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费事儿。”敌军头目站在部队中央看着被团团围住的钟魋众人,颇有些毛躁的道,“虽然没能按原计划来,但料你们也不能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吧。”
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完全暴露己方安插在对面的细作,是因为早就事先安排好另一出剧本了,就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露出底牌让钟魋等顽固的人给予身心上的双重打击,好让其服软受降——说白了就是想少折损兵力然后还能多增加这四十余人降军的战斗力。
这些还在和钟魋艰苦抵抗加上与外边那几名女生和在城门上方同胡稽一起作战的人便是他们事先了解到的“顽固派”,也就是原本就不是他们的人的且难以劝降的,而要知道四十余人的战斗力可不容小觑,能收服当然是最好不过。
可是事与愿违,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战损敌军头目还是能临机应变的下令让内应暴露,因为他想到了原计划的目的本来也同样是为了减少损失的。
至于他们怎么知道剩下的人就会负隅顽抗的呢?
那是因为——他们不熟......
这些内应明显原先来自同一势力是假意投靠何问他们的,那剩下的那些就是不是他们势力的人因此当然不熟了。
“往我这里靠拢,互相依仗慢慢退过来!”钟魋脸色依旧是那副沉着坚毅的样子,他那用刚强有力的声音而发出的命令让余下的众人的心俱都放下来不少,仿佛天塌下来都还有他顶着一般。
剩下的人中甚至有几个见势头不妙有些想跪地求饶的在听了这命令后转而给其他还在奋力抵抗的队友投去信任的目光的同时也得到了正面的回应,他们照着钟魋所说慢慢地朝钟魋聚拢阵型,同一时间所受的攻击这才减少许多。
这也亏得敌军头目不懂攻心之策,要是换做穆兴能有这优势早就开始用嘴降敌了,而哪怕敌军头目肯喊一句“受降免罚”什么的也不至于这样难以迅速攻下钟魋他们。
另外,他们能成功收缩阵型也是因为钟魋预先安排得当,让这些还没有反水投降的人原本所在的位置就能相呼应且距离不远。
“笙笙,你们别打了,直接进来和我会和。”钟魋捕捉到外面贝笙笙的气,一边从容迎敌一边传音给她道。
“这怎么进去啊?”贝笙笙看着被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回问道。
“在大门你们的左侧六米处的墙障处,往约两米高的地方用偏火的灵气运巽诀轰一下,炸开之后快点冲过我这边来别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啊啊?”贝笙笙被钟魋这个情报给整懵了半秒钟,随后回应道,“好的。”
贝笙笙将情报告知与二班的其他四人,然后几人开始考虑其他因素犹豫是否要这么做,只有金雯雯果断的对还留有战力的己方人马下达命令脱战跟她冲向大门左侧。
金雯雯按着钟魋所说的一掌轰下去后,那原先可能还要十数人集中精力和灵气才能勉强炸开些许的厚实墙壁却是像纸硬板被普通的硬物捅穿一般轻易就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快过来!”见他们进来后,钟魋又催促了一句。
因为在他们破开口子后,敌人也就愣了一会儿便朝着他们的方向冲去,包括门内和门外的敌人;原本由于空间限制和队形被拉扯得不像样还不好去及时对付他们,如此的话反倒都能挪出空间展开部队去攻击他们甚至还能前后夹击。
故此即使还是不懂钟魋的意图何在,金雯雯等人也赶紧照他所说进入里面之后立即像他靠拢,而且好在钟魋一部所在离门不远,让加速前进冲刺的他们还没有受到多大阻力便已经跟钟魋他们合兵一处,尽管加起来也就三十多人罢了......
