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夏溦和她姐姐晋悦庭的童年,基本上离不开贾家。贾浩宇贾浩凯是贾家的孩子,青梅竹马,这么好的词诠释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最合适不过。她们常往贾家跑,贾家的人也从来不说什么闲言碎语。贾家没什么不好的,除了太有钱。
对于晋家正在牢里的父亲,贾家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悦庭,夏溦,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啊?”贾谨辰总是和和蔼蔼的样子,对晋夏溦和晋悦庭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关心。
“贾伯伯,谢谢您今天的款待,妈妈今天要去学校上班了,让我们早点回去。”晋悦庭拿好自己的小马甲,出门的时候小辫子又被贾浩宇扯了一下。
晋悦庭狠狠地瞪了一眼贾家这个大公子,拉着晋夏溦就走。
晋夏溦回过头,对注视着自己又不肯说再见的贾浩凯挥挥手,朝着晋家那栋大房子走去。说来也挺奇怪,明明父亲已经身陷囹圄,晋家却如同暴发户一样,仍旧住在和贾家同一带别墅区。
不过谁又会在八九岁的时候思考这些......
孩子们已经已经走了,贾谨辰才和夫人说起晋绍。
“他该出狱了吧。”
“说是下半年,也不知道喻贞告没告诉那俩孩子。”贾夫人端起桌上茶具,悠悠茶香溢满茶室。
晋家,可是一个神话。自从晋绍出事 RBC影视便易手给了贾氏。当年,晋绍接手老爷子事业,用了十年把RBC经营成了A市最具竞争力的影视集团,旗下的演员更是跨越世纪,老辈演员也多出自RBC。
一己之手,纵横娱乐圈,甚至现在都不减当年的神话色彩......
贾谨辰接过闻香杯,看着玉色液体点点头。
真正的安静,来自于内心。内心如果浮浮躁燥,无论是隐居深山还是没入古刹,都无法安静下来,思考平日里小小的却又温馨的琐碎之事。
当年那位叱咤风云的晋绍,在囹圄之中已不知不觉过了半百,两个孩子却才八岁的九岁。娇妻独自守护一个家,也挺不容易的。
“妈咪,我和姐姐回来了。”晋夏溦奔跑着,跑过一片花丛,跑上门前高高的台阶,跑过客厅里站满的人群......
人群......等等,家里什么时候这么多人了......
晋夏溦好看的眼睛疑惑,拉着姐姐的手也有些滞住。
“这?什么情况!”晋悦庭男子汉似的将手搭在晋夏溦肩上,做出些夸张的表情,看起来像见到了大街上拉屎的人似的。
人群有一些散去,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在喻贞的示意下满眼欣喜,看着晋夏溦晋悦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时间不等人啊!”
喻贞说这是沈管家,以前她俩还是小不点的时候沈管家就在家里做事了,后来爸爸去牢狱,沈管家才被停职。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晋绍也快出狱,沈管家就张罗了长工,帮着喻贞恢复家里的一切。
“爸爸要回来了吗?”一向敏感的晋夏溦察觉到了,望着窗外的红霞晕开了天际,有些出神。
对于爸爸的印象,实在太少太少,妈妈甚至连爸爸的电话都不告诉自己和姐姐,对于小晋夏溦来说,她真的很想不明白为什么。
就算,就算是去监狱里看一看爸爸,妈妈也从不提起......
没人知道为什么,家里似乎只有妈妈才能和爸爸见面。
喻贞像是看出来晋夏溦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摸摸她的头,又摸摸晋悦庭的头,笑着轻轻说:“是的,爸爸要回来了。”看着两个孩子震惊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样子,喻贞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太失职了,爸爸回来的消息引不起两个孩子的欢呼。可是,没有办法的,晋绍坚持不让两个女儿来看他,因为太多太多,他,只是想让两个孩子不受到流言蜚语和太多来自她们父亲的压力。
喻贞记得,是个下雨天,晋绍带回来了一岁的晋悦庭。晋悦庭不是他们的孩子,是晋绍和前妻的......快十年了,晋绍什么都不提,是真的不打算讲这件事了吧。尽管喻贞自己早就查明白了。
是怕她不一视同仁吗,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权利知道呢?
她喻贞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可喻贞忽略的是,晋绍或许早就察觉到自己没法免去牢狱之灾,晋悦庭要和她独自生活那么多年,他怕的,是这期间她心生芥蒂。所以,才一直隐瞒着,守口如瓶。
晋绍的安排,也许是周全的吧,不然也不会那么急匆匆的从前妻那里接过孩子。
都说春节是团圆的日子,A市晨雾散了些的时候,孩子们见到了从未有记忆的父亲。
家里的人忙前忙后,喻贞和那个个子高高的父亲有些差距。晋夏溦以为,爸爸和妈妈差不多年纪呢,可是,差太多了,妈妈不过才三十,可那个爸爸,就算衣着讲究得体,也掩饰不住他年过半百的容貌。
晋悦庭躲在一旁,不明白为什么晋夏溦胆子那么大,居然敢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父亲。从回家,父亲都没提出过看看孩子们,一直和喻贞说着什么。
落地窗的玻璃透过光线,仿佛嵌在缄默男人的背影上,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屋子里焕然一新,风格都多了沉稳的色彩。
晋夏溦忐忑,可是依然逃不过自己内心的呼声:她要看看,究竟这个父亲为什么不理她和姐姐。她攥紧小拳头,一个人走到他们身后,心咚咚跳个不停。
上前上前!我才不怕呢,有什么大不了的!晋夏溦蒙着自己的眼睛,又放开,壮着胆子仰起头叫住喻贞。
喻贞惊讶地回头蹲下,笑着看向同样转过头来的晋绍。
啊!
晋夏溦终于看清父亲长相,就算年纪有些大,可他身上的温煦与清贵由内而发,在她看到他时,小小年纪的晋夏溦便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总是一股神秘色彩。
晋绍微微一笑,眼里满心欢喜,眉头还是有些皱,“夏溦,我,我是爸爸......”
他眼里与刚才的缄默不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