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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午夜的Evil中,音乐震耳欲聋,到处漂浮着酒精混合着欲望的味道,人群随着激昂的音乐肆意摇摆着。

“嘉宝……”吧台内,Peter正手拿着TIN在往嘉宝面前的高脚杯中倒着刚刚混合好的鸡尾酒,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怎么?”嘉宝抬起眼看了Peter一下,端起面前的酒杯,猩红色的血腥玛丽印出自己那个麻木的灵魂。

“你……知道了?”Peter慢慢的放下手中的酒具,轻轻咬着下唇“陆哥的人已经把Evil转手了……”

嘉宝的红唇在杯沿上停顿了一小会,稍后又不露痕迹的张开口抿了一下,突然觉得入口的酒已经没有了味道,只是机械般的顺着喉咙慢慢的流进体内。

“哦,是吗?”放下酒杯,轻轻的苦笑着。

“你……不知道?”Peter有些微微的吃惊,因为以嘉宝和陆洋的关系……可是嘉宝苍白的脸色似乎又在隐忍着什么“你慢慢喝,我去下仓库”Peter住了口,有些不忍心再这样追问下去,离开吧台假装着去仓库拿东西,留嘉宝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吧台的高凳上,她周身那聒噪的音乐、闷热的空气、兴奋的人群仿佛和她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一条明晰的分水岭,开心和不开心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

他的人把Evil转手了——嘉宝的脑海中始终着了魔般的涌现着这句话,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吧台,仿佛他就站在自己眼前耍帅般的调制着那杯七色彩虹,可是,短短几天,他竟然就凭空消失了,紧接着是他订婚的消息,在紧接着是他的人处理了Evil,他甚至连通解释都没有,不,应该说他甚至连一个问清楚的机会都不留自己……呵呵,嘉宝轻声的笑着,猛地将整整一杯酒尽数倒入口中,自己怎么变笨了,这才是陆洋不是吗?这才是那个众人眼中花心放纵,滥情滥性的陆洋,自己眼中那个温柔的体贴的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陆洋其实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都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吗?一定是的……寂寞到出现了幻觉了……

放下杯子,嘉宝如鬼魅般摇曳着自己微醺的身躯挤进了狂舞的人群中,拼命地舞动着,笑着、闹着、哭着、醉着、好让自己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不知疲倦般,直到自己摇摇欲坠,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搂住自己的下跌的身体,睁开熏熏染的美目,只看清一个忧郁的俊朗轮廓正傻傻的看着自己。

“嘉宝,嘉宝?嘉宝?”沸腾的人群掩盖住男孩的阵阵呼唤,一阵昏沉沉的感觉袭来,嘉宝就势闭上眼睛,不想睁开。

身子被人打横抱起,远离人群,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远,嘉宝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是陆洋吗?记忆中除了父亲母亲的怀抱,就只有陆洋的怀抱最最暖和了,可是……却矛盾着犹疑该不该睁开眼睛,好怕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不见了,所以索性死死的闭上眼不去理会。直到被一个力道摇晃到头晕的时候才不得不认命的睁开眼睛,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那张脸“是你?”一阵失落感袭来,嘉宝有气无力的拿着手指戳着眼前人的鼻子。

“你喝酒了?”一阵酒气让李嘉铭皱起了眉头,她小心的摇晃着嘉宝的小脑袋,不让她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嗯?你找我什么事?嗯?”嘉宝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死命的捏着李嘉铭的鼻子。

“别闹,唉哟……”李嘉铭腾出手紧紧握住嘉宝死死捏住自己鼻子的手指,好让她安生一些。

“扶我起来……”嘉宝伸出手在空中舞弄着,挣扎着想要从李嘉铭的怀中站起身来。

“等一下,慢慢来,头晕不?”李嘉铭俯下身子,关切地看着嘉宝的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询问着。

看着李嘉铭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和他聒噪不休的一张一合的嘴唇,嘉宝猛地拉下他的脑袋,吻了上去,李嘉铭的手在半空中无力的划了个弧线又慢慢的归拢起来,紧紧地搂住嘉宝的纤腰,傻了一样的被动承受着嘉宝的吻。

终于结束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嘉宝轻轻推开李嘉铭的脑袋,看了眼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和他泛着羞涩的面庞,不以为意的说“哈哈哈哈哈,终于不吵了……”说完推开李嘉铭环着自己的手臂,颤颤巍巍的朝前走了过去。

“为什么?”身后的李嘉铭悲戚的问道。

停下脚步,嘉宝回过头,麻木的眼神扫了扫李嘉铭,什么都没有说,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过去。

匆忙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李嘉铭制住嘉宝的胳膊,不顾一切的大吼着“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为什么?”他的脸上写满了心疼和痛苦,他明白,看着她这样,他会比她还要痛。

“滚开,你凭什么管我?我就是这样,我就是这么贱,我就是谁的床都可以上的那种女人,你不知道吗?好,那我告诉你,我……”嘉宝甩开李嘉铭的手,歇斯底里的叫嚣着。

“啪”一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同时惊醒了愤怒中的两个人。

嘉宝捂住自己右边的脸颊,情绪复杂的看着李嘉铭,眼睛里有着不可置信和幡然醒悟的痛楚。

李嘉铭伸出手想要触摸嘉宝的脸颊,却被她躲开,颤抖着声音,懊悔的问着“嘉宝……对不起,我不想……你还好吗?疼吗?”