“切,就算你们聚起来又有什么用~”敌军头目施施然道,因为他觉得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着部队将他们平推便好,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一点不光他看得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了然于心,这一战钟魋他们是必败无疑,而他们为了继续抵抗只是选择不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但钟魋依旧是神色沉稳,在金雯雯率队合军之后如旧正常下令指挥,不过这指挥在敌方头目甚至金雯雯等一二班的女生看来倒是很不正常。
他下令继续内缩阵型,但整体却是在渐渐向后方略微展开两翼,让部队人数逐渐向后方集中而中央部位倒是稍有回缩让两侧看起来有些凹陷,同时下令让全体往后边守边退去。
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要主动展开侧翼,敌军头目觉得钟魋是被打傻了。
“往洞口那里退去,带队进洞。”尽管通过观察战阵能看出来,钟魋当然也还是不可能把部队要撤退的意图直接说出来,他传音给在隔着几堵人墙的后方临时充当另一指挥的金雯雯传音道,同时还一手紧握手中巨尺扫落许多敌人的斩击,一手横握着斜刺于他的枪的枪身。
“你能行吗?”金雯雯传音道,不过和她往常一样,她传音表达的出来的意思和她脑海里真正想要传达的意思有些差异......
好在她回应的人是钟魋,他压根没听出话语里的贬义——当然传音者原本也没想表达那贬义......钟魋镇定地回道:“我没问题,照顾好你们自己就行,快点带队往洞口撤退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增兵拦住我们退路就不妙了。”
金雯雯也不再磨叽,当即指挥后军照他所说的往石洞方向撤退。
现在的情况是金雯雯和二班的其他三个女生即丁宣邓三人已经移步到队伍最密集的后方,这个后方是相对于敌人分布来说的按进军路线来看她们反倒是前军,因为金雯雯意外地发现她们往目标方向的路上反叛的敌人不仅不多而且还比较分散——她可不知道这也是钟魋在何问的授意下事先安排好的。
不仅如此,此刻他们的阵型也有利于密集的后方,斜刺出去延开的两翼加之故意内陷的中军反倒是让后方部队能承受的压力更大,后军进中军护前军甚至能反制来攻金雯雯她们的敌人。
不过她们后面倒是轻松后撤了,而在前方只留有几人抱成小团的钟魋和贝笙笙他们所要面对的压力则是数倍于她们——大门处涌进来和开口处跟进来的敌军斯须益增,己方总体边打边后撤而留守殿后的人又肯定是越来越少的。
“她们怎么跑那么快啊......”贝笙笙身手敏捷灵活,在面对多人来犯时依然可以一一躲避,还不服气的小声抱怨道。
“我让她们撤的,”钟魋听见后传音解释道,“毕竟她们是别班的人。”
“......”贝笙笙听到这解释差点儿因为走神被敌剑刺中......
“也快到了,你赶紧撤退跟她们一块儿进去先,别还手只管退就好。”
“诶诶?那你......”贝笙笙看了一眼钟魋硕壮的背影,又想起来昔日和这位同班同学为数不多的相处的时候他的表现,再看到对方微微扭头投过来那坚毅的目光,才渐渐收起步子后撤过去,并回道,“那你小心。”
“嘿,这家伙咋回事啊,是被抛弃了吗?”敌军头目看着突然被割立出来的钟魋有些迷惑道。
在贝笙笙叫上其他几个人跟着她的步子互相掩护撤退之后,还是原速缓慢后撤的钟魋几乎像是被水花分离出的水滴一样和队伍慢慢脱节了,现在和部队中间也隔了些许敌人。
“甘霖娘,不对劲儿啊,怎么这家伙浑身上下都还是这么完整的,连衣服都没破一点。”刚才人挤人混战一起还看不清,现在钟魋差不多是孤军奋战之时才能瞧见这一事实,敌军头目不禁揉揉眼睛疑惑起来。
别看钟魋一部现在一路退来且已经顺利抵达洞口,但在前方敌人的包围夹击下他们每人身上都有挂彩,只是轻重不一罢了。
只有钟魋,高出这里人平均身高半个头且虎背熊腰的他立于人群异常显眼,让他更容易遭受敌人攻击,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毫发无伤,甚至连粗气都没有喘一口。
“恫~”钟魋挥舞着巨尺又是硬扛住一众敌人的攻击,那沉闷的声响犹如雷霆震击,让因被他挡下攻击而感到手臂震得微微疼痛的敌人听见这声音后感受到更雄浑的力劲冲击内里。
当然,他要是只凭着这一身蛮力是无法做到毫发无伤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速度,也不慢......
