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命天注定。
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一个生命,花鸟也好虫鱼也罢,自诞生之日起,便注定了会衰老、灭亡,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哪怕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的人类,也无法扭转这个既定的规律,人们打从心底里恐惧着死亡的降临。
但若是有方法可以改变这个悲哀的事实呢?让已经逝去的人重现世间,让活着的人拥有无限的生命和时间,这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莫沉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能够抗拒永生的诱惑,否则那两个奇怪的人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种地方寻找永生之术了。
看到莫沉他们集体沉默下来,小店的两个主人走了过来,被老板娘一直搀扶着的老板感激地向莫沉他们说道:“几位朋友,今天的事真的感谢你们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
“没关系,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而且,希望我接下来的话你们不要生气哦!”俏皮可爱的女子打开扇子轻轻扇动,柔顺的秀发随着她的手上下飘动起来。“其实我们来这里也想询问关于命天村的事情。”
玉婉儿雪白脸上盛开的笑容融化了店里尴尬的氛围,莫沉不相信这个世上真的有人会对这个女孩有半点责难。果然,身为店主的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双双苦笑起来。
“这位姑娘,你们帮了我们,我们本该是知无不言,但是我们了解的东西真的已经说出来了,这个所谓的命天村在哪里,究竟存不存在,我们确实不知道。”
玉婉儿的神色有些黯淡,可是脸上的微笑却依旧不变,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击倒她的内心。不过夫妻二人接下来的话,让所有的人眼前一亮。
“虽然我们不知道命天村在哪里,不过出了店门向西,大概九里的距离,有一个叫做神龟村的村落,据说在这片山区已经扎根百来年了,你们可以去那里问一问……”
四人听从夫妻二人的指示,直接赶往村落那边,虽然上了年纪的玉溪婆婆腿脚不便,可是有了小黑的帮助,莫沉他们还是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所谓的神龟村。累到四肢麻痹的小黑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莫沉他们将车停放在村口的一颗大树下,林天将只剩半条命的小黑抱在怀里,跟着玉婉儿和玉溪婆婆走进村落。村口没有设置什么守备,大概四十来户的村落一派祥和,许多老人坐在路边闲聊着,顺便微笑地看着在村里嬉闹的小孩子们。
“神龟寿,千万载;小池边,永安眠;新月出,飞瀑现;入山谷,见命天……”
村里的小孩子们唱着不知名的童谣,在莫沉他们眼前追逐打闹着,莫沉也想到了他和林天小时候,也是在这片夕阳下奔跑着,在林父的木棍下流出了激动人心的泪花……
“小弟弟,你好可爱啊!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们刚才在唱什么呢?”玉婉儿叫住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小男孩,她蹲下身子和男孩平视,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糖人放到了男孩的手心里。
“吸溜~吸溜~”
男孩也不客气,拿起手里的糖人舔了起来,周围的小孩看着男孩的动作,馋的直流口水,玉婉儿只好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糖人。
“大姐姐你这么漂亮,嫁给我我就告诉你!”
要不是莫沉及时拦住,林天这时已经把这个男孩踩在脚下了。
玉婉儿也不发火,只是微笑着偏了偏脑袋,摸着男孩的头顶说道:“好啊,等你长大了再来找我!”
“好的,咱们说定了!等我长大了就去找你,我叫邹余,你可不要忘记了!”
“哈哈,当然啦!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那个歌谣的事情了吗?”
“漂亮大姐姐你这都不知道吗?这个歌谣是我爷爷奶奶教给我们的,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唱,我唱给你听哦——神龟寿……”
……
夕阳完全落下了,整个村庄陷入一片黑暗。莫沉他们受到了村里人热情的接待,他们两个被安排在一个独身的老人家里休息。此刻,莫沉二人正躺在床上商量着什么。
“百年前,神人现;著神术,救世间;藏天地,守于池;有心者,得机缘。这就是那个歌谣的下半部分。命天村?是连天都敢命令的意思吗?这未免也太狂妄了吧,这世上要是真有起死回生的灵术,我还真想要一睹为快。林天,你怎么看?”