“你走……”嘉宝放下手,转过身,背对着李嘉铭,寒着声音,眼泪在自己的眼眶中打着转。

“嘉宝……对不起,让我看一下你,好吗?”李嘉铭苦苦哀求的声音从嘉宝的身后传进耳朵里,催生了嘉宝哀伤的情绪,一滴泪终于从眼眶中缓缓滑下,嘉宝迅速的抬起手擦掉它,仿佛僵住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嘉宝缓缓的转过身,面向李嘉铭担心万分的脸“陪我去看日出”说完嘴角朝上勾出一丝勉强挤出的笑意。

“好”李嘉铭看着嘉宝的脸,感觉到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她,不再疯癫,可是却又冷静的可怕,他突然有丝怔忪,哪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她的心里又究竟藏了多少的故事和悲伤?

两个人一前一后正准备走到马路边打车去海边看日出,却被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凌小姐”是雷震。

“怎么是你?”嘉宝微眯着眼睛,一脸不爽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黑面神。

“请让我送你回家,你醉了!”雷震的身躯挡在嘉宝和李嘉铭之间,隔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伸出手,指向自己的开来的房车,一副“请上车”公式化的样子。

“是你?”李嘉铭保护性的绕过雷震,将嘉宝拉到自己的身后,勇敢地直视着雷震,这个男人不就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嘉宝的……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奇怪。

“我劝你还是离凌小姐远一点,不然……”雷震的眼神中迸出一丝寒光。

“雷震!”嘉宝推开李嘉铭挡住自己的身子,站在雷震的面前,双目盯着雷震,厉声说道“我和雷泽越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叫他以后少操这份心,还有……”嘉宝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李嘉铭“他是我朋友,告诉雷泽越,不要动他”说完握着李嘉铭的手擦着雷震的身子朝前走去。

雷震紧捏着拳头站在远处,看着他们的背影越来越远,回过神,赶紧朝房车跑了过去,发动房车跟上他们的步伐,却不知拐角阴暗处一个男人正拿着手机毕恭毕敬地报告着“少爷……”

出租车在海滩边停了下来,两个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大海边走了过来。

凌晨三点,没有一个正常人在这里出现,大海似乎也睡着了一般,很安静,只能听到海浪时不时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仿佛是催眠曲一般。

走累了,就地坐下,嘉宝蜷着腿,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眼睛一眨不眨饿看着远处黑暗中模糊一片的海岸线。

“你冷吗?”李嘉铭紧挨着嘉宝坐下,轻声问道。

“不冷……阿欠”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虽然海浪不再呼啸,可是毕竟是初冬的凌晨,时不时海风吹过,还是有一些刺骨的冷的。

“真是嘴硬”李嘉铭摇摇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嘉宝披上,自己则是搓着双手,合着热气。

过了一会,他安静的坐在嘉宝的身边,看着她依然发呆的侧脸,问道“刚刚那个不就是上次在医院里,你……你的卡布奇诺?你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嘉宝突然转过脸看着李嘉铭“知道我不堪的过往吗?知道你眼前的我有多么的下贱吗?嗯?”嘉宝笑了起来,比罂粟花还美,却就此让人中了毒。

“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顿了顿“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在乎”他的脸上写满了保证。

“在乎?呵呵!越是在乎越是受伤不是吗?”她朝他投去一抹凄美的笑,转过脸看着前方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嘉宝……”他低声的唤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悲伤,所以,想哭就哭出来好了,那样,虽然难看,可是至少心里面会好受很多?”

“是吗?”她低低的应着“可是,我并不想哭啊……”说完还笑了笑。

“哦,是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并肩靠坐着沙滩上,一起看着面前的大海,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哗啦啦的海浪声和偶尔的呼啸而过的风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嘉宝突然开口“你是在云大读书吗?”

“是啊!大四了,马上就要找工作了,呵呵”李嘉铭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亮闪闪的。

“是吗?我也曾经是那里的,如果一直读到今天我应该也是大四了,呵呵”嘉宝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吗?那为什么不读了呢?”李嘉铭直起身子问道,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朝嘉宝摆摆手“哦,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

“呵呵,因为我作风不正被学校开除了”嘉宝想起那段往事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原来一年前那场劝退风波是你……”李嘉铭站起身,有丝激动地看着依旧风平浪静的嘉宝。

“看来你也听说了”嘉宝干笑了两声。

“……你一定很受伤吧”李嘉铭慢慢地在嘉宝的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脸,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可是他就是能感觉到她一定很悲伤。

“还好……呼……已经过去了……”嘉宝突然一跃而起,朝着海边跑了过去,迎着风浪,张开双臂,朝着大海大声宣泄着“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加油,凌嘉宝,加油,凌嘉宝,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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