得此般境遇。”
城主飞奔而来,人未至身前,刀已出鞘。杀我将士,毁我生路,我定将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未等被抓,祯转向跳入火海,并大声诅咒着玉蜀城的城主:“你窃城杀人,毫无人性。若是祖宗有灵的话,你的家族肯定离灭族不远了。我在无间地狱等你。”
被大火烧灼的祯,没有一丝惧色,没有喊痛一声,他终于成了泱泱大火中的冷面阎罗,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