原以为以一人之力去捍几人合击会让钟魋难以抽身的敌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偷袭的机会,又有几人从不同角度朝他攻去,而他们没料到钟魋却不仅是可以轻松弹开正面的敌人,还能迅速横腰跨腿,于枪刃剑锋间一脚踢过背袭而来的敌人;再待周围数不尽的敌人又复攻来,他亦是能水来土掩般稳守住。
敌人那充目难数接而不断的攻击可是枪刀剑似雨穿林,而钟魋的防守则是抵挡拆如山御海,再多的敌人,再沉重的斩击,他都能悉数抗下,而且还能巧妙地化解屡次的撞击作用力不致内里受损。
“这家伙也忒耐打了点......”敌军头目看着几乎毫无破绽的钟魋瞠目道,“不过你也也不可能一直扛下去吧?嗯?退到洞里就有用了吗,真是天真。”
虽力扛众敌但行进也是跟龟速般的钟魋终于也退回到了石洞口处,然后他一尺扫退敌人再闷声一喝发出如洪钟大吕般响劲的声音,震得整个洞口都在震颤,让围住他的敌人俱都忌惮地后退几步。
“你们愣着干嘛,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这位敌军头目并不知道,已经有几个和他同阵营同阶位头目的人对一二班的人说过差不多的话了,结果都不太好......
而这次,也不例外......
挤在洞口处的人听得命令,攥紧手中兵器再次朝钟魋攻去。
这次钟魋没有选择坚守原地,而是向后一跃而起,快速翻滚几圈后单手撑地半蹲起身。
只见他厚实宽大的手掌慢慢汇聚起灵气,掌缘处的岩面逐渐显现出破裂的痕迹;在钟魋一声“破”之后,裂纹迅速伸延扩散,地面又再次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幅度明显要远大于之前的。
“怎么回事......”追入洞口内的一些敌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妙,接着在抬头瞧见散发出淡淡绿光的符文之后,这才慌张地喊道,“快跑出去!”
不过现在要跑已经晚了点,约摸二十多个敌人堵在洞口前后,想要逃出去要时间不说,那事先布置好的符阵释放出威力的速度也很快。
“轰隆——”震耳欲聋的声响下是灵气流和碎石跌落撞击声交汇,只眨眼间那容得下十数人的洞口就被炸得不成样的巨大碎石给封得严严实实的,留有的那些空隙透过的光更几乎是微不可见。
“何问说这猴山地质特殊,那些石头能抵御很强灵气的轰击,所以他们一百多号人也得费点时间才能进来,我们赶紧往深处躲吧。”钟魋起身没有看一眼前方便直接转过去对众人说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其他人到现在都还是一头雾水的,还是邓红稀先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钟魋一时间脑子没转过来不知道她想问什么,随后才意识到何问是没有事先告诉她们这些的,“何问早猜到我们先前收拢的部队中有人是故意诈降做内应的,所以事先吩咐我做了一些准备。”
“不过这个洞口处的符阵倒是最开始那天想对付你们二班的,没有完全告诉你们这点,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哼,还不是不信任我们,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宣清颖撇着嘴做一副不敢再信任钟魋的样子道。
“知道有内鬼,那为什么不早点清除,还要这也折腾我们!”丁娴好不容易拍干净一点身上的尘土,让自己没有那么狼狈了,附和着宣清颖诘难道。
“这都是何问安排的,我只是照做。”钟魋耐心地如实答道,丝毫不显生气。
“既然都有计划保住我们,那胡稽他......”金雯雯顿了顿,然后继续一脸冷静无喜无怒道,“怎么丢下他不管了?”
“何问预料道要真是出事了多半是他的责任,所以想给他一个教训没考虑怎么让他跟着撤回来,据说你们副班长也同意了的。”
......
“呜呜呜这帮家伙怎么就狠心丢下我啊!”遍体鳞伤的胡稽早就无力再战被拿下了,现在他的内心十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