“老大,我暂时没有什么看法,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在我心中困扰许久了,想找你参谋参谋。”
“你说说看?”
“老大,你觉得那时候玉婉儿是从哪里掏出那么多糖人的呢?”
莫沉压住一把掐死林天的冲动,翻过身去自己思考了起来。其实莫沉也有一个小问题困扰着自己,自从那天和罗鑫交战完之后,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辟开了曦和以及霜寒两条灵脉,灵力的总量比起以前来扩大了两倍有余,莫沉真切地感受到那个倒霉的驼背护卫狂妄的心态了。
莫非自己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不过莫沉转念便想到了苏婧雯和雪瑶两个怪胎,一个比自己还小就已经辟开六条灵脉;另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甚至冲破了人境。自己和他们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而且莫沉有一种直觉,虽然林天没有明说,但这个牲口怕也辟开四条灵脉了!自己怎么就这么……
突然间,莫沉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起来。他的思考在一瞬间停止,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这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让莫沉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悲伤感。莫沉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边,那把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夜色长剑正在微微抖动着,尽管幅度太小,但莫沉的眼睛却看得真切。
“神月,你是在叫我去那边吗?”
莫沉犹如梦游般呓语着,神情一片恍惚。看到莫沉的样子,林天吓得魂不附体,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老大终于还是被我气成疯子了……”
没有理会林天的智障言论,莫沉魂不附体地站了起来,抓住神月跳下石床,向屋子外面冲了出去。林天紧随其后,可刚出屋门,莫沉的背影转眼间就消失在林天的视野里,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林天跺了跺脚,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返回屋内。
“小黑,醒醒!醒醒!”
林天粗暴地将睡得正香的小黑摇醒,向它发号施令。
“快,老大不见了!带我去找他!”
听到老大失踪的消失,晕晕乎乎的小黑来了精神,它趴在床上嗅了半天,带着林天向某个方向追去。
莫沉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右手中的神剑无声地向他传达着某种讯息,甚至剑身上的那些刻纹都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莫沉知道,他要找的某个东西就在这里!
“终于来了。你就是神月的主人吗?”
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从更深处的黑暗中传了过来,莫沉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是谁?可否出来一见?”
“我在这边。”
莫沉的左手边,缓步走出来一个差不多身高的少年,寸头,双臂修长,一脸英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野性的美感。而那双充满侵略眼神的目光,正一刻不离地停留在莫沉身上。
“你就是莫沉吗?”
少年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似乎对眼前的人颇为不满。
“是我,那阁下又如何称呼?”
“别和我客气,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浑身不自在!你叫我流光就行。不过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我还以为神月的主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是个灵脉都开不全的废物!”
听到少年口中的“神月”二字,莫沉全身上下的神经猛然绷紧,就连呼吸都有一瞬间停滞。
“你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你知道什么?”
“不要废话了!出剑吧!”自称流光的少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向莫沉催促着。“放心吧,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我会把我的实力压制在人境四阶,也就是四条灵脉的强度,你出手吧!”
莫沉皱了皱眉头,他有些摸不清这个少年的底细,沉思片刻,他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莫沉没有半点留手,实力全开,灵力在四条灵脉中咆哮着,二层的无名灵术运转,没有任何花哨的刺向流光的心脏。
看到莫沉手中的神剑化为三道剑影,少年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右手抬起,一个包裹在白布中的细长物体挡在他的身前,只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从三个不同方向打出的杀机就被少年轻描淡写地破解。
少年的姿势未变,但白布在刚才的战斗中被灵力斩断,掉落在地上。白布下的物体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把大约二尺半长度的直刀,刀身直窄而宽厚,刀尖呈角状。深色的刀身上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符号,在昏暗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细长的刀柄上似乎还刻着什么文字,只是被流光的手挡住了看不清楚。莫沉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神月正在微微颤抖着。
那不是恐惧的状态,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神月在为这次宿命的相遇而激动不已,就连莫沉也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少年挥舞着手中的横刀,端正的五官写满了狂妄。
“记住了,我将会是站在这个世界最巅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