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一个找孩子说话，我们都听的清楚明白，从头至尾，你没有提到过秋菊，儿子是人，女儿也是人，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
门外传来翁秋菊哽咽、啜泣的声音——翁海棠的话触碰到了她内心最痛处。
翁秋菊确实应该好好哭一场了——她应该大哭一场。
听到翁秋菊的哭声，翁海棠提高声音道：“秋菊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天底下有你这样的母亲吗！到阴曹地府以后，你应该跪在爸爸的面前好好忏悔你做的那些上不了桌面的事情。”
“你说什么呀！你往妈跟前坐坐。声音再大一些——我一点都听不见。”
听不见就对了，只要门外的人听见就行了。
“向前给秋菊介绍的对象李老师，他现在已经是校长，今年，因为他们学校高考成绩突出，市区教育局奖励学校一百二十万，奖励李校长个人三十万。多优秀的男人啊！可你只看到鼻子尖上黄豆大的地方，愣是把一桩美好的婚姻给毁了。你还说我眼皮子浅，真正眼皮子浅的人是你啊！葛长根是什么货色啊！他是一个骗子，一个流氓，对象谈了一个星期不到，你就让秋菊把他往家领，你心里面最清楚，你是被葛长根五间老宅、几台车床和二十几万存款蒙住了眼睛，结果毁了秋菊的一生。天底下有你这样的母亲吗！”
“更丑的是，你竟然让秋菊住到葛长根家去。你不就是怕失去这个金龟婿吗！”
“葛长根要跟秋菊借钱，秋菊跑到我家跟我们说，向前反复叮嘱秋菊千万不要借钱给姓葛的。可你怎么样？你逼着秋菊把钱借给了姓葛的。结果怎么样呢？结果让向前说中了。”
“我爸爸本来可以多活几年，可就因为这件事情，他老人家过早离世了。”
听到这里，翁秋菊哭的更伤心了。
其他人则垂头不语。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让我来告诉你：葛长根口中的五间老宅是他姑妈的，几台车床是他编的瞎话，他更没有什么存款，他口袋里面的钱全是从女孩子手上骗来的。”
“你的眼皮子太浅，葛长根拎了一点礼物到咱家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劝你要小心一点，可你是怎么说的呢！你说我不希望秋菊好，我不希望秋菊好，能让向前把李老师介绍给秋菊吗！”
“想想秋菊的遭遇，我就有些后怕，如果我听了你的话，和欧阳向前失之交臂的话，那我的命运可能比秋菊更惨。你看不起向前，说他是个教书匠——你凭什么，我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你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你凭什么看不起教师！”
“向前哪里不好？他为我们翁家做了三十几年的牛马，在我面前不曾说过你半句不是，可你是怎么对待他的呢？街坊邻居，哪个不说向前是一个好女婿，可你总是不待见他。不就是我没有听你的话，嫁给了他这个教书匠。人没有不犯错的，可你明明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眼无珠——说有眼无珠是给你留了面子，你是瞎了眼睛啊。